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叹道:“有什么好恭喜的。他……给你的是什么药?你一直在吃吗?”
戚若翩道:“昨儿王爷遣若织送过来的,只说是补药,对我的身子好。让我每日早晚服一粒,前些日子我常常觉得身子乏,吃了这药,的确是好多了。”
我心头突地一跳,口中却道:“如此,王爷还是关心妹妹的。妹妹就不要想太多了。”
戚若翩微微笑了,我坐了一会,便带了碧叶回真意园。心中仍然忐忑不安。如果东方汐果真被人下毒,以戚若翩的情形来看,下毒之人应该不会是她。她受宠次数不及赫连清音与容罗,症状较轻,东方汐又拿了药给她吃,她应该无碍。如此看来,下毒之人极有可能就是容罗了。
只是如果东方汐给戚若翩所服之药是极乐香的解药,为何东方汐单单只拿了药给戚若翩?还是他根本还不知道下毒之人是谁?
正在胡思乱想想,忽又见文昕进了屋来,神色凝重。心中一怔,问道:“怎么了?”
文昕低声道:“原来宫主早就派人去查了容罗的底细,她……是蓝族人!”
我一愣,宫雪衣……无时无刻不在为我操心啊。长叹一口气,却没有说话。只听文昕又道:“容罗是蓝族一家姓铁的山寨头子的女儿。这伙强盗在当地横行惯了,仗着自己是地头蛇,无视法规,屡屡犯事,十年前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官银,后被东方汐设计一网成擒尽数剿灭,只有两个女儿下落不明。容罗便是大女儿!她当时已有六岁,被人所救,隐姓埋名,来了京城,十年来刻苦练舞,伺机寻仇。当年救她之人……竟是前明南王第四子东方澈。”
我惊喘一口气,坐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想不到容罗竟然有这样一番来历!那东方澈布这一颗棋子竟布了十年!难怪阮修之会助她进入明南王府,东方澈一心想置东方汐于死地,好抢夺明南王位,而阮修之则想让东方汐身败名裂,意在废除辅政王之制,原来他们只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
文昕又道:“那极乐香,能杀人于无形,容罗这一招当真是阴毒无比。”
我心中惊疑不定,沉默了半晌,道:“极乐香虽毒,但并非不能解,是吧?”
文昕道:“极乐香的确可以配制解药,不过,必须要知道所用的八种慢性毒药究竟是什么毒,才能得解。若只是初期,中毒之人又懂得武功,以内功催动药力,立时可解。若不懂武功,则需服食一月,禁房事,方可解。但是如果六个月后还没解除,恐怕就无力回天了。此毒药性甚阴,女子中毒后,就算解了毒,也终身不能生育。明南王想必已经察觉自己中毒,所以才会找来曲方舟配制解药。只是我不明白的是,曲方舟何以得知明南王所中之极乐香是用的哪八种慢性毒药?”
我心中一动,绿冬的影子突然跳进我的脑子里。那绿冬明明是恩意园的丫头,何时被调去了和意园?如果东方汐觉察到自己已经中毒,就肯定查得出究竟是何人下的毒。那么要想找到毒药而寻求炼制解药,在这个王府里,并不是难事。那日容罗来我园中,看得出绿冬已经取得容罗的信任,不排除她便是东方汐安插在容罗身边的一颗棋子。
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已经得到了解答。容罗为了报仇,设计接近东方汐,嫁进王府。不惜以自己的身体为饵,将极乐香下到东方汐的身上。东方汐那种在危机中长大的人,心机何等深沉,一旦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对,必然会起疑。从春熙宫夜宴之后,他曾十几天不曾宠幸过任何人,那时必然已经知道自己中了毒,只是不动声色,暗中查探。直到曲方舟来了,配出了解药,不仅自己的毒解了,并且还将解药给了戚若翩。但……他为何却不把解药给赫连清音?
这东方澈与容罗未免过于狠毒,不仅要毒死东方汐,竟然连他身边的妻妾也一个不放过!只是谁下的毒,东方汐必然早已经心中有数,既然救了戚若翩,又是为何不救赫连清音?
[第二卷:第86章 毒杀]
一个辅政王府,居然也暗藏杀机,令人防不胜防,简直无法想象东方汐二十几年在明南王府是怎么活过来的。我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如果东方汐没有觉察到自己中毒,那王府中的所有主子,必将都会死于无形。这名利场中的阴谋暗算,简直令人匪夷所思!我以前一直觉得阮修之用心险恶,令人防不胜防。可如今想来,至少在阮府之内,各人都还算是比较平静,至少没有什么你死我活的斗争,比起那明南王府,不知是好了多少倍!
独自在屋子里呆坐,胡思乱想。忽一抬头,见东方汐一直站在一旁看我,他何时进了屋子我居然没有察觉,连忙笑道:“汐,你何时回来的?”
他慢慢走到我身边,将我揽进怀中,轻声道:“刚刚到。你一个人在发什么呆?”
我怔了一怔,道:“没什么。只是……清音病了,今天请了大夫来瞧,大夫又说没什么。”
他淡淡道:“哦?既然大夫说没什么,你还担心?”
