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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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完结)- 第3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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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澄眼中微闪,“元某本已了无生趣,自遇她起,常常想今后的日子。”

  铭年哎呀打自己脑袋,“墨紫姑娘是为了大人才跑出去应酬喝酒,怎么没人告诉我一声,害我以为她自己逍遥自在去了。”

  “不是不说,而是没机会说,各忙各的,哪有工夫闲磕。你小子一向机灵,这回恁呆了。”张震调侃铭年。

  “无妨,等墨紫回来,把这小子五花大绑交给她处置就是。”元澄笑了笑,“横竖墨紫想揍他很久了,旧帐新帐一起算。”

  “大人,饶了小的吧。”铭年哀叹。

  众人笑过,开始说正事。

  四更天的时候,元澄还在书房看书,突然听到外头脚步声,且有人说话。他走出去一看,赞进扶着墨紫,墨紫非要自己走,在那儿甩手。

  落英拿了灯笼,跟在后面絮絮叨叨,“赞进,你扶扶稳啊,万一摔了她。”

  “她喝了多少?”元澄出声。

  “哦?你放出来啦?”落英松口气,“好了,从明日起,我再也不用陪她去应酬了。没日没夜跟人吃饭聊天,累死我。”

  “和人吃饭聊天的是墨哥。”赞进说一句。

  落英一掌拍他的背,结果自己的手疼,“看得我累,行吗?”

  赞进没理她,对元澄轻点头,“大公子,墨哥说想来书房,多半知道你今日回来。”

  元澄过去,墨紫脚下踩了浮云一样,他将她捉住,“我扶她进去,你去休息,换丁狗轮值。”

  “丁狗随苏公子去办事了,不在府中。”赞进说明后又道,“我不累。”

  元澄听到这个消息,看了看怀中醉醺醺的墨紫,对赞进说,“既然如此,你照样去睡,我会安排别人暂代丁狗。”

  赞进相信他,转身离去。

  “落英,麻烦你给我打盆温水,就在耳房里。”府里本来人就少,如今一人当几人来用。

  落英端了水进屋,看到墨紫躺在卧榻上,元澄正给她盖帛被,动作那般轻柔。但墨紫一点不配合,手脚时不时乱舞,还说醉话。

  “喝人家武松喝那三碗不过岗的烈酒,能打死老虎,我不打老虎,把你们一个个全喝趴下,就算感激你们是非分明”

  落英绞了帕子上前。

  “我来,你也去吧,不是累了吗?”元澄接过帕子,小心拭过墨紫的额头和红彤彤的面颊。

  “为了你,她可是竭尽全力,也该有你来服侍。”落英也走了。

  里外都安静下来,元澄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砰砰,那么快。

  “你”卧榻上的人翻身坐起来,手指头晃来晃去指他,“你长得像我喜欢的人。”

  元澄笑了,将她抱拥,“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有你,我心足矣。”

  墨紫醉迷着眼,轻拍他的背,“真是你啊,元澄。你这些日子可好?”

  “好。知道你在,我就吃得好睡得好。”元澄放开她,单手抚整她面颊上的散发。

  “那就好。”墨紫累得撑不住身体,弓弯着侧躺下,“我跟你说,这酒醉个一两回没事,但日日喝夜夜喝,短命。你要应酬,我也不管,可酒得慢慢戒了。我才没日没夜喝了几天,感觉少了十年寿。”

  元澄望着她淡淡而笑,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有多疼惜,“好,我戒。”

  “还有,睡眠也很重要,一日至少要四个时辰,不准少。”墨紫闭上眼,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意识开始游离。

  “好,一日四个时辰。”元澄握住她的手,感觉她已经睡去,轻声言道,“都听你的。”

  第二日一早,墨紫觉得周围叽叽喳喳得好不烦人,拿被子蒙了头,却仍然吵闹。

  她不由翻身坐起,大叫一声,“哪来那么多鸟叫啊?”

  耳根瞬间清静,舒口气,躺下拉被想继续睡,头却痛得要裂开似的,忍不住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又躺在书房的卧榻上。

  “外面有谁?”她问。

  “我。”

  她心一跳,珠帘后面便进来一人,高冠双绦,乌衣风摆,颜如美玉,眼若墨石。

  “你回来了?”梦吗?

  “昨晚回来的,还服侍你洗面铺榻,你不记得了?”元澄拿起桌上的汤碗,坐到卧榻前,吹勺送到墨紫口边,“醒得正好,我本担心这鸡汤送太早。趁热喝,喝完再睡。”

  墨紫闻着香味,张嘴,喝了才尴尬,伸手要接过碗去,“我自己来。”

  元澄不跟她争,笑眼望她脸红。


  ●● 第419章 风雨欲来

  “这般亲热了,何时能让我们喝喜酒?”外头有人喊。

  墨紫手一抖,差点泼了汤,“外屋有人么?”

