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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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 第3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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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仿佛千年,雷瑾无喜无忧的凝视着听梵离去前那一刻,折花,插瓶,摆于案几上的那几枝腊梅花,樽中插花犹如伊人,无言的诉说着当时那刻,素手折花,随心插瓶,皆在无意无心间,已然倾注了听梵大自在大自由的全心全灵,纯运性灵而成的花枝,横斜直欹,浑然天成,这便蕴藏了道之真谛,本来佛心,契合了刹那间见终古,微尘中显大千,有限中寓无限的天道之秘。
  花开花谢无所言,然而雷瑾照样从横斜直欹的几枝腊梅花上感悟良多,言而无言,无言而言,大音希声,一默如雷!
  一默如雷!
  以心传心!
  拈花微笑,郎君可悟?
  芙蓉帐中,枕头中是以广藿香、|乳香、松香等香料混合放入填充的枕芯,套上绣着金鹧鸪的丝绸枕套,细细的香隐隐袭人,令人眼饧骨软。
  不知何时,雷瑾在听梵躺过无数个夜晚的被褥上倒头睡去,枕着这淡淡的药香,幽幽入睡,梦入华胥。
  梦中不知道是否有床前的月光,有静谧的庭院

  梦中春风吹花落,醒来胸中犹惆怅!
  雷瑾忽尔热泪盈眶,这是不忘人性而又超越了人性所流的眼泪!
  悟在醒来时!
  “猛虎”与“蔷薇”终于真正对接在了一起,而不再是水火不相容的两极;
  我心有猛虎在细嗅蔷薇,金刚怒目与菩萨低眉至此方才融和在一起,两极浑一。
  “以‘九天殷雷’为根基,以‘诗剑风liu’、‘山海真诀’、‘阴符握奇’、‘落日寒漪’为阴阳,以‘花间听禅’为桥,以‘月舞苍穹’为引,参酌其他芜杂心法,镇之以‘邪帝无上’统辖总摄,则以瑾郎之根底,不难于其中自出新意,独超众类,而得大解脱也。
  奴家虔修天道,将臻大成,此去西域穷荒,横越千万里之遥,再会不知何年,瑾郎宜自珍重矣!
  奴家已然辞去戒律会‘十三峰’之任,此去极西,不知归期,落日庵之事亦赖瑾郎略略看顾一二,庵中若有危难,君若行有余力亦望稍作援手,奴家自当感念于心;至于戒律会,郎君他日若与之冲突,至无可缓和之处,奴家亦冀郎君稍留一分余地。
  奴家冀望再会之期,郎君应无恙。”
  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在梦中聆听着听梵留下的心语,倏然醒来的雷瑾,他那深黑幽邃的眸子,瞬息间幽紫渗金,精芒欲流,慑人心魂,似有山崩海啸,霹雳雷霆之威,然而只是一瞬,紫眸便已然隐迹。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低声而吟,雷瑾心中黯然,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一觉醒来,天色已暮,蹄声如雷,驰走长安。
  今夜,需要打马如飞,漏夜赶路!

