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任(2)
“哼!我走了你们能解的了身上所中之毒么?清风,我且问你,为何其他弟子都中了毒,唯独你一人没事?”天成子目光灼灼,问到此处,已是声色俱厉!他今日凑巧来到天机宫,并不知道事情始末。但他何等眼光!一见这些首座、长老个个萎靡不振,料想便是中了毒。毕竟天机宫乃千年大派,以数十位长老首座元婴期以上的的道行,天下无人胆敢轻视。今日若非众高手一齐中毒,今日又怎么会一败涂地?
清风道人见师伯有见疑之意,心中一凛。他虽然无愧于心,但在老人威严的目光注视下,心中仍是惴惴不安。急忙将今日之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待说到紫竹真人之死,两大弟子叛变,清风道人已是声泪俱下,悲愤交加不能自已。
天成子知道了事情始末,原本望着清风道人凌厉的目光渐渐平和起来。但是此老乃姜桂之性,老而弥辣,听到南宫逆天与公羊战两个素来被天机宫视为得意门人的弟子,不光帮助外敌在在茶水中下毒,还下手偷袭师尊,简直是怒不可遏,火冒三丈。只听他大骂道:“你们莫非是有眼无珠?真是教的好徒儿啊!天机宫竟出了如此卑劣之人!今日若非我故地重游,碰巧回来为已故去的师尊上香,历代祖师苦心经营千年的基业,便要毁在你们这些不孝子孙手里!真是气煞我也!”
众首座长老见天成子发怒,俱都满脸愧色,却是一声也不敢吭声,想起适才形势,均觉身上冷汗淋漓。今日若不是天成子碰巧赶上,天机宫这千年招牌只怕真的要在修真界除名了。
天成子见众人沉默不语,哼了一声。目光一扫,瞧见紫竹真人的尸身,长叹了一口气,对剑天海说道:“孩子,虽然紫竹做了错事,名节有亏,但他却是为门派奋战而死!你不能怪他,你可知道?毕竟他也是你的父亲!”
剑天海哭倒在地,泣道:“弟子明白,多谢师祖教诲!”
天成子拍了拍剑天海的肩膀,沉吟片刻后,又道:“这五行散果然厉害,我也未曾见过此毒,只怕还得去求那少年帮你们解毒!清风,你且在此安排紫竹后事,我去寻那少年!”
“弟子遵命,啸天!你陪师祖去寻小幽!”清风道人对着天成子躬身施礼。天成子望着一片狼藉的济世堂,眼中怒色一闪而过,叹了口气,随着龙啸天向后山走去。
风仍是轻轻地,吹着,仿佛永远都不停吧。
柳枝轻轻地摇摆,却荡不尽这里依然浓烈的血腥之气。
济世堂前,数具尸首,横七竖八。这几个人生前俱是名震四海的高人异士!有修真界的泰山北斗,也有名闻天下的少年俊彦,但此时此刻,却都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济世堂仍是冷冷地矗立着。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它似乎已然看的太多太多。。。。。。历经数千年,它不知道已见证了多少天机宫出色弟子的辉煌与灿烂。但它却仍是默默地看着,也许只有它才知道,不管你生前多么的声名显赫,权势惊人,死后却都是一具肮脏的皮囊。。。。。
清风道人,大袖飘飘,却少了几分仙风道骨。他原本威严刚毅的脸上,此刻却是一副悲痛欲绝,竟露出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伤感之色。看来,不管内心多么强悍的人,也会有软弱的时刻。
绮念
刚才公羊战虽未刺中他的身体,他却已然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不止。。。。。。望着徒弟公羊战的尸首,清风道人心中之伤感,实是难以名状。他只恨自己平日里把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小弟子龙啸天身上。这十年来,自己对这个大弟子确是少了几分关心。也许这么久了,连话都没有多说过几句吧。若是自己往日能对他多关心一些,今日也许便不会有此事发生!这公羊战欺师灭祖,固然罪该万死,自己添为人师,难道就没有责任么?
清风道人紧紧握住浩然青光剑,手指因用力已然渐渐发白,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忘记悲痛。。。。。。尽快地让它过去。紫竹真人一死,此刻的天机宫已是群龙无首,他深知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我决不能让天机宫一蹶不振!紫竹死了,还有我在!清风道人想道。只见他直了直腰杆,脸上威严顿生,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模样。只是,那些死去的人,还回得来么?
天机宫济世堂,自身难保,何以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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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时节,凉风习习,太虚峰后山的小草屋仍是静静地矗立着,浮云,微风,草屋俱都是静静地,便如一副静谧的山水图。可谁能想道离这美妙所在不过数里之遥的济世堂,适才却是一翻腥风血雨。
草屋内,一个容颜绝美的女子躺在床上,她脸色苍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胸前衣襟却是血迹斑斑,显然是受了重伤。
一个玄衣少年,神色十分焦虑,颤抖着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羊脂玉瓶,倒出了几粒药丸。那药丸颗颗均有龙眼大小,闻之芳香扑鼻,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只怕仅一颗价值便已不菲,但那少年却似毫不在乎药丸的价值,竟要将瓶中药丸尽数放入了女子的樱口之内。只是那女子此时昏迷不醒,虽然将药丸含在嘴里。却根本不知道咽下去。那少年空自着急半天,望着女子苍白的脸庞,喃喃说道:“怎么能让她服下药呢?”
