《睡月如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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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月如疯-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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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争吵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简洁有转醒的趋势,张景立刻上前,压低了声音吼他们:“要吵架到外面去!”
  
  谁都不愿意离开病房,只得冷着脸各据角落。
  
  张景本想去看看孩子,可留这俩男人单独在这儿她实在不放心,只得作罢。
  
  几人都没有休息,可这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的功夫东方已泛白,黄澄澄鸭蛋黄似的太阳渐渐爬上天空。
  
  简洁醒来后异常沉默,不论谁问什么她皆是不闻不问的。她根本下不了床,宝宝仍旧在保温箱里靠着供氧存活。喂她吃东西时她也知道张嘴,只是眼神沉寂不知道想些什么。
  
  ————
  
  三天后张景用轮椅推着简洁去了太平间,因家属特殊要求,简语西还被搁置在此处。
  
  轮椅推进去不过几米,简洁却突然用手抓住车轮,张景愕然停下,绕至车前蹲□去问。
  
  简洁微微眯起眼睛,眉头蹙起很是痛苦的样子,眼角有泪水滑落,却听不见哭声,张景眼泪啪啪落下,倾身抱住简洁,哭得汹涌。
  
  离开此处后又去看了宝宝,简洁隔着玻璃窗望着自己的孩子,那么小,又瘦,生下时到现在连哭声都没有,医生告诉她,若是撑不过这个月,怕就是要准备后事了。她心隐隐作痛,有时候命运真的不公平。
  
  简语西的后事是张辉操办的。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其实雨势不大,却连绵不绝似的,濡湿又阴沉。
  
  天气终于晴好的那日,简语西的骨灰被送至凉山山后的墓园埋下,墓碑的旁边躺睡的亦是简家的人,这是简洁第一次见到除妈妈外的简家人,没想到却是一堆尸骨。
  
  张辉在简语西的墓碑前放了许多捧满天星,而墓碑上那笑容娴雅的女子却再也闻不到花香,他再次红了眼眶。
  
  简洁没有再流泪,吴庭威担心她这样时间久了会憋出内伤来,但无论说什么,她都不肯答话。
  
  任跃黑衣立身于墓前,俯身放下一束康乃馨,默然三鞠躬后转身回到原位。
  
  简语西生前并无常交往的朋友,来送她离开的人屈指可数。
  
  离开时依然需要沿着山间小路而行,走至下山口时简洁却突然停住脚步,几人皆是停下来,一连半月未开口的简洁面无表情的瞧着任跃:“任跃,你先留下来,我有事问你。”
  
  任跃也有些愕然。
  
  只是最惊心的是吴庭威,他还未说什么,简洁便道:“庭威,你先回去,我处理完事情会联系你!”
  
  她很少用这样的不容置疑语气对谁说过话。
  
  吴庭威淡淡扫了任跃一眼,压低声音道:“照顾好她!”
  
  任跃自打简语西出了事后,就没给过吴庭威好脸色看,这时也是扬着眉抬着下巴瞧他。吴庭威低咒了声“臭小子”,抬脚去踹任跃,被他躲了过去。任跃跳至简洁所在的台阶,瞥他一眼道:“知道了知道了!”
  
  任跃也奇怪,他摸不清简洁的脉搏,不知她是什么想法,然而她开口了,他是断不会有任何异议的。
  
  ————
  通向凉山的有两条路,他们在东侧的那条小路,简洁和任跃沿原路返回。
  
  这地方丛林茂密,绿意泱泱,雨后初晴,芳草的气息浓厚,夹杂着泥土味道萦绕于鼻端。
  
  天气渐渐转凉,简洁穿着稍薄的黑色针织长衫,一阵风吹过,她不禁打了喷嚏,任跃随即脱下外衣披在她背上,简洁没有推脱,拉紧了衣领,礼貌道谢。
  
  离墓地不远时,任跃仍欲往前走,简洁却突然驻足,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示意他停下。
  
  两人站于枝繁叶茂的百年梧桐树后。
  
  任跃疑惑:“怎么了?”
  
  简洁伸出食指竖直比在唇边,示意他嘘声,又压低了声音简单的吐出几个字:“等等。”
  
  任跃挑眉,顺着她的目光再次望向简语西的墓碑方向。
  
  没过几分钟,来拜祭的人简直惊爆了任跃的眼球。
  
  直到路文振离开时,任跃尚未从震惊加疑惑中走出。
  
  简洁阖了阖眼皮,脊背抵在梧桐树,腹部隐隐作痛,她抬手隔着薄衫覆上,半晌,清冷平静的声音传来:“你说路婵娟的父亲为什么会来?”那日在医院擦肩而过时她只觉得这人好生眼熟,回去后才幡然忆起他便是报纸上路婵娟全家福当中的那位长者。
  
  任跃注意到她捂腹的小动作,担心她是术后遗留症,“简洁,你没事吧?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简洁摇头:“我没事,我想再陪陪我妈妈。”她看了他一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任跃吸了口气,双手抄在口袋里,与她相临背靠于树,反问她道:“你怎么知道他会来?”
  
