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顺利,金巴已死。”
那个非洲博士看了一遍总统府后院内惨不忍睹的景象后,叹息着说:“我想这大概是不得已的吧!”
“是的。”香农证实道。然后,他请博士立即着手进行他份内的工作。
到上午9 点钟,城里已平静下来。除了那些暂时没来得及埋葬的文杜兵的尸体外,战场已基本打扫干净。香农下令把两艘小艇开回“托斯卡那号”,吊上甲板放进船舱,第三艘小艇则藏进了距港口不远的一个小湾里。炮阵地上的弹壳已全部搬走,迫击炮抬回了总统府里,照明弹发射器和几只空炮弹箱干脆扔进了海里,所有的武器装备和人员都进人了总统府。这场激战虽然把总统府内打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但从外面望,除了主楼顶上有两处被炮弹炸飞了的屋檐、正面三个被打碎的窗户和火箭弹击毁的大门外,很难看出这儿曾发生过一场恶战。
10点整,塞姆勒和朗加拉蒂来到主餐厅,雇佣兵首领香农,此刻正在这儿吃着从总统专用厨房里找来的面包和果酱。两人各自汇报了他们搜查的结果。塞姆勒告诉香农,广播电台播音室除墙上有几个弹孔外,其他均完好无缺,无线电发射机仍可使用。金巴私人地下密室的房门,在几排枪弹的扫射下终于洞开。室内靠里放着个保险柜,里面看样子装的是赞格罗国库的全部财宝。四周靠墙垛着这个国家所有的军火、武器弹药,足够一支两三百人的军队打上几个月。
塞姆勒报告完后问香农:“我们现在该干什么?”
“现在等着吧。”
“等什么?”
香农好一会儿没吭声,手里拿着根用过的火柴梗剔着牙缝,心里惦念着并排躺在楼下的杜普里和弗拉明克,还有从此再也不能随他一起战斗的约翰尼。朗加拉蒂在一旁慢吞吞地在左手腕皮带上磨着匕首。
香农终于启齿道:“等待新政府。”
下午刚过1 点,西蒙·恩丁乘着一辆美制一吨轻便卡车来到了赞格罗首都。车上还有一个欧洲人,恩丁坐在他身边,手里紧握着一支大口径猎枪。当卡车驶下沿海公路缓缓地向总统府大门开来时,香农听见了汽车的马达声。大门口还挂着那块地毯,空气又间又热,地毯悬在那儿纹丝不动,更给周围环境增添了一种呆板、沉郁的气氛。
香农站在二楼窗口,瞧着恩丁慢慢地爬下车来,满腹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悬在大门口的地毯和大楼正面的弹痕,忐忑不安地环顾着立正站在大门前面的八个黑人卫兵。
恩丁这一路算不上顺利。他清晨收到“托斯卡那号”的电台发出的信号后,就开始劝说博比上校立刻和他一道乘车尽快赶回赞格罗。谁知博比竟胆小如鼠,恩丁整整花了两个小时来给他打气,才最后说服了他,可见这家伙的上校军衔肯定不是凭勇气和胆量挣来的。至于恩丁自己为何这会儿突然敢如此硬充好汉,其实完全是被那笔眼看就要到手的巨款迷了心窍。只要两三个月过后水晶山里“发现”白金的消息一传出,他马上就会成为百万富翁。
他们是上午9 时半从邻国首都动身的。假如在欧洲,这段100 英里的路程至多两小时便可驶完,可在非洲却要另当别论了。他们刚到国境就已近正午了。国境另一侧的那些文杜族哨兵,对本国首都夜间发生的政变竟还一无所知,因而关于“放行”的价钱恩丁还得和他们讨价还价。博比上校戴着一副又大又黑的墨镜,身穿一件酷似睡衣的白条纹长袍,装扮成了恩丁的汽车司机,因为在非洲一般说来,私人佣工过国境时,无需出示任何证件。恩丁自己和身边的那个欧洲人则证件齐全,那人名叫厄纳·洛克,衬衫下掖着支手枪,是个生于伦敦东区的彪形大汉。据推荐人声称,洛克是伦敦怀特查佩尔一带令人闻风丧胆的彪悍打手,还曾当过克拉亚帮①的执法人。他是曼森公司重金聘请来给恩丁当保缥的。实际上他和恩丁一样,都是钱迷心窍,错打算盘,居然以为,只要在伦敦黑社会中称得上是条硬汉,那么来非洲闯荡,自然也不会有问题。
越过国境后他们一路顺风,只是不巧,在距克拉伦斯仅剩10英里时一个轮胎放了炮。恩丁下车,端枪保护着洛克换上新轮胎,而博比则缩成一团,躲在车厢上的帆篷下,谁知祸不单行,不一会儿,他们遇上了一伙从克拉伦斯逃出来的散兵游勇,对着他们的车“乒乒乓乓”地放了六七枪。虽说绝大部分子弹都不知去向,可偏巧有一发打中了洛克刚刚换上的那个新车胎,结果使得他们只好挂上一档,减速驶完了这段路程,靠着这个瘪胎勉强坚持下来。
香农从窗户中探出身来喊了一声,恩丁抬头望望他问:“一切都顺利吗?”