他沉吟片刻,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办法,只是他脸上一红,倒似乎有些害羞起来。却见他一跺脚,慢慢闭上眼,俯下身来,以自己的嘴唇对着女子的嘴唇轻轻地一吹,女子樱口之中的几颗药丸顿时被咽了下去。他见药丸已然被女子咽下,心中一喜,忽然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似乎有些回味无穷。
不用问,这个玄衣少年便是姜小幽,人事不省的女子正是为姜小幽挡住那雷霆一击,身负重伤的叶晚秋。姜小幽在任少阳那雷霆一击之下,自咐不死也要重伤,却没想到叶晚秋竟浑然不顾及自身的安危,以一己之力,生生为他挡住了那骇人一击,终于被任少阳的道法重创!
姜小幽眼见叶晚秋生死未卜,饶是他平素稳重,此时心神大乱,幸好毛豆乃通灵神兽,知道叶晚秋受伤,便载着二人便来到了后山的草屋。
姜小幽此时舔着嘴唇,心道:“原来秋儿姐的嘴唇是甜的啊”想到这儿,他忽然脸有愧色,重重打了自己一下,小声骂道:“打你个混帐小子,什么时候了还胡思乱想!”原来他觉得在这时候,自己还去想叶晚秋的樱口滋味,实在不该,对叶晚秋更是大大的不敬。其实这也不能全然怪他,毕竟他今年已经十三岁了,是个半大小子,对于男女之情也有些懵懂起来。只是平日里他一直将叶晚秋当成天上的仙女,心中虽喜爱,却不敢擅自表露。叶晚秋又是外冷内热,她自幼便是这等模样,平时里对姜小幽明明说的是关心的话,从她嘴里说出,却也是令人觉得冷冰冰的。今日她身受重伤,便如冰山融化下的一朵雪莲花,也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姜小幽虽然少不更事,但望着这等倾城倾国的绝代佳人,心中却也有了一丝绮念。
绮念(2)
正在姜小幽正胡思乱想之际,却见叶晚秋长长的睫毛似乎轻轻地颤动了一下。他大喜过望。急忙以左手三根手指轻轻搭于叶晚秋右手之上,为其号脉。这号脉之术乃是神木道人所遗秘籍所载,他照葫芦画瓢,倒也似模似样。
只是叶晚秋此时的脉象竟时断时续,似有似无,极其微弱,显然并非吉兆!姜小幽研习医道时日有限,只是粗通,此刻见叶晚秋生机不明,自己却是毫无对症之法,已是额上见汗,几乎急的哭了出来。便在此时,他忽然侧耳倾听,似有所觉。
“难道是太极门的人追来了?”姜小幽脸色一变,裂风瞬间在手。
却听远远地有人叫道:“小幽,小幽在么?”这是龙啸天的声音,姜小幽心下一松。他正为叶晚秋的伤束手无策,此时如见救星,急忙冲出门去叫道:“啸天,你来了快想想办法,救救我秋儿姐”他知道龙啸天的聪明才智、见闻阅历,无不胜他甚多,自己没有办法,说不定他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治叶晚秋。
却见龙啸天神色恭敬,陪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向草屋走了过来。龙啸天道法高低,姜小幽自然是清清楚楚,适才已听到他的脚步声。只是以姜小幽耳力之强,竟未听到这老人行走之时有一丝声响!姜小幽凝神望去,暗暗吃惊,却见这老人虚空而行,如行云流水一般,走了七八步,才见他足尖微微点地,身子借力又复虚空而行。姜小幽睁大双眼,直看的目瞪口呆,心想似这等道行,自己所识之人绝无一人能及,分明是已把道行练入化境,仅靠一气之力,可使全身或轻若游丝,或重如山岳,这恐怕已是超越度劫期的无上境界!这位老人莫非是神仙不成?
龙啸天见姜小幽脸现迷茫之色,急忙说道:“小幽,这位是天成子师祖,是我师父的师伯,便是他老人家击退了太极门的恶人。他老人家知道你的同伴受伤,特地来看看。”
姜小幽适才见叶晚秋受伤,便什么也不顾了,此时才知道太极门的人已被击退了,不由脸色一红。他见此老道法高深,生平仅见,便将救治叶晚秋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老人身上,当下扑通跪下大哭道:“老人家,我朋友她受了重伤,只怕只怕有些不妙了,还望老人家施手垂怜弟子感激不尽!”
天成子见姜小幽肤色微黑,虽然比不上一旁站立的龙啸天那般风神如玉,却也是长相周正,尤其一双眸子深如大海,黑白分明,隐隐然有一层晶莹之意,显然是道行已然登堂入室。便是以他眼力来看,此子灵力甚强,只怕至少是到了元婴巅峰之境。他适才见了龙啸天,只觉龙啸天已是极为少见的奇才,如今见了姜小幽,心中却更是欢喜。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姜小幽在区区数年时间,竟能修炼到无数修真穷其一生也达不到元婴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