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忽然就变得好软,好软好软。
一种只想要疼宠呵护的心情没来由的充斥了自己的整个心房,仿佛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而然。
可是,那些伤痕,狰狞的落在她的眼底,让人无法克制的产生愤怒的情绪。
她都舍不得伤到分毫的人儿,居然——
啊?!!
这是,这是什么想法?!!!
巫瀛震惊的意识到自己脑海里中刚才浮现的那句话,继而却更加错愕的发现自己脑海中关于这个男子的画面一副接着一副的出现,初见时的那抹艳丽的红色,离开时满心满怀的痛苦,为少年偷盗优昙婆罗的无奈,生下小小鹭的无尽快乐,两情缱绻的
“小七!!!”
脱口而出的名字,就像是一个解脱的魔咒,所有失去的记忆,甚至包括被小七抹去的源于佛缘的那些记忆,巫马之殇所有的记忆,全部都回来了!
抱着人的手一个颤抖,她几乎将人给摔倒地上,手忙角落的揽住之后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来想这些事情了,那无数双赤红的眼睛,就像是一具具□纵的木偶,毫无害怕的朝着他二人奔来。
更可怕的是,巫瀛的视线落到屋顶的四面八法,每一面都在不断的有人跳上来——直接的跳上来,就像是这样的高度什么也不是一样。
抱着人在人群里厮杀可不是一间轻松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更是一个大问题。
被人群攻击了之后的女子,非常努力的寻找着缝隙,她甚至还想如之前一般踩着人脑袋跳出去,然而这一次——每当她跳上一个人的脑袋之后,便会有无数的人学着她一般的踩着身旁人的脑袋追这她到处的跑,甚至那些人本身身上所带有的武器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原本的恣意来去此刻变为泡影,带着小七的巫瀛狼狈的在人群中逃着。
时间并没有过去很久,可是却变得很长。
每一次的奔跑都像是最后一次那样的疯狂,巫瀛逐渐觉得这样下去不但人救不出来,或许自己也会搭进去。
可是这时候的她,却已经并不太在乎自己的性命了,她只有三十年可活,不是吗?就算逃出去,也顶多在活个一年半载的,有什么意义?可是小七不能死!
这家伙如果死了,小小鹭就真的会变成孤儿!
心里头已经打定了注意无论如何也要将人给带出去的女子,努力的平静着自己一丁点儿也不平静的心情,四下的打量着所有的可能逃出口,却根本发现不到任何的东西。
一股近乎绝望的颓丧心情缓慢的侵蚀了女子的心,巫瀛忽然觉得自己的一生都像是个大大的笑话。
爱情,她似乎总是恋上奇怪的人。
生命,她的生命从幼年起便注定了短暂。
延续,她的小小延续
想到那个的孩子,巫瀛忽然笑起来,无论怎么样,那小家伙一想起来,便让人觉得温暖。
正在这个时候,巫瀛忽然觉得自己的袖口有极其细微的动静,她侧首看过去,正巧对上那双模糊的眼睛。
然后她看到那双眼睛改变了方向,朝着入口的位置望了过去
【089】 沉寂苏醒
有一种感觉,仿佛很轻。
无数的虚无漂浮在空气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泡沫的形状,小七张开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四面八方的泡沫,发现它们都是彩色的,就像是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看的彩虹。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的泡沫在他的眼前成群结队的跑过,小七惊讶的发现这些七彩的泡沫里居然全都是一个人的面孔,或笑的,或宠溺的,或生气或懊恼可是奇怪,他却不认识这张面孔,只觉得看起来就好喜欢。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也在一个漂浮起的赤色泡沫里,摇摇晃晃,不一会儿他就已经感觉想要睡着了,就像是幼年时被父母揽在怀中,轻轻摇晃着呵宠。
好奇的双眸缓缓的合上
他好喜欢这种感觉。
“啊——”
却被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从如此的安逸里折腾起,整个身体猛的弹起又重重的摔下!
“小七!”
“爹爹——呜呜——”
耳边传来一大一小两道焦虑的呼唤,小七却全无所觉的只能感受到自己浑身的疼痛好疼呜
躺在床上的消瘦男子赤/裸的身体上的满身的伤痕看得坐在床边的女子心头一阵一阵的抽搐,巫瀛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可以心疼一个人到如此的地步,可是
她所能做的,此刻却只是看着,只能看着。
就像想要帮他去疼,也根本不可能做到。
这几日以来,她就只能在床边看着他时而安逸,时而不住的流眼泪心疼得恨不得能转会身去把那些家伙挨个儿的杀掉!
小七是从来不哭的。
从来不!
