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江山的画,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覆了天下也罢,始终不过一场繁华。”记得倾尽天下里面,无瑕眉间的朱砂,红艳欲滴。
无痕的那抹笑意却如烙印,“世间繁花似锦却不敌你唇边轻笑,刹那芳华也罢,终究不过浮华掠影。”
闭着眼苦笑,踏出水桶,带出一阵清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终敌不过浓浓的困意。
“水心休息的可好?”
一大清早,水心本以为起了个大早,打算独自离开。谁知道一下楼梯,那个楚夕寒便坐在桌旁含笑的望着自己。自己明明就一身武功却佯装柔弱,接近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水心心中一边诽谤那只狐狸,一边往桌边走,既然如此便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很好”
“客官您要的茶点。”小二看着人到齐马上端来早点,清粥、馒头热气腾腾,水心不客气的拿起来就吃,滋溜溜的喝着粥,一脸的坦然。
当然楚夕寒也没有发挥的余地,只是轻摇着那把扇子看着低头吃饭的水心,眼角微挑着,眼神里满是探寻和兴味。
水心当然也懂得那眼底的含义,反而更加困惑,初见便产生探寻,那这份不解又是从何而来?看着道路上不断后退的景象,一时间倒是晕眩。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以能避则避,就比如现在。聪明人最好绕道而行,聪明人最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就是江湖。由不得势单力薄的你行侠仗义,或者是凭着一腔热血横冲直撞,那个漩涡会拉着你的脚下坠。
前面在厮杀,毫不夸张的闪着刀光剑影。数名黑衣人全身包着严实,只有那明晃晃的寒剑是个亮点,那双眼睛毫无情感。他们的手法果决,没什么招式,干脆利落的直刺敌人要害。
水心他们就坐在车上,离那个血腥的现场数丈开外。冷眼的看着那场屠杀,看来倒像是一个镖局,这些黑衣人很显然不不是冲着东西来的,只是砍杀那些运货物的人。手起刀落一个人便被砍下胳膊,有人似乎想跑却被飞起的寒剑刺穿。
水心紧握着手里的衣角,闭着眼隔绝那声声嘶吼,心里默念着心经希望能平复那股躁动。渐渐的那冷兵器的碰撞消失,如同一阵狂风刮过,瞬间消失。马车又缓缓的移动,在经过那个残局的时候,一个人捂着胳膊带着胸前汩汩冒出的鲜血,向这便跌跌撞撞的跑来。
“救救救我。”
水心几乎下意识的就要下车,可是手臂忽然被拉住,其伯严肃的看着她轻轻的摇头。
就这么一迟疑,马车呼啸而过,臂上的力气坚硬如铁,水心就那么气愤的看着其伯的侧脸,还有他飞扬在空中无情的发须。
“那不是你能管的事。”
“哼。”手臂上隐隐作疼,不愿承认自己的无能,靠着车框倔强的看着远处。忽然身子被来自后方的一股拉力,轻巧的把自己拽到车内,手臂被抬起,微凉的药膏被均匀的涂抹在上面。水心贴在壁上像一只壁虎,闭着眼不去看周围的任何事物。
“人可以愚蠢,这本来就是人的权力,但是自不量力或者是明知故犯,却不能被原谅。”
“嘶”那处伤痕被楚夕寒两只手指压着,连骨骼都感觉到疼痛。
“见死不救,你们明明就可以办到。”
“与我何干呢?心儿。”水心已经彻底的拜服了这个世界的人,如此的个性独特而鲜明,动不动就是“与我何干”。先是无痕现在又来一个,如果那是一株孤傲的寒梅,那么眼前这个就是一直高傲的孔雀。一样的目中无人,一样的面热心冷,一样的以铁器为食。
“是啊,都与你们无关。”收回手搭在腿上,圈起身靠在角落里,独自享受着那份无力。忽略那双探寻的眼神,忽略那双怨恨的视线,水心低着头看着自己衣袍上隐隐的纹理。
一路行走,一路无言。只是这一路上的糕点水果香甜的摆在桌上,却无人去吃。
“吁”。车子停止了颠簸,又到了下一站,踏在地上水心左右看了看街道,安静的不像是一个繁华的小镇,抬头看了看门上的匾额,“楚园”。
缓缓的步入院内,水心不禁生出一些错觉,那隔景的镂空墙壁,那潺潺的流水声,那一片翠绿的竹林,还有那个似曾相识的小亭。水心呆愣的看着这些布景,花瓣落了一身都并不自知。清香迎鼻,一双修长的手伸到自己脸庞,在自己回神躲避的时候,那个白皙的指尖上粘着一朵洁白的花瓣。
水心皱着眉紧紧的盯着逐渐想自己靠近的脸庞,停在一指距离处,细细的打量自己。果决的迎上那道兴致盎然的视线,看着楚夕寒脸上盛开了一朵笑莲。
“果然有趣,果然”
摇着那把扇子转身走开,长长的轻纱外袍轻轻的拂过着地上的花瓣。
水心盯着那个背影,不是留恋而是不解。因为在那双眼里她看到的只是探寻、打量。一种不像是对待人的感觉,倒像是面对着一个物品,像极了现代科技的红外线扫视。
