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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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 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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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展妃寝息出入,更是警跸森严,五百女剑士随身护卫,两千内监兵排班轮值,加上随驾军官勇士、大内侍卫,又有水云庵水云师太的亲传弟子师太数人,内廷西苑供奉秉一真人陶仲闻引荐的龙虎山正一派道士,全真龙门派道士若干,皇家敕建武当诸宫观修真道士,皇家敕建少林禅寺武僧,山西五台山高僧一干人等于驾前随时侯命听令,威权日重。
  大体掌握了京师军权,又母凭子贵的展妃,其地位已经较为巩固,眼下正一步步向册封为后,立子为储的目标迈进。而内廷太监们眼下与展妃休戚与共,展妃需要依靠以司礼监为首的内廷太监与外朝联系勾通,并掌握驾驭京师内外形势,而太监们也只能紧紧依靠展妃,以保持着对外朝群臣的某种优势,倒也各取所需,相安无事。
  张保虽然是内廷显贵,入内觐见展妃,也照样得通禀。
  等候多时,才有女官出殿来引张保、梁裕入内。
  大袖逶迤,云髻娥娥,展妃足下蹬了一只小杌子,坐在矮榻上,玉质柔肌、态媚容冶,美艳不可方物,却是粉面含春威不露,秋波宛转刃暗藏。
  一番叩拜如仪,待展妃赐了座,张保这才开始启禀各项事务。
  这回张保上禀的头一件事,却是因为今夏蒙古鞑靼吉囊部虏骑入寇,深入关中抄掠,虽则很快就退出塞外,外朝群臣不少人还是以此发难,上疏弹劾,或是议请朝廷降罪西北都督平虏将军雷瑾,罚俸降爵;或是议请将雷瑾拘押入京,廷鞫议罪,等等,不一而足,群情汹汹,参奏之本纷纷如雪,矛头所向皆指雷瑾。
  原因是若干朝臣心中不满上位(皇帝)赏赐任官逾越祖制,全然不合以科举出身的儒官文臣领军出征的旧例成制,而是以不是进士出身的勋爵世家子弟雷瑾领军出征,戡乱平叛,成了事实上镇守西北的封疆大吏,让朝中大臣大是不满,除了这一条之外,自然还有朝臣党争,互相倾轧以及大多数儒生出身的文官朝臣对世家大族下意识的强烈防范心理等错综复杂的诸般因素交织。
  西北与京师相隔千万里之遥,天下太平时期靠驿站传递,就算是‘六百里加急’的文书,也得旬日左右方可送达,何况现在中原大乱,驿路不畅,关中的消息传到山西,再从山西派专使快马飞传,传到京师的也至少是半月以前的消息,甚至需要四十日才传递到京师也丝毫没甚稀奇。拥有充足人力和财力,能够建立通达帝国全境,并承担得了飞鸽接力传书途中损耗甚大的势力,帝国之内除了由皇家掌握的锦衣府、鹰扬左卫、鹰扬右卫三大皇家秘谍机构以及几家有钱有势的世家大族之外,甚至名义上隶属于都察院的刺史属部,隶属于兵部的‘提塘处’都无法做到。因此,鞑靼入寇关中的消息,到达京师已然滞后多日,这还是某些特殊原因使然,没有耗费过多时间在路上,譬如延绥镇张宸极就没有放过这个在西北幕府背后使小绊子的机会,早将这消息传到山西,否则消息闭塞的朝中大臣怎么可能突然变得消息灵通起来,群起上奏,弹劾雷瑾?
  “果然不出娘娘千岁所料,昨儿晚上,皇庶子殿下的好几份报捷文书几乎同时递报到兵部、天下军马都督府。殿下所辖兵马已然招抚了汉中蓝廷瑞,抚定汉中;并且兵临合州城下,进逼泸州,威胁盘踞重庆的弥勒乱党,相信荡平四川的弥勒妖教也不会太迟。”张保得过雷瑾不少好处,锦上添花之事自然优而为之,这么早就来觐见,岂非无因哉?
  朝中大臣弹劾雷瑾的不少,科道官员的劾章更是如雪飞来,对内廷的压力不小,即便是展妃威权日重,也不得不指示司礼监尽量拖延,等待西北最新的战报,这一等果然就等到了西北报捷奏凯的文书,这下不愁堵不住朝中大臣的嘴了。
  “嗯,好!”展妃颔首,冷笑道:“他们不是嚷嚷要罚俸降爵吗?不是要廷鞫议罪吗?平虏伯这报捷的战报正好让他们全都哑口无言!降爵?有了这戡乱军功,加封侯爵又如何?”