可是这几日
她想要握住他的手,可那双满是划伤的痕迹的手,却是动一动都会扯到伤口的。
巫瀛会想到三日前,她顺着小七的眼睛看到了那个被淹没在人群中的红色,半点也不迟疑的,她只有着杀了那个人的心——那个唯一没有变成赤目的人,当然就是这一切的肇事者。
可是,等到她真把人给带了出去,又领了小小鹭,所必须面对的第一条便是赶紧为这人医治伤势,可是显然不能与佛缘会和,虽然他是最适合的大夫,可是更显然的——这两人基本等于天敌。
只能带人一路向北,最近的,也是唯一的机会,便是回到族里。
可是巫马族的女子是不能随便带男子回族的,如果带回去的话,那人就必须是她的丈夫,而且只能成为巫马族人,接受他们女子为尊的制度。再或者,能够带回去的便是在外界生下的儿子。
然而这个时候,却不是还能想这么多的时候,将那气息渐弱的人儿抱在怀中,自家姑娘被用布条绑在身后,巫瀛狂抽着自己□的骏马朝着那个只有巫马人知道的入口奔去。
进了入口,发狂的吼叫的让看门的人把自家那最喜欢的丫头给叫出来,那丫头是最擅长医治的,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全副的心思都给放到了习武之外的东西上面。
如果不到最后,她还是不想把人给带回族的,可是如果小妹也出族游历了的话,她想她最后可能也不得不走上这最后一条路。
所幸的是,那臭丫头还没走。
不过这会儿却正好是出来的机会。
“啧啧,四姐,你这是在扮情痴?”
‘吱嘎’一声,大门被人从外打了开,一个个头不大身形有些偏瘦的少女走了进来,她有一张瓜子儿脸,一双水润的眼,殷红的双唇,粉嫩的颊,十足的美人儿模样。
如果不是她亲口叫出了姐姐,旁人绝对不会把巫瀛跟她联系起来。
她叫巫黠,狡黠的黠。
“真不知道你这几年怎么过的,之前不是说死了的么?不过我和二姐一直可都没信的,祸害这种东西,不遗千年怎么可能死?”
边说着,也不管屋子里的人有没有回答,就径直的走了进去,
闻言,巫瀛也总算从床边抬起了脑袋:
“你想找死是不是?”
心情十分不美妙,
“是啊是啊,杀了我吧!”
少女满不在乎的说着,
“不过姐,杀了我的话你这男人可就真得为我陪葬了啊,你舍得?”
如是说着,还够起了唇角的一抹笑,然后也不说话,整个人便一把把巫瀛从床边拽起来,一屁股坐到床上。
“我说姐你这男人到底遇到什么了?轮那啥?怎么连这地儿都给咬得啧啧不过我倒是挺佩服的,都这样了居然还没被人压成?这乱七八糟的都是外伤嘿嘿”
少女一面说话,一面根本不把人当人的摆弄着那床上躺着的赤/裸男子,一会儿却又转过脑袋的对着巫瀛,手上却没有半点儿停歇的,很快便能看到那躺着不动的人身上所有伤口都被涂上了薄薄的一层什么,隐隐约约的散出透明的光以及清幽的香味。
巫瀛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巫黠以为她会生气发火甚至暴跳如雷的时候,她这个四姐却忽然轻飘飘的开了口,
“你说如果我告诉忘真你在外面看了别的男人身子还喜欢上了别人,他会怎么样?”
蹭的一声,那原本坐在床边上以逗弄人为乐的少女猛的跳了起来——她已经很多年不再用眼泪来作为手段了,似乎,是从知道自家姐姐只能活到三十开始,所以原先那种示人以弱的方式早早就被少女淘汰掉,变成了此刻这个恶劣的喜欢戳人伤疤的臭丫头,可惜的是,这脾气和修养,也因为如此的放纵而变得再也不像从前那般收放自如。
是以,有了被自家姐姐言语攻击的可能。
“你敢!”
忘真那笨蛋会哭死!
少女想到自己那个受了委屈就只知道往肚子里咽,默默流泪的笨蛋情人,恼火的冲着自家姐姐吼出啦。
巫瀛摆出了少女刚进屋时一模一样的表情气得她只想咬人。
最终却:
“哼!这蠢得看上你的男人没事儿,身上的伤口都不过是外伤,主要就是失血过多,我给他用的是最好的药,多养段时间就好了。”
收起了脸上的那种表情,巫瀛沉默了一会儿,
“那为什么一直哭?你不能让他不要那么疼么?”
瞟了眼自家姐姐的表情,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是什么心情的巫黠鄙视了一下,继而:
“我都已经说了用的是最好的药,疼痛已经减到最少了他那根本就是心理作用,我能有什么用?”
不理会巫黠的鄙视,巫瀛一把拉起她,一把把自家姑娘给塞到妹妹怀里,
“这丫头你带出去,陪她玩玩。”
语毕,一大一小两道不悦的声音同时响起,
“娘~”
“什么?!”
结果巫瀛根本懒得理,轻轻一推便将抱着自己女儿的妹妹给送到了门外,再手一挥,那大门也就被她给轻松的关上了。
虽然听到了门口的几声咒骂,不过屋子里的女人却显然是充耳不闻的。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