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二哥,不会油嘴滑舌,他也不是谢紫华,不会花言巧语,他的喜欢,淡淡的,静静的,若即若离,却绵延不尽,刻骨铭心。
他任由我抱着,握我双手的肩慢慢移到我的背上,轻轻抱着我,他的怀抱如此温暖,手掌如此灼热,呼吸如此醉人,迷人的香气,砰砰的心跳,我的世界都在冒着粉色的泡泡,整个人飞上了九霄云上
他静静地一句话也没说,容我感受他对我的心心跳轰隆如鼓,呼之欲出,一发不可收拾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而推开了我,俊颜染成霜迟花一般的迷人夺魂,耳根红透,呼吸压不住的紊乱,他瞧了眼我的红唇,似是克制着一般,移眸看向床案边火炭上热着的粉瓷药碗:“你今天没吃药?”他皱了皱眉。
我面红耳赤道:“想等着你来喂,药一直热着的呢。”
他沉了沉眸,有些责备道:“药需按时吃,怎可如饮茶一般,看心情。”他牵上我的手将我拉去了床边,他手心热乎乎,带着心跳的温度,他将我按在了床上,小心翼翼地端起药碗试了试温度,而后舀起一勺伸了过来
我心中甜蜜四溢,这一刻的温柔,我等了好多年,幻想了好几月,这样病一场,太值得了。
我羞笑着吃着药,药还是那般苦,可皋端亲手喂我,却是一种享受,我宁肯一口一口地吃,慢慢地吃,苦一点,心里却甜。
药很快就见了底,我颇为不舍,忽而想到一件事:“我好像记得昏迷的时候药太苦了,不愿喝,师父当时是怎么喂我的。”我眨巴着眼睛勾着他,原本消下去的绯色陡然又染上了他的脸颊,他垂眸避开我的视线,随意道:“捏着你的下巴喂的。”
我坏笑:“才不是呢,师父骗人。”
他耳根红得滴血,将药碗放下了,却道:“时辰不早了,公主睡下吧,我走了。”
“等等!”我急忙抓住了他:“师父,你救我一命,我还没感谢你的。”
他往后躲,似乎猜到我要感谢他什么。
我狡黠地笑,明眸闪烁,忽而扑在了他的身上,轻薄妃色床帘被我带落,拂在了他的素袍上,他往后仰,我腰上用力,顺势将他推在了上床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唇间,他瞪大了眼睛,全身僵直地看着我,我羞笑,闭上眼眸含上了他的唇瓣,他的唇,柔柔热热,齿间有那抹迷人的香,只让我沉溺不可自拔。他挣扎起来推我,我禁锢住他,身子全部趴在了他的身上,抱紧他的脖子吻着他,最后吻得我自己都快没了呼吸,他猛地揽住我的腰将我翻转了过来
烛光缱绻,轻纱水漾,梅香混着男人香混沌了我的神智,我痴痴地看着他,眼里漩涡滚滚,呼吸缭乱不堪,他英挺的剑眉,潋滟的凤眸,鲜红的薄唇,还有如染了胭脂一般俊美的脸,良人如斯。
陡然间,滴答一下,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落在了我的唇上,我手指抹过竟然是鲜红的颜色,抬眸,皋端挺拔的鼻翼下方竟然凝了一颗血珠,滴答,又落在了我的手背上,如红梅染开
他竟然流鼻血了!!!
“师、师父,你,你你”我噗嗤笑弯了眼睛,这是他的初吻吧,他受不住流鼻血了
“师、师父,手绢”
“师、师父,洗脸”
“师、师父,别走呀!还没弄干净”
这场风|月浓情,尚未尽兴,皋端便捂着鼻子身姿潇洒地消失在夜色中了
第32章 等我回来
云珠跟二哥汇报:公主的外伤好了,神智也清楚了,可是最近喜欢傻笑是怎么回事?
比如清晨的时候奴婢去撩床帘,公主却扯着床帘不让撩开,纤纤玉指如拨弄水面一般在床帘上划过来划过去眸带醉意,一脸傻笑。
再比夜晚奴婢端着药汤喂公主,公主却不让我喂,命我将药汤放在炭火上热着,然后捧着脸蛋瞧着勺子眸带醉意,一脸傻笑。
再比如刚才奴婢伺候公主作画,公主却执着毛笔一动不动,痴痴地望着窗外傻笑了三刻钟了
二哥眉毛一跳,分析道:“以我多年的经验,月儿这是春|心荡|漾,红鸾星动了!可是谁让她心动了?”
“这奴婢斗胆,自公主病后,公主见过的男子就只有太子以及年过半百的冯太医”
二哥咩哈哈哈哈哈恬不知耻地大笑起来,摇曳着风|骚的身姿就过来了:“妹妹呀,听说你一天想我三百遍,咬着我送给你的毛笔痴痴傻笑了三刻钟?”
我:“”
我转头就将他送我的凤头白玉七紫三羊画笔从窗户扔了出去,呸呸吐了两下口中余有的笔杆味道。
二哥:“”
“妹妹呀,你的心意二哥已知晓,别害羞吗!不过思来想去,你还是得嫁谢紫华才成。”
我:“”
“先前是二哥误会他了啦,他对你仍是痴情一片的,他为了逼出真正的幕后黑手,故意与你闹矛盾,强忍着不见你。你重伤的那段日子,他比我还挂心你呀,整晚整晚睡不安稳,哭得比我还伤心,我才为了你瘦了三斤,他为了你瘦了十斤!”