“那还用说。”香农答道。“别站在那儿惹人现眼了,快点进来吧。尽管暂时还没人来张望,可要不了多久,肯定会有人出面打探风声的。”
恩丁领着博比上校和洛克掀起地毯走进门内,爬上了香农待着的二楼,当他们在总统餐厅内坐下后,恩丁让香农详细汇报一下夜间战斗的经过,香农照办了。
“金巴的卫队呢?”恩丁不放心地问。
香农领着他来到后窗,推开紧闭的百叶窗,指了指一堆爬满苍蝇的东西,算是作了回答,恩丁探头看了一眼,连忙缩回脑袋。
“全都在那儿了吗?”他又问。
“是的,”香农答道,“都消灭了。”
“军队呢?”
“打死了二十几个,余下的跑散了。不过除了大概有二三十个家伙带着单发毛瑟枪外,其他人都是赤手空拳,不会给我们惹什么麻烦的。所有的武器装备都被我们收拢在一起搬进了总统府。”
“金巴的军火呢?”
“在地下室放着,控制在我们手上。”
“国家广播电台怎么样?”
“就在楼下,完好无缺。我们还没来得及试试供电线路是否正常,但电台好像专门配有柴油发电机。”
恩丁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那么,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就等新总统宣布一下,他昨夜发动的政变已经完全成功,此刻正在组织新内阁,准备走马上任。”
“治安问题怎么办?”香农间。“在把那些散兵游勇招回之前,这个国家连一支军队也没有,再说,总不至于所有的文杜族士兵都会听从新总统的指挥吧。”
恩丁咧嘴笑开了。
“只要他们一听说新总统已接管了政权,并且得知新总统是谁,马上就会回来为他效劳的,这一点我敢担保。不过,暂时还得由看来是你纠集的那帮黑人出面维持秩序。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黑皮肤,无论哪个欧洲外交官,都不可能辨别出黑人之间还有什么区别?”
“那你呢?”香农问。
恩丁耸耸肩。
“我也看不出来,”他说,“但这并不要紧。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赞格罗的新总统。”
他朝那位赞格罗上校做了个手势,后者这时正在东张西望这个他当年曾常来常往的餐厅,笑得合不拢嘴。
“这就是前赞格罗陆军司令,一位目前已名扬全球的政变策划人,赞格罗新总统安托万·博比上校。”
香农立起身对博比鞠了个躬,上校先生笑得更欢了,接着,香农朝餐厅通向内室的门做了个手势。
“也许总统阁下愿意察看一下自己的书房吧。”他说。恩丁把他的话译过去。
博比点点头,大摇大摆地跟随香农,踩着脚下的拼花地板走向那扇门,门在他身后关上了,5 秒钟后,从里面传出一声尖厉的枪响。
当香农重新出现在餐厅里时,恩丁愣坐在椅子上盯着他,明知故问地喃喃道:“怎么回事?”
“开了一枪。”香农答道。
恩丁起身穿过餐厅来到书房门口,他伸头看了一眼,立刻转过身,脸色灰白,呆若木鸡。
“你把他打死了。”他耳语般地说。“在付出了这么多代价之后你打死了他,你疯了,香农,你他妈的昏了头!”
说着说着,他抑制不住胸中怒火,耳语变成了咆哮。
“你知道你干下了什么吗?你这个混蛋!头脑发昏的疯子!杀人成癖的雇佣兵白痴”
香农坐在餐桌后面的扶手椅内,若无其事地瞅着恩丁。突然,他从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保缥把手探进了衬衫下面。“砰”的一声,恩丁耳边又响起了一枪。这一回事情就发生在他眼前,只见厄纳·洛克随着枪响一个跟头翻过椅背,栽倒在地板上,鲜血泊泪地涌出他的心窝,染红了他身下殖民时代遗留下来的陈旧的拼花地板图案。小小的弹头穿过他的心脏,打断了他的脊梁,他一命呜呼了。香农从橡木桌下抽出手来,将手中那支马卡罗夫自动手抢扔在桌上,枪口依然绽着丝丝蓝烟。
恩丁的脑袋一下子耷拉下来,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到,香农是他从未遇见过的最危险的敌手。当初詹姆斯·曼森爵士曾许诺,只要他能把博比推上总统宝座,从此他再也不用为财富操心。谁料这美好的前景,竟随着香农的一声枪响化为乌有。直到此刻,他才大梦初醒,但为时已晚了。
塞姆勒一声不响地出现在恩丁身后的书房门口,朗加拉蒂也同时轻手轻脚地从走廊上闪进了餐厅,两人手里的自动枪都大张着机柄,枪口对准恩丁。香农站起身。
“得啦,”他对恩丁说,“我开车送你到边境,然后你自个儿走回去。”
士兵们从院子里赞格罗军车的残骸上取下一只好胎,装在了恩丁那辆轻便卡车上,并且拆掉了车厢上的帆布篷。三个手持自动枪的非洲士兵爬了上去,另外20个军装整齐、荷枪实弹的非洲士兵排成一列,站在总统府大门外。
当香农一行走到大门口时,迎面过来一个身穿便服的中年非洲人,香农对他点头招呼道:“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