不解的坐在小亭子里,看着那边一个转动的水轮。转头看着树下,那里有个人孤单萧索的背影渐渐凝结。
夜晚来的较晚,可是水心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却早早的被困意笼罩。
窗外一个黑影急速的闪过,连风都感觉不到它的晃动。楚夕寒嘴角掀起放下手中的卷册,抬眼看着立于当地的绿色人影,一如既往的绝美。可是此刻那人身上散发的寒气,连灯火都承受不住,惊恐的颤抖。
“寒离,好久不见,着实想念得紧。”
“我可不想见到你。”
“哦?那深夜到访,所为何?”楚夕寒慵懒的靠向椅背,胳膊撑在扶手上,一只手轻轻的拖着腮。
“哼,我警告你,如果伤害他,我就让你觉得死都是一种奢求。”
“你不是也知道,她在我身边会比较好吗?又何必”
“好自为之。”一闪而过,没半分停留。只有空气里残留着淡淡的青草香气。楚夕寒卷起一缕发丝缠绕,烟波中微微晃动,嘴边依旧含笑。那张面具完美,令人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救救我,救救我。”一双满是鲜血的手,向自己伸来,接着是滴血的头发,然后一张惨白的脸,他一边瞪着眼睛虚弱的求救,一边往过爬。忽然一把刀看向血花四溅,他看着自己掉落的手臂,大声的喊叫。
水心躺在床上被梦魇折磨,冷汗顺着额角一直流,她紧紧的抿着唇,双手绞着被单,不安的扭动身子。一双手轻轻的把她拥入怀里,轻拍着抚平躁动,逐渐的归于平静。额头的汗水被搽拭干净,水心在梦境中被一双温暖的眼睛注视。
很久,很久,梦境里一片桃源仙境,有蝴蝶在泉边起舞,还有淡淡的清香,还有蒸腾在脸上的湿气。
一抹绿影在树下站立,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转过来,那抹笑意静逸绝美,那风华倾尽天下。
眼角的泪滑下,那一尺距离,却无法踏过。
第三十二章,夜风袭,卷起千层沙(上)
天幕拉开,露出微光。
叽喳的鸟叫声早已欢畅的铺满院落,开着窗户,偶尔会有花瓣无声的飘进来,夹带着淡淡的花香溜进床幔,看着那个幽幽转醒的女子。
水心抬起手臂揉揉眼角,倒是睡了一个安稳觉,想想自己那个梦不由得摇头轻笑。自己看来是已经病的不轻,起身走到桌前端起茶壶便往嘴里倒,冰凉袭来一瞬间清醒。
“扣扣”,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随后一个女声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白公子您起了吗?洗漱的香汤已经准备好了,您随时可以吩咐。”这个声音很是柔滑,像一匹上好的绸缎。水心上前打开门,外面的景色便如一幅图卷在面前展开。
眼前的女子,低眉顺目站在门口,手里捧着香巾、脸盆、还有些小瓷瓶放置在铜盘上。领头的一名女子,面容姣好,鹅蛋脸,唇边是深深的梨涡,浅笑着带着一脸的和气。水心转身进入屋内,看着她们把东西整齐的放置在盆架边上,微微福身然后退出门外。一众人出去后,屋内多了一分湿气和淡淡的花香。水心见一名侍女把瓷瓶里面的液体到了些许出来,慢慢的在水中溶解,香味蒸腾。
“这位到底是什么人,公子以前可没带陌生人回来,还给他用凝香露,还是个男人。”
“你傻子呀,没见那是个女人么,连喉结都没有。”
“是啊,那间屋子可是从来都没人住过的,看来倒是公子的心仪之人”几个侍女凑在一起,低声的谈论着。
“你们很闲么,在这儿多嘴,别忘了这楚园里的规矩。”
“是绿芜姑娘。”
几个侍女急急的散开,徒留枝头团花簇簇。
“哼”花儿被用力的从枝头扯下,在一只手掌中化为一滴汁液,一些花瓣经不出摇晃,大团的扑簌着掉在地上,成为一方残影,一甩衣袖转身投入小径深处。一抹碧色从树影后转出,怀里抱着古琴,走到刚才被扯掉花瓣的地方,停下来轻轻的抚摸着那秃掉的一处。
“这可怜的花儿,做了别人的替死鬼,又是一位可人儿。”怀抱古琴,抬手轻抚,十足美人。
“见过瑶琴姑娘。”
“嗯”微微点头,耳中传来那几个女子毫无遮掩的谈论,只是轻轻一笑,置之不理。
“真美,你说公子会不会把她留下,这样一个琴棋书画都懂的才女真是难得。”
“你懂什么,不过是一个红尘女子。”
“小声点,赶紧走吧。”
脚步声渐行渐远,手指轻抚着古琴的边缘,凄然的一笑。
风尘三千笑,碧月吟。掩面轻声语,凄凄难消兮。
只见你红唇轻抿,眼角泪痣,红艳欲滴。
只见你黑眸如夜,折扇轻挥,弥散香气。
至此,难相忘,深陷囹圄,无法挣脱虐心铁索,就此沉沦。
纵然等待的只是芳华一瞬,还有那为他人而动的心伤。
水心自己收拾了一番,便在院子里闲逛,一边想着接下来的事情,路过一处便瞧见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