  “娘娘说的极是,皇庶子殿下于国有功,理应封公拜侯。”张保附和道,他知道以展妃目前的状况,仍是非常需要外树强藩,以为奥援,绝不可能在眼下自坏长城,因此力保雷瑾是必然的选择。
  “好了,这事儿就先这么办吧。说其他的事。”
  “是,副都御史庞尚鹏上〈酌陈备边末议以广屯种疏〉,刑部侍郎吕坤上《摘陈边计民艰疏》。”张保答道,他是看展妃以往一直对这两人的上疏颇为重视,知道展妃颇为看重这两人的见地和才干,所以见是这两位正三品大员的奏折,才马上亲自递呈上来,若换了其他官员又不是很紧急的奏折,少不得他是要压上一压,不定今儿或是明儿才会呈上来,绝没有一大早就亲自送过来的道理。
  展妃笑道:“这两人倒是朝中能实心做点事的大臣,可惜虽能用之,却难引为心腹也。”
  自藏身幕后执掌权柄以来,展氏其实深知不可纯然倚重宦官太监,因此在军中她提拔了一些能带兵,畅晓兵事,行伍出身的军将,同时也在历科殿试、会试录取的进士、贡生中挑选一些可用之才安插到京师各处衙门官署。
  这每科进士的三甲之中,名列一甲赐‘进士及第’的状元、榜眼、探花,展氏根本不予考虑,因为她有个计较,觉得在殿试中名列前茅,必是八股文作得好的,这样的人却多半迂腐而不堪一用,所以她只命人留心赐‘进士出身’和赐‘同进士出身’的二甲、三甲进士,专在那些列名靠后的进士中挑选为人务实,官场上不甚得志,但又肯下工夫做实事之人。
  在展氏看来,这种人能参加殿试,天生聪明自然无庸置疑;但殿试未入一甲,甚至二甲都是列名靠后,则是这等人的天生灵性还没有完全被那些孔孟圣贤书中的陈腐教条所糟蹋局限;官场上不得意则易为展氏所用;仍然肯下工夫做实事,这样务实的人才便是真正想做事的人,这样的人才就是相对符合展氏要求的人才。
  而这庞尚鹏、吕坤位秩已高,要他们死心塌地为展妃集团所用,几乎是不可能的。
  “嗯,〈酌陈备边末议以广屯种疏〉,”展妃略一忖思,“唔,张保,你就拣要紧的地方念念,本宫听听这庞尚鹏说了些什么。”
  庞尚鹏此前受命视察边墙防务及屯田事务,他的奏折所陈全是屯田备边的事儿。
  他这奏折所陈诸事颇为不少,张保这一通念下来,还真花了不少时间,尤其这奏折照例是文不加点,张保若是差点文墨功底,怕是未必能把奏折无有错讹的念完整。
  庞尚鹏在奏折中专门提道,在蓟州镇边地,原本重冈复岭,蹊径狭小,林木茂盛,官军可以设伏,胡马不得直驰,故尔最初只设巡抚一员、兵备一员、户部管粮官一员,一年所费不过数万两白银,但百数十年以来,文武官员、边军士卒增加了几倍,开支更是激增数十倍之多,就这,仍然是虏人犯塞,迄无宁时,修建边寨,举无遗策。原因则是以前的边镇守臣以营缮之故,动辄伐木取材,不思为边关万世虑也。其后积习相仍,厉禁遂弛。烧柴为炭,折枝为薪,或是遍搜于绝峤,伐木以为修边之功;或采薪贸易于通衢,以供抚夷之费,致使斧斤剥削,萌蘖殆尽。边地林木一味砍伐,不思保护,无疑是自毁长城,予外敌以入侵之路。
  庞尚鹏又奏称,植木为林可省百倍之劳,无一钱之费,只需五至七年之功,则三十年后,可享千百岁之利。为子孙万世之计,禁砍伐,广栽植;备边宜以植木为急。各督抚衙门及各兵备道,各照原分之地,凡边墙之外,山崖空旷之处,广种树木,如榆柳之类,皆易生之物;如枣柿之类,皆北土所宜。彼此联络,各种横阔十余里,每年以种木多寡为边功之优劣予以考核。故意樵采、破坏林木,为民则引例发遣,为军则调发烟瘴之地,所部将官,不能严禁砍伐,亦一体重究。如此,则数年之后,即可千里成林,其利比于建筑长城,其势比于十万之师,其险比于山川丘陵,不惟屯田可以保障,亦绝虏人南牧之路矣。
  张保一路读完奏疏,展妃微微颔首,说道:
  “本宫曾读〈经世文编〉,记得其中有宪宗孝宗两朝重臣,马端肃公文升太傅任兵部尚书时所上的〈清屯田以复旧制疏〉。端肃公以为,九边屯兵、封建诸藩乃是九边第一道藩篱,而宁夏之贺兰山、黄河之险,山西的偏头、雁门、紫荆等关,北直隶居庸关、潮河川,喜峰口、山海关一线,延袤数千里,山势险要,林木茂密,人马不通,实为第二藩篱,可惜自宪宗朝以后,这一线的树木即屡遭破坏。先是京师风气奢侈,官民之家,竟造第宅,使得木价昂贵,趋利之徒因之纷纷进山,将被封禁的林木大肆砍伐,每年仅卖到京师的木材就有百十余万方,林木骤减达十之六、七,寇乃得路,时而由之驰突南下。
  嗯,予外敌以入侵之路,这庞尚鹏说的倒是有些道理。
  张保、梁裕,你们俩说说,是不是确有道理?”
  张保斜睨梁裕一眼,示意梁裕回话。
  梁裕忙躬身回道:“回娘娘的话,奴婢监军固原时,光是黄河东岸,东自长乐堡一墩起,西至清平堡一墩、芹河等处边墙,多有沙堙,北墙壅沙高一丈,埋没墩堡长两万又十八丈三尺。响水等堡,防胡等处,沙丘比边墙高七、八丈,壅于墩堡院内者八千四百六十八丈。榆林、盛武等堡、樱桃梁等处,沙比墙高五、六尺,又有沙与墙平,厚阔不等处,长四万四千二白五十六丈。边军士卒常需修复边垣扒除积沙,戍守之卒反成拢沙之兵。听人言道,那处以前原还有些林木草甸,后来大力垦荒牧马,剩的一点林木也渐渐少了没了,才变的风沙堙地,贫瘠薄收,又每有套虏深入犯边,守边将士苦不堪言。
  如今奴婢想来,庞御史所说正是这个理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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