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天下(五周年修订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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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天下(五周年修订版)-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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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皇太极从案上抬起了头,目光探询似的望过来。
  “很无聊。”我耸肩,是真的很无聊。一个月难得寻到机会见他几次面,可他每次却总是有处理不完的事务缠身,我甚至开始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在找借口搪塞我?
  “再等一刻钟,完了我带你去冰上玩爬犁。”
  我眼睛一亮。呵,他如何就知我瞄上那冰河已经很久了呢?只是一来碍于身份,二来碍于年纪,我一直犹豫不决,结果始终没能去成我咂吧了下嘴,笑嘻嘻的咧嘴。
  “我想去堆雪人。”来这里十多年了,其实最想做的,是能够堆个雪人——原先住在上海,一个冬天都未必能够看见几片雪花的影子。
  他看了看我,漠然无语,我不满的撇嘴:“不行么?你若想笑我幼稚,便尽管笑去。”
  “啪”地声,是笔管重重砸在书案上的声音。
  我被吓了一跳,然后看到他面色不豫的起身向我走来,我惊疑不定的望着他。他脸色铁青,走到我跟前停下,看那眼神似乎要吃人似的。
  “你还真是个麻烦!”他忽然伸手托住我的后脑,用力往他身前一压,顺势低头吻住我。
  我红着脸喘气,这小子的接吻技巧真是越来越娴熟,令人难以招架。
  “你成心让我分心。”他将我抱起,只一个旋身,他便坐到了软榻上,而我则坐到了他的腿上。“明儿个阿玛就要过目的账册,偏我花了一个时辰却连一笔最简单的账目也没算清楚,你说,你该如何赔我?”
  我手摁着怦怦跳的心,嗔道:“你又耍我?”
  他轻声一笑,将略显冰冷的脸颊紧贴住我,喃喃的道:“最近恐有变端,今天回去后,我若不来找你,你便不要再随意出城。”
  我心倏地往下一沉,刹那间说不清是种何等样的滋味绕上心头。虽然明知道不该胡思乱想,可是却总挥散不去一股淡淡的疑虑。
  难道真的是厌倦了?是不是一样东西得手后,便不会再像以前那般珍惜了?
  “好。”我哑声回答。
  他抱着我,下颌支在我的肩膀上,半眯着眼。我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为了扫开那团灰色的阴影,便寻找话题,问道:“听说最近葛戴身子不大舒服,可有找大夫诊治?”
  他轻轻嗯了声,暖融融的鼻息喷在我脸上,懒散的神情间渐渐有了丝迷离:“东哥,有件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
  “家里的事中馈乏人,长久拖下去也不是个事,我想先扶葛戴出来顶一下。由她来操持打理,于你我往来亦无碍。”
  我睁大眼:“娥尔赫岂肯让葛戴出头?”
  皇太极面露迟疑,欲言又止。
  我察觉有异,问道:“你想对我说什么?”
  “东哥,你先答应我,别恼”
  我心中的不安扩散,刚想问个明白,屋外廊下守门的敦达里一声厉喝:“没头没脑瞎闯什么,不长眼的东西!”
  我吓了一跳,急忙从皇太极怀里跳了起来,整了整凌乱的鬓角,低头捋平衣襟上的褶皱,正心惶惶的欲找铜镜出来看看自己的嘴有没有肿时,皇太极阻住了我:“别慌,没事儿。”
  我颓然的回望着他。
  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真叫人觉得悲哀。
  “奴才奴才是伺候葛戴格格的丫头,有要事回禀爷”
  因至今无人主持中馈,所以家中大小琐事最后都会归拢到皇太极这里回禀。听清楚外头来的是什么人后,我推了推皇太极的手:“是葛戴的丫头,去瞧瞧吧,若不是真有什么要紧的事,她的丫头也不会贸然找来。”
  他甚为不耐的皱了皱眉头,将我放开。
  我随即掩入内室,只听门吱嘎拉开,皇太极极为不悦的斥责道:“跑这里大呼小叫的,你可还有个规矩没有?”
  那丫头显然吓着了,竟半天没再吱声。
  我无奈的摇头,如今的皇太极已非昔日可比,小时候那股子阿哥的架势已然端得十足,此时随着年纪越大,气势内敛,不用开口已隐隐透着主子爷的贵气。私底下我也曾听闻府里那些个奴才窃窃议论,都说近年八爷喜性脾气越发难以捉摸,甚难伺候。
  “不是有事回禀吗?还不快说。”敦达里在边上小声催促。
  小丫头这才结结巴巴的回道:“回回爷的话,奴才格格那个方才请来的大夫给格格问诊,说是说是有有喜”
  我头顶一阵眩晕,脚下一个踉跄,人向后跌倒,慌乱中急忙伸手抓住一旁的花盆架子。人是没事,可那架子上的花盆却“啪”地声摔落到地上,瓦盆碎片和泥土在我脚边散开一大片。
  哒!有道影子疾速冲进门。
  我失魂落魄的望向那张俊朗的脸孔,突然有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莫名悲哀。
  “可有伤到哪里了?”他着急的伸手扶住我,从头打量到脚。
  “没有我很好”我吸着发酸的鼻子,眼眶里热热的,湿气上涌,忙别过头去,“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东哥!”他从身后抓住我的手,我没回头,只是使劲一甩,挣脱开。
  “东哥东哥——”他沉声连喊,我只是不理,狠下心埋头飞快穿至外间,然后拉开门,不顾一切的冲进茫茫风雪中。
  眼泪终于再也止不住的滚滚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那么难过,不过就是再理所应当的事罢了。他会娶妻,自然就会生子,以后还会再娶,再生他将来是一代帝王,后宫佳丽无数,这是早已注定的结果。
  我早该有所认知的,三妻四妾,这是这个时代男子共具的劣根性,获得的权利越高代表着身份地位的妻妾就会越多,皇太极不过是顺应时势罢了。
  这又有什么好难过的?