  “直觉。”他与沈眉几次三番搅乱简语西的世界,今日简语西的葬礼,简洁猜想也许会有意外的人来才对。
  
  “真相大白前,我们所有的推论都只是猜测,你明白吗?就算是到了警局,到了法院,那也不能作为呈堂正供!”
  
  “我明白。”
  
  沈家路家可谓是只手遮天,那日简语西出事后,沈眉被“请”去警局做笔录,可那警察一听说她的身份,立即又点头又哈腰的,连个屁都不敢再放一个,最后的笔录真真叫人啼笑皆非,在简洁看来,那分明就是对事实的绝对歪曲,昨天她是独自去的警局,怒火中烧时跟那个警官吵了一架,她嘴笨,说不过人家,把他办公桌上能砸的东西全都给砸了,最后差点被以袭警罪关进局子里。
  
  昨夜她一宿未睡,其实她最近睡眠比从前更差了,常常噩梦连连,然后突然惊醒。每每梦到简语西双目圆睁躺于血泊里时,她在梦中都哭得一塌糊涂,她在满身冷汗中怵醒,醒来后摸了把脸颊,却发现干涸无泪水。
  
  简洁今晨盯着太阳从东方升起时,忽然想明白一个道理,她为鱼肉,人为刀俎,这世界从来便如此,弱肉强食,哪怕是沈眉在简语西的死亡里扮演了绝对关键的角色,可只要搬出沈家这靠山或是路夫人的名号,哪个不得畏惧三分呢?
  
  “可是,我不能让我妈白白死掉,她死的这么凄惨,如果连我这个做女儿的都不为她伸张正义,那么以后我有什么颜面到下面见她?”
  
  “呸呸呸,简洁,你会长命百岁,你会儿孙满堂,不要尽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简洁轻提嘴角,“那么什么东西不虚无缥缈?方才的路文振?他知道我妈喜欢满天星,他知道是沈眉害死我妈的,你说这代表什么?”
  
  “上一辈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妈她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你希望我帮你查?”
  
  “对。”
  
  “好。”任跃答应得痛快,但仍旧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是我,不是吴庭威?”
  
  简洁用手拢了拢披着的外衣,又抬手拂过被劲风吹至唇沿的几缕黑发,暗淡的眸光盯着前方郁郁葱葱的丛林树木,她沉默不多时,轻启唇告诉任跃原因,声音平静而空灵,判断不出心底的情绪,“因为他妈妈也在场。”
  
  任跃不敢确认她话中的隐意,眯了眯眼睛,问她:“你怀疑”
  

☆、晋江独发

  
  简洁用手拢了拢披着的外衣;声音平静而空灵;判断不出心底的情绪;“因为他妈妈也在场。”
  
  任跃了然她话中的意思;“你怀疑”
  
  简洁抓了抓头发;声线平稳;“你不是说真相大白前;我们的猜测也只是猜测吗;我不会妄下结论;但祁思嘉既然是同沈眉一块儿去的医院,多多少少都脱不了关系;”
  
  “好,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
  
  “另外,事发当天在场的,听说还有名陌生女子,也就是唯一的全程目击者,任跃,我想见她。”
  
  “好,我帮你。”
  
  “任跃,谢谢你,现在能帮我的好像只有你了。”
  
  ————
  
  天公不作美,两人下山时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出门前又没拿伞,任跃告诉简洁将他的外衣抵在头顶上方,她身体还在恢复期,若是感冒引起并发症就糟糕了。
  
  简洁将外衣递给他:“你个子高,你来举吧!”
  
  “什么意思?”
  
  “我哪里能好意思叫你淋了雨去?”
  
  任跃推辞。
  
  简洁驻足不前,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她身上,任跃怕她执拗于此,立即举了外衣在两人头顶上方。
  
  即便是男人的外衣大些,但遮蔽两人仍是有些困难的,任跃瞧瞧将衣服往左方移了移,确保简洁整个人都被保护着,即使如此,二人的身体依然不可避免的紧密接触着。她身体凉似寒潭,触碰着他滚烫的肌肤,冰火两重天似的。
  
  墓园是在半山腰,两人沿着阶梯一级级往下走,台阶坑坑洼洼的积着水,一脚踏上去水花四溅的,鞋面都被打湿了。
  
  她身体虚弱,走了约莫是几分钟便有些气喘,无意识的将身体靠在他左侧胸膛,借着他的力量方能继续前行。而任跃眼角余光瞧见她凝固的神情,平静而倔强,嘴唇因寒冷略泛白色。他心底升起莫名的情绪,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希望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完。
  
  ——
  
  等在山下车中的吴庭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望眼欲穿”望出了这么个情景。
  
  他打开车门,长腿跨出去,在蒙蒙雨帘中走去,一把将躲在黑衣下的简洁拉过来,几步走回车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将她塞进去,沉声道:“在这里等我。”
  
  任跃已撤回头顶的黑衣,随意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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