我呵呵冷笑:“你干嘛不说因为柳凝雪嫁给了四弟,他痛不欲生瘦了十斤?”
听说前几日他还去四弟那看柳凝雪了,一个外臣拿了一大堆妇女用品去看王妃,他是真当四弟痴傻,明着给四弟戴绿帽子么?
“哎,妹妹别对他这般反感嘛,谢紫华和柳凝雪毕竟是表兄妹,从小一起玩到大,也是期望柳凝雪能够嫁个如意郎君的。别说谢紫华了,就连二哥我也有些心疼柳凝雪啊,毕竟是齐国第一美人,却白白便宜了四弟去了”
自古表兄妹多□□,二哥你还没看出来他们这让人胸痛的关系么?
我没有理他,拿过一只紫竹香狸细毫酌上墨汁作画,宣纸是上好的锦州贡宣,点墨即染,绘画极佳。
二哥静看我画了几笔,语气转而凝重道:“昨日五弟的人去找谢紫华了”
我画笔微顿,纸上落了一点浓郁的墨
大哥和五弟年前逼宫想要父皇将太子之位传给他们,大哥一马当先重进父皇寝殿想要挟持父皇,岂料父皇故意装病,反手一掌就将大哥打得满地找牙了。五弟运气好一点,他只带了一小撮兵在宫门口招摇了一下,父皇的御林军将他擒住后就把他软禁在自己府里出不来了。
然而这一次父皇是真的重病了,二哥羽翼未丰、根基不稳,大哥和五弟又有些来劲了,竟然派人去拉拢谢紫华?
二哥分析道:“可见瑟瑟的死、柳凝雪的事与他们脱不了干系!紫华兄假意与我们生了间隙,而博顺侯那边因为妹妹嫁给了四弟,也转而去支持四弟了”二哥声音沉沉,眸中划过凌厉的银光:“妹妹这个时候万不能中了敌人的调拨之计,令仇者快,亲者痛啊。”
我心中一沉,笔尖重重落下,画了一半的莲花染成了一团黑迹
恰时云珠端着瓜果点心进来,二哥瞬间展露笑容,装出风流之态道:“妹妹这是在画什么呢?跟个猪头似的”
我干干一笑,毛笔挑起在他脸颊上轻轻划了一道:“正是你。”
“”
先前我让二哥去查香魂丹会不会是他的侍婢颖儿偷换了,可二哥没查出结果,又来怀疑云珠了。云珠这边我更是看不出什么破绽来,未免打草惊蛇,此事只能暗地里防范着。
这些天我想找出那位伺候皋端的蒙面宫女是谁,可寻了一遍,类似身段的宫女有几个,但声音却不是那个宫女的。
夜深,我倚在床头等皋端,白日里多走了几个殿,有些乏了,不知不觉靠着床头睡了过去,梦里又回到晟朝被灭的那天,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铺天盖地的黑箭迎面而来,四周充斥着痛叫声、哭喊声母亲被那人救在了怀里,马蹄飞溅血雨泥潭,黑骑冲破铁甲森森
母亲道:“去东宫,洛将军还有三千精兵在东宫护主撤离。”
那人面沉如魔,咬牙切齿:“洛啸天勾结敌军不战而退,大开城门放敌军洗宫,他怎会是去护主!他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我猛然惊醒过来,皋端近在咫尺的俊颜,他一手抱着我的肩,一手托着我腰身,将我慢慢放入被褥中。
“做噩梦了?”他细细地瞧着我的眼眸,而后伸手擦拭我额上的汗。
我心有余悸,梦里的话萦绕在脑中如鼓鸣,洛啸天就是父皇,那人说父皇勾结敌军开城洗宫!
“你这梦靥的毛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眸中难掩忧色,把上我的脉,静静诊了一会。
我回了回神:“我从小就做这些梦了每个人都会做梦吧”
他眸色深谙:“多梦、梦靥皆是病症,或阴血亏虚、或情志损伤,劳累过度、饮食失节也会引发。”他仔细瞧了瞧我的瞳仁,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我的太阳穴上,轻轻揉了揉,十分舒服。
“明天让太医给你开副宁心安神的药,用人参、砂仁、沉香、黄芪、茯苓、白术、檀香和砂仁药膳也得补上,灵芝姜汤,参归猪心”他一一念着,忽而顿了下,挑眉:“记得住吗?”
他如此无微不至,将我照顾得跟宝贝似的,我尤为感动,想起在避尘台上那次来葵水肚子痛,隐约也是他跑到我房中给我把脉,而后早上醒来,他就采了“挽月海昙”回来了
他一直在默默地照顾着我,不让我受一点苦头,我却还傻乎乎地不知道他的心。
心中甜蜜四溢,噩梦的阴霾被驱逐不见,心痛的感觉也渐渐消失了。
他见我傻看着他不说话,便去案边着了墨将药方写了下来
我伸着脑袋看他认真写药方的模样,鼻尖儿一酸眼里便润|泽一片,感动、后怕、愧疚、担虑复杂的心情汹涌而上。
如果梦是真实发生过的往事,岂非父皇野心□□、叛主洗宫?事后还佯装忠心为国、收复河山,最后自立为王、坐拥天下?
皋端是晟朝旧人,他是否知道这些往事,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