  “就李老,张震,韦岸他们几个,昨夜里不少动静,说着说着就大声了。”元澄眼中难掩趣乐,“刚才你说鸟叫。”

  墨紫讪笑,咕噜咕噜喝汤,“酒喝多了,头疼耳鸣。这汤真鲜。”

  “所以才让你再睡会儿。”元澄把碗拿走,“我想说如果你嫌闹可以回房,偏偏存私心,就在这儿将着吧。”

  “什么私心?”酒喝多了不但头疼,还脑白。

  “一转头就能看到你的私心。”元澄出去了。

  珠帘晃动,阳光化成无数枚芒针,双目迷而心中涌甜。不可思议,看到他就满足,什么都不用再求了。可明明,她和他的感情不曾达到过轰轰烈烈的高度,那么不张扬不闪耀,却那么舒服。即使四周危墙绝壁,即使脚下惊涛骇浪,只要有他在,她就能惬意。

  躺下来,却已无睡意,把外面他们正在说的事听了个清楚。

  “这礼王分明就是心中有鬼,上吊自尽不过是装出来引皇帝同情的。”张震哼哼两声。

  “礼王选得是个好时候,大半夜,守卫都昏昏欲睡。但他悄悄上吊,为何会惊动了人?显然不想真得一了百了。”李砚说道。

  “三王入都还没几日,而大人昨夜才出宫,礼王就来这么一招,可谓天时地利人合。”韦岸也认为此事有文章。

  墨紫听到礼王闹自杀,再也躺不住,静静走到正屋,选角落的位置坐下。

  “今日皇上一定会收到很多摺子为礼王求情,再加上有我这个特赦在先,礼王回府软禁多半会被允。”元澄的目光浅掠过墨紫。

  “那我们是白忙一场了?”墨紫有些抱怨。

  “我却觉得,对方的踪迹会越来越频密。太子一事,虽有人想与大求议和,恐怕皇上是不愿意的。别的事还好说,把一国储君杀了,怎么议和?既然不能和,就只能战。大求是早有准备,大周却一直抱着侥幸。一旦打起来,战事未必有利于大周。边境乱起,若发生内乱,你们以为会如何?”元澄看事,总高瞻远瞩。

  “这个人无论多会隐藏,也已经到了动晋的时候。要动手,自然就露形迹。”李砚点头赞同,“大人这次一定又料中了。”

  “大周的内斗,要不是牵涉到大人家的冤案,本来我们该乐见其成才对。”张震挺惋惜的神色。

  “为何?”墨紫问。

  “大周和大求两国皆强,若打起来,大求必定要将派在玉陵的兵力抽调过去,全力应战。如此一来,二皇子的兵马就有夺取城池的机会,哪怕只是一小片,也可作为盘踞之地,这仗今后就有得打,而且打得越久,复国的可能性越高。玉陵多水乡,大求船好,但水兵战技远不如玉陵兵灵活擅用,可利用这个弱点进行攻防战。”张震能文能武。

  “害我元氏灭门的真凶,其实已经不用找了。”

  元澄这话一出,李砚露出了欣慰的目光,接道,“大人说得不错。将来耍那阴谋诡计想要取代当今皇帝的人,就是大人的仇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知道了对方是谁,以大人之能,难道还怕没有机会让他血债血偿?”

  “李老知我。”元澄淡然一笑,“也许不用我出面,大周皇帝就替我雪恨了,若是我的仇人行动失败的话。总之,以如今的情势来看,暂时不必耿耿于怀,更何况,我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不在乎再等等

  “既不报仇,也不管事,那我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墨紫有点期待。

  “还是这个字——等。”元澄回道。

  所谓的等,也不是什么事都不干,要打听消息,要掌握动向,要在乖乖当好嫌疑犯的同时,准备好自己的退路。

  果然,几日后,皇帝迫于各方压力,让了一步,将礼王从天牢中提出,但是没放回家去软禁,而是拨皇宫处,允许有限的家眷陪同。

  软禁也有具体的说法。礼王的软禁是货真价实的,里面所有人不能外出,吃食都由专人送入,凡探访之人必须经过皇帝允准。而元澄的软禁有很多水分。除了元澄绝对不能出府,府里其他人经过千牛卫盘查之后可以出入,一日限一次。来客照接待,事后由千牛卫上报皇帝即可。墨紫最特殊。她是女官,在扣上同谋罪名之前,千牛卫是不能拦着她进进出出的。

  后来有人就此事上摺子参墨紫,说她不知礼仪廉耻,放着自己的司正府不住,却和元澄住在一个府里,完全不避嫌,有失女呷之节,要皇上将她削官,查她是否参与行刺。

  墨紫还没再写个大白话摺子,就先有人替她说了话。

  萧家二郎上摺:墨紫本是元澄手下大掌事,早前就住在元府里。皇上能知道并认识墨紫,进而起用,也是清楚这些的。行刺之案,墨紫一人独保元澄,其心坦荡,行为光明正大。现在来追究同住一府,毫无道理可言。男女同住一府,不见得有私。拿此说事之人,家中难道无丫头小婢。若有,是否那些女子也都失节。墨紫由皇上青眼封为女官,本就较大丈夫不逊色,所作所为不得以一般小女子为准。她与元澄原有主从之恩,旧主蒙难,她不畏人言,敢与共同进退,乃是忠义之举。

  萧维这摺子也让刘宁在朝会上念了,众官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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