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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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惊情-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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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既然决定来送他,就一定要送他。”女人说的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

    “小姐,您瞧,那不是流庄少爷。”夏香正准备继续劝说,却听见了由远而近的马蹄声,再看去就是伏身马背上快马而来的流庄少爷。

    “流庄,流庄”,女人也看见了,大喊着就跳下了马车。这时那个随着枣红马一起起伏的男子的出现,竟让她控制不住的有些激动。

    “驭”,看见迎着他跑过来的女子,流庄有些慌张地连忙叫停了马。随着一声长长的马嘶,皮毛发亮的枣红马有些惊险的收住了前蹄。

    “绵儿”,男子未等马停稳,就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唤着她的名字的声音中,只有欣喜。

    “你们”她还未开口,就被他伸臂纳入怀中。这场景,让他有一种错觉:他们是分别长久的夫妻,她是来接他回家的妻。

    “流庄,你们不是走了吗?”她被他抱着,没有挣扎,只是找了话问他。

    “你还是叫我桩子吧。”他道,带着笑意的声音。

    “我听见你叫我,所以就赶回来了。”他又没有间隙的说道。

    “小姐,马上就要下雨了,咱们得快点回去。”夏香这话更像是说给流庄听的,她先满是威胁地瞪了宝根一眼,随即就眼观八方了。不过这八方,只有在风中摇曳的树枝,起伏的草儿们。

    “你能来送我,我很高兴。”流庄有些不舍的放开了女子,看着她道。

    “我是空着手来送你的,没有平安符,没有小吃食。”她尽量笑得轻松。

    “你来,就最好。”他仍贪婪地看着她,说出一个字,就将她的面容在脑海里刻下一遍。

    “你要保重自己,要爱惜自己。”她任他看,也看着他,微笑道。

    “绵儿,我立了功名,可否回来娶你?”他控制不住地问出这一句话。

    “这是什么?”她不想回答,眼中看到他胸襟前的一角白纸,便伸手拉了出来,避过他的问题。

    流庄抬手就要收回,却被她躲过。

    她笑看了他一眼,故意道:“还没到军营呢,就要对我保密了?”她朝他晃了晃手中的纸,就展开念出声来。

    “山之上,有高树。

    枝援入碧霄,根触,根触,根触”她被一个字难住,重复了两三遍,不见男子说话,便抬头看向他。

    “巉岩间,险石的意思。”接触到她的目光,男子又露出了笑意,便接了下去,并且附有解释。

    “弱草之生依树存,何日凌志山之阿?

    树借山高势傲然,草应萋萋满北坡。”

    蕙绵不满意地瞪了他一眼,接着又念了下去。她将这首小诗,缓缓地念过之后,捏着纸张的手指不禁收紧。

    “桩子,你不是弱草,流风他也不是高树。”

    良久她才抬头对他道,男子仍然只是静静地、贪婪地看着她。

    “人生有很多事可以让你的生命像鲜花一样怒放的,你不要这样菲薄自己。”

    她没有说过这样激励人的话,因此说得十分别扭。

    “你不要在意,这只是我的随笔涂鸦。”他看到了她的自责,便有些不安道。

    蕙绵却明白,或许他本身就有这样不如流风的自卑,但他这首诗里却不仅嘲笑了流风,也嘲笑了他自己,更嘲笑了她吧。

    “我知道,文人多牢骚嘛。”她随即却又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后转动手指,眨眼间手中的宣纸就变成了一只纸鹤。

    “这个就当我的礼物送给你吧”,她把纸鹤放到他的手里,笑道:“纸鹤是传递希望的,你带着它,不论在什么环境中,都有希望的。”

    “好,不论什么时候都带着希望。”男子稍稍握紧了手中的纸鹤,依然望着她,笑答。

    夏香那边早心急的看不下去了,因此走近来催了两三次,流庄才不舍地上了马。

    “绵儿,我送你回家之后,再走。”流庄看了眼滚滚而来的黑云,开口道。

    “流庄少爷,您还是快追那些兵马去吧。我们驾着马车呢,淋不着。”夏香从来没觉得男人有这么磨蹭过。

    流庄受教似得点了点头,随即调转马头,狠狠地喝了一声,马就奔驰而去了。

    雨下在半路,蕙绵没有进城时,流庄没有赶到驿站时。

    刚到城门口,离乱就带着府里的侍卫,披着蓑衣,跨着大马接了出来。这么长时间不见她回去,他就担心了。

    奔跑在向东北延伸的一条管道上,抬头凭着突降而下的大雨冲刷面颊,流庄觉得心中有股火焰在烧,但那火焰是这大雨浇不灭的。

    他将那只纸鹤贴身夹藏了,便心无旁骛的奔驰在泥水飞溅的道路上。

 九十三

    七月二十日,天还未亮,楚府就显出了一副忙碌的景象。从大门口,到后院厨房,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过节似的笑容。