  脚下一绊,我身子失控的向前仆倒,跌进厚厚的雪堆里。眼泪仍是不停的涌出来,我趴在雪地里,失声痛哭。身侧不远便是外城长街,因为风雪交迫,街上并不见人,我想过若是待在雪里不动,过个盏茶工夫,我也就当真会被积雪活埋了吧。
  算了,索性让雪把我埋了吧!埋了,一了百了。
  什么爱恨情仇统统一笔勾销
  一阵沉闷的车辘声缓缓滑过,过了许久,当我感觉浑身冰凉,就快冻得失去知觉时,有什么东西触及我的后背,然后一双手抓着我的臂膀将我从雪堆里拖了起来。
  吸气声随即响起:“东哥!怎会是你?!”
  我虚弱的睁眼,迷朦中看到一张儒雅清俊的脸孔,我思维有一瞬间的恍惚,迟疑的开口:“代善?”
  有多久没见到他了?打从钟城乌碣岩回来,除了年节下,最近的一次也是半年前在皇太极的婚宴上匆匆擦肩一瞥。
  “你怎么摔雪地里?身边连个丫头都没有吗?”他焦急的拍干净我身上的积雪,又忙着把身上的水獭皮避雪斗篷解下,替我围上。我些许暖和了点,手脚反而比之前更加哆嗦得颤抖起来。
  “嘴唇都冻紫了。赶紧上车!”他催促,见我没动,看了我两眼,于是弯腰将我打横抱起。
  我牙齿咯咯打颤,冻得说不出话来,只得软软的任由他抱回马车内。
  车厢内暖融融的,才钻进去,便刺激得我鼻头发痒,连打了两个喷嚏。
  “这里有才烫好的酒,你”他将一壶酒递过来,可不待我伸手去接,却又忙忙的撤回,“算了,你还是不要喝的好。”
  我随即明白过来,尴尬的扯出一丝笑容。
  代善盘膝坐在我对面,不甚宽敞的空间内清晰的听到两人彼此的呼吸声,我有些局促不安起来,心虚的低下头。
  “最近过得好么?”
  我点点头,不吭声。
  气氛一度冷场,随着马车不停的左右摇晃,我的思绪又渐渐飘远,无意间又想起葛戴有喜之事,心里又是一痛,一时激动,抬头冲口问道:“代善,听说济兰今年又给你添了位五阿哥?”
  他错愕的愣住,好半天没任何反应。我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善,竟隐有质问的咄咄之气,忙讪讪一笑,改口道:“先前忙着给皇太极办婚事,忘了恭喜你”
  代善面上的笑容渐渐敛起,眸中隐有哀色。
  我承受不了他那副受伤的神情,慌乱的撇开目光,口不择言道:“听说你宠着济兰在家里胡作非为,岳托和硕托虽不是济兰所出,到底也是你的儿子,她这样做主母,偏宠自己的儿子,苛待长子次子,闹将出去,对你正红旗旗主名声脸面也极是不好。”
  “东哥!”他忽然伸出手来,触摸到我的脸颊,我心里一慌,身子往后一仰,后脑勺竟重重的撞在车板上,痛得我低呼一声。
  “唉,你”代善连连叹息,目光柔情似水,怜惜中带着郁郁哀伤,痴痴的望着我,“疼不疼?我瞧瞧!”
  那种目光原是最能令我在彷徨中倍感宽慰的,可是此时看来却像一柄致命的利剑般,让我心神难安:“不!不用!没事!不疼!”我一连迭声的回绝。
  兴许是我的生疏太过明显,以致他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许久也未曾放下。隔得良久,他哑着声,低低的说:“她是你妹妹,有些东西我暂且给不了你,所以对不起,我不会了,是我不好,你别生我的气。你若不喜欢,我我”
  我一震,以往与他在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在我眼前一一闪过,我痛苦的闭上眼,心乱如麻。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让我遇到他?
  “对不起,代善!”我抢在他之前飞快的说,“我不该过问和指责你的家事,我给你道歉,收回前言。”
  他被我打断说话,怔怔的看着我:“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们的承诺了?我们说好会一起等的,只要”
  “代善!”我厉声尖叫,“你再说这等的痴话,我即刻跳下车去!”
  他张口结舌,望着我的眼神一点点的黯然下来,最后,他垮着肩膀,无声的呆坐。我心神激荡,正欲跳车时,他突然扬起脸来,笑容满面:“我才从三叔家出来,和阿尔通阿、阿敏、扎萨克图三兄弟喝酒来着,真没想到回来的路上能遇着你。”
  他换话题换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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