我抬起头来看他,犹疑道:“你……不去瞧瞧她吗?”
他拉着我在软榻上坐了,叹道:“今天不去了,我累了。心璃在这儿陪我说说话就好。”
我愣了愣,心中思绪万千。表面上看起来,自东方汐纳侧妃以来,赫连清音一直得宠,赫连家与明南王的关系也是日渐密切,此次西伐,东方汐又主张让赫连越挂帅出征,似乎都在显示东方汐与赫连家大有连成一气的势头。连阮修之都不得不拿娘来要挟我,要我夺回东方汐的宠爱。可是为何……他明知道赫连清音中了毒,却不救她?
东方汐握住我的手,柔声道:“心璃今天怎么了?神思恍惚?”
我一怔,连忙低了头,叹道:“没什么,只不过……我好久没见姐姐了,想去瞧瞧她。上次在春熙宫得蒙她悉心照料,我好了以后,还一直没去谢她呢!”
东方汐淡淡一笑,道:“这有何难?你有通行玉牌,想什么时候去都看皇后都可以。”
我只得应道:“是啊。那……我明日就去。”
又是一夜缱绻缠绵,早上醒来,东方汐也要进宫,遂换了宫装,随他一起前往。进了重华门,他往朝阳殿去,而我则直奔飞凤宫。宫门前的宫女一见我便笑道:“王妃来了!王妃可好久没来了!皇后娘娘都念了好几次了。”
我微微一笑,随她进了后殿暖阁,见阮心瑜坐地软榻边看书,连忙上前请安。阮心瑜拉我在身边坐了,方才笑道:“今天看你是好多了,那日出宫之时还真是让我担心呢!”
我笑了笑道:“是妹妹不好,这么久才来看姐姐,让姐姐担心了。”
阮心瑜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轻轻叹道:“妹妹,如今可算是明白了?明南王待你……倒真是没话说。”我一愣,不知究里,只得淡淡笑了笑。却听她又道:“妹妹,前些日子他为何将你禁足?”
我又是一愣,却又释然,阮修之知道了,她必然就知道。当下斟酌了一番,方才小心道:“是我……太任性,惹恼了他。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她叹了一口气道:“他如今虽然侧妃成群,待你之心倒是没变。那日你在百花园落水,他脸色铁青,阴沉得吓人,人人都说,从来不曾见过明南王如此失色。”
我心头一跳,低了头,怔了半天,却不知说什么。他会……失色?脑海中突然闪过他抱我去牡丹园时那双微微颤抖的手。
阮心瑜望了我一眼,又笑道:“妹妹,你可知道,你昏迷的时候,他已经将那百花园仔细勘查了不下十次,他心里清楚得很,你绝不会无故落水。”
我一呆,张了张嘴,却没说话。阮心瑜叹了一口气,道:“世人都说明南王心思缜密,神鬼难测,本宫这次倒是头一次见识到。”
我心中一惊,不由问道:“姐姐,他……可查到什么?”
阮心瑜放下手中的书,抬眼朝我望来,眼光是一贯的平静无波,只是淡淡道:“这个……本宫也问过他,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倒是问起本宫,你醒来后可曾跟我提过当时的情形?”
我心一跳,连忙道:“那姐姐怎么说?”
阮心瑜淡笑了一下,叹道:“我能怎么说,我自然什么也没说,只不过……是略略提醒他,多多注意自己身边的人。”
我呆了一呆,不由自主朝阮心瑜望去,她这样跟他说,不就等于是向她说明了害我之人是谁!那日春熙宫夜宴之上,我离席后,他身边的人……除了赫连清音,还能有谁?!当下心乱如麻,气弱道:“姐姐……为何这么说?我也只是怀疑她,并没有证据!”
阮心瑜道:“本宫也没说是谁啊!让他留意他身边的人,只是给他提供一点线索,去追查此案。好妹妹,我知道你心肠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真是她,那你与她共处一室,就不怕哪一天她会再起害你之心?!”
我心中一痛,闭了闭眼,没再说话。
过了半晌,方听阮心瑜叹道:“唉!当时我对他说了这话,他连眼色都没变,好象早已经心中有数。有时候,真的是连本宫……也猜不透明南王的心思!”
我喘了一口气,头突然痛起来。他的心思,这世上,当真有人能猜得透么?
阮心瑜忽然轻笑道:“不过,本宫真的很好奇,如果他真的查出来究竟是何人害你落水,那他会用什么方法来处置她?!以她的身份,可不是说处置,就能处置的!况且,他也未必找得到证据!”
我心头狂跳,手指微颤,突然明白了一切。以东方汐的聪明,赫连清音在宴席之上只要流露出半分不对,恐怕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我无故落水,他只需要细心盘查,加上阮心瑜的话,根本不难判断出是何人所为。只不过他的确找不出确凿的证据,又碍于赫连清音的身份,因此才会想出这一招借刀杀人的法子。
这就是为何容罗下毒害他,他救了戚若翩,却不救赫连清音的真正原因!
因为他根本就想让她……死!
想到此处,我的脑子里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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