    左相楚无波今日五十大寿,不说京中显贵尽知,就是住在外城的平民也都知晓一二。

    今日,楚无波也起的很早。他早早的就去祠堂,给已逝的父母上过香,就停在妻子的牌位前不动了。

    “清儿,咱们已分别十六年了。”

    楚无波,左相楚非之独生子。在伯皇王朝,左相之位从开国之初就一直是由楚家人担任的,楚家能得此殊荣,无他,但忠君为民耳。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楚无波,自小接受的就是成为一个合格宰相的教育。曾经的少年,鲜衣怒马,享尽风华。

    他九岁时就与礼部侍郎何应时的幺女,何雨涵,定下亲事。本来两个人在行过成|人礼之后就要完婚的,却因为何家老太君去世而拖了下来。

    何雨涵过了孝期时,楚无波年已二十。

    若非那年皇朝南边的郴江决堤,他随户部官员南下,如今他的夫人就是那个何家小姐。

    舒清韵的前半生可以说是不幸的,五岁丧母,七岁丧父。十九岁的她只带着一个小丫头和一个老家员——齐叔,漂泊在郴江之南,越州。

    越州是那一年受淹最严重的一个地方,楚无波之行的目的地就在那里。

    “来领救济粮是要有咱越州户籍的,你一边儿去,别在这儿捣乱。”

    “官爷,我也是长居在越州的,也受了这次水灾的危害的。”

    女子话未说完,就被蛮横的官兵推倒在地。齐叔染了病,他们已经断米两日了。她留了荷香在家照顾齐叔,如今却连个救济粮都领不到手。

    跌坐在地上的她只感觉手上一阵辣痛,想起日子的艰难,眼中噙满了泪水。不过也只是瞬间她就抬袖擦过脸颊,这次她决定放下身段,好言相求。

    “你的手流血了。”她还未起身,就被一个身着锦衣的男子拿着手帕按在了手心。

    放粮的地点正在官府正门口,楚无波已在旁边看了许久,他要转身去衙门里时,背后的争吵声传入耳中。

    楚无波一生都不会忘记,回眸看见那个纤弱女子时,内心的触动。那一眼他就断定,不管是之前生命中的空白,还是今后,都是只有那个跌坐在地上的女人才能给他补得完整。

    “谢谢”,女子感受到他目光中的炽热,良久才说了这么干巴巴的两个字。

    楚无波回神,扶着她起身,却是怎么也不能控制着自己放开她的手。

    “这位公子”清韵这时觉得这个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男人,像又不像那些纨绔子弟,便尽量不动声色地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我能不能送你回家?”楚无波蓦地放开手中的纤细,拙劣的开口道。他确实没有过追求姑娘的经验,更没有见到过能这么强烈地牵动他心绪的女子。

    “小女子清韵,刚才多谢公子了。”她却意外地没有觉得他的问话冒犯了她,竟直接说出了名字。

    “我叫无波,楚无波。”他听了忙介绍自己,她见他如此着急,眼中有些笑意。

    然后,楚无波陪着她领了救济粮;再然后,他们就相识了。

    楚无波把越州之行一托再托,直至两个月后,家人不断来信相催。

    “清儿,我要回家了,你,可不可以跟我走?”

    在她面前,他所有的话永远都显得那么拙劣,那么直接。

    “好。”

    两个月的相识,她已尽知他的脾性。

    快到京城时,他才对她说了他已有未婚妻之事。

    “清儿,若不遇见你,娶谁我都不介意。但是如今,我只要娶你。”未等女子开口,他就先自抱起她,用只有跟她说话时才会有的那种神态、语气、语速,对她道。

    “我知道。”她依然笑答。

    但是楚家两老的反对是超乎楚无波的想象的,父母说:门不当户不对,不允。楚无波力争无果:爹娘说让他娶她为妾,这对他来说比不允还不如。

    楚无波只在京城待了不到半月,就带着清韵离开了。他们的婚礼也很简单,只有跟他出来的一个小厮和她的齐叔和丫头为证。

    他们在外一年,很幸福。京城里,他与何家小姐的亲事自然也随着他的离开而解除。

    他们再回京,是因为接到母亲逝世的书信,那时她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回京,自然要面对各方面的各种目光,尤其是姐姐对她强烈的不满,甚至是恨意。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便没有留住,蕙绵,是她在多年以后才又怀上的。

    但,无论如何,不管父母曾经的早逝,还有她离世时他的痛不欲生,这些都不曾使他后悔与她的结合。

    楚无波常常会觉得自己是不孝的,因为即使到了如今,他的两鬓的头发已开始变白时,他仍然会坚定的想:就算再重来一遍,他还是会不顾父母的反对而娶她的。

    他一直秉受一个信条——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但是在处理一切与她有关的事情时,他从来都记不起这一句中庸之言。

    所以当年他才会那么激烈地反抗父母,他与她的感情必须是“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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