  黑龙江、松花江、乌苏里江三江汇合之地,完达山蜿蜒绵延,严冬冰雪覆盖,山林一片肃杀。
  狗吠阵阵,雪花翻转,一长溜狗拉爬犁冲雪疾驰,足足有三十多辆,每辆爬犁多是两狗并行,也有多至由四五条狗牵拉的爬犁。
  爬犁也称雪橇,皆为木制,似车而没有车轮,两辕弯曲,其形似犁,匍匐卧于冰雪之上滑行。
  这一长溜爬犁都设有车棚,以毡围之,可知皆是载人的爬犁,载货爬犁多是不设车棚的。
  雷顼坐的爬犁铺着厚厚的兽皮御寒,他在日本停留的时间已远远超过预期,竟是腊月将尽方才重新踏上了帝国的疆土,新春正旦能否来得及赶上还真是个未知数。
  爬犁在雪原上飞奔,雷顼却是心事重重,他这次亲自潜行日本,走遍日本江户、京都、大阪、长崎等处关津要隘,对日本江户幕府以及其他大名诸藩的军政、人物、风俗的直观了解不可谓不深,然而对于辽东之事则并无立竿见影之效,辽东战局迫在眉睫的危机却不能不尽快筹谋解决。
  辽东一镇在神宗朝时,镇守辽东多年的功封宁远伯辽东总兵镇戍使李承良晚节不修,养寇以自重终致养虎为患,伪金女真部酋奴赫赤的势力得以在李承良的纵容卵翼下日渐坐大,得以盘据哈图阿拉起兵叛逆,不臣帝国,而帝国朝臣多为颟顸昏庸之辈,汲汲于党争攻讦,又有韦仲贤等阉党弄权,朝政一片乌烟瘴气,虽有能将精兵亦不能用,每每自缚手脚举措失宜,抚顺、开原、铁岭、沈阳、辽阳,广宁、义州、金州、复州、盖州等地在几十年间相继被叛酋所据。
  如今所谓辽东镇者,不过山海关以东,锦州以西,营州以南的辽西狭长地带而已,辽河以东之地已俱落入女真之手,几十年来帝国与伪金女真彼此攻战,烽烟不断,辽东雷氏各支子弟前仆后继,战死沙场者一代一代不计其数,若不是如此的忠烈牺牲,雷门世家也必不能得到国人的真心敬重了。
  雷顼清楚的知道,窝在辽西狭长地带动弹不得毫无回旋纵深是极为被动的,他在辽东战局十分紧张之际仍走朝鲜入日本就是想要拓展出一片足够纵横捭阖的新天地。
  想到自己堂堂帝国侯爵,从日本的本州奥羽地区渡海至虾夷地,再从虾夷地渡海登陆帝国疆土苦夷岛,然后自苦夷岛渡海至黑龙江口,从原帝国辽东镇奴儿干都司的治所特林附近上岸,脚踏在这片自秦汉帝国时代以来就属于帝国版图之内的疆土,他现在却不得不遮遮掩掩,甚至要西走蒙古草原以避开伪金叛酋控制的地盘,远远的绕道南下回锦州,雷顼也不禁黯然神伤,暗自忖思:帝国朝廷是绝然靠不住的,而家族实力虽然庞大,但除了人力上可以得到较大支援外,也难在财力物力上给自己以全力支持,家族的重心目前可是放在了南洋,放在了东溟大岛的经营上,现下在辽东,恐怕也只有想办法甩开朝廷的掣肘,自己尽力卯上硬干了。
  说起来雷顼反而有点羡慕二弟雷琥,虽然扬帆七海,出没于风浪之中,风险之大自不待言,但毕竟有包括雷、顾、丁、风四大豪门家族在内的数十个大姓家族出人出钱出力在后面力挺‘海天盟’,要人有人,要船有船,要钱有钱,不至于有捉襟见肘的窘迫;
  甚至近乎于赤手空拳在西北打拼出一片天空的三弟雷瑾,尽管西陲荒僻,尽管家族没有予老三以一钱一文的支持,除了默许他能够号令西北的雷氏宗支各房这一条之外,可以说雷瑾是他们嫡出三兄弟中得到家族支持最少的一个了,但是从现在的情形来看,似乎老三在西北的处境也比他在辽东镇所面临的险恶形势要好得多,虽然他受命率领精锐辽兵六万到山东平乱,无论是时间、精力、兵力都受到极大牵扯,但这根本不能成为他落后于另外两个兄弟的理由和借口,落后就是落后,他必须急起直追,这就是现实。
  听说老三大婚在即,楚烟应该备了贺仪,打发人送去了罢?
  雷顼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妻子令狐楚烟,回忆起她如水一般的柔媚明艳,忽尔心中火热,恨不能胁生双翅马上飞回锦州,又想起自己那几个白白胖胖的小子、丫头,一种逗弄儿女的热切心绪也夹杂在对妻妾们的思念中涌发上来。
  令狐楚烟出身于与令狐琼(令狐大夫人,雷顼的生母)同族的令狐家族另一大支,只是与令狐琼这一支在血缘上离得比较远,否则以雷氏家族的族规而言,雷顼不可能与令狐楚烟结成这种有点‘亲上加亲’意味的婚姻。帝国律例中虽然明文规定了禁‘姑表亲’、‘姨表亲’,但帝国习俗向来如此,‘姑表亲’、‘姨表亲’一向绵延不绝,帝国朝廷虽然定有禁例,却也是不得不默许这种风俗的继续存在,毕竟这是禁不胜禁的一回事,官府又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不愿意多事,且许多大家族也热衷于这类亲上加亲的联姻,天下间大概只有雷门世家在这一条帝国律例上是遵循得最坚决彻底的,甚至在族规中作了许多极严厉的强制规定,这一条如雷池般不可逾越的族规就是以雷懋这一支雷氏强宗大支的显赫也无能为力,因为这一条族规是从避免出生的雷氏后代不至于因为‘姑表亲’、‘姨表亲’出现痴呆傻瓜残疾畸形而强硬规定下来的,可以说雷氏宗族能够千百年繁衍生息蔚为大族,这一条族规的作用确实不可忽视,至少遵守它,就不会因为‘姑表亲’、‘姨表亲’而生下痴呆傻瓜儿孙。
  正沉浸在对妻儿思念当中的雷顼开始担心自己能不能在新春正旦之前赶回锦州了,毕竟今儿已经是腊月十九。
  偷眼向外眺望,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渐渐黑了,只有皑皑白雪覆盖着整个森林原野,闪烁着幽幽雪光,万里蛮荒之地,寒风刺骨,只有爬犁在雪上滑过,发出细微的声响,切合着一种奇妙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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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3。16发布


第二章 伊人如鸿飞杳杳 重返帝疆雪茫茫 (中)
  夜色昏暗,雪光明亮。
  爬犁在林海雪原间飞奔,只有狗的吠声和驭手的叱喝偶或响起,脆劲的鞭花时不时在空中炸响。
  天空隐隐掠过一阵奇异的呼哨,似有若无,更象是一阵风吹过的声音,这是人耳所难以感知的声音。
  奔行中的爬犁队伍中也发出一声尖细悠长的呼哨,整个队伍在哨声中缓缓慢了下来。
  就在那一声长长的若有如无的哨声还在黑沉沉的天际回荡之时,嘭!轻响一声,一串幽绿幽绿的旗花烟火飞上天空,并不如何绚丽醒目,离得稍远的地方,可能会将这一串一闪而逝的绿光当作极北之地天空中常见的异彩极光。
  马蹄踏雪,沉沉夜色中黑影幢幢,在前方雪原林海中忽拉拉涌出若干骑兵。
  稍顷,两方人马汇合在一起,爬犁在骑兵的簇拥下很快消失在茫茫雪原。

  避风的小山谷里,燃起了点点篝火,帐幕顶顶,人马喧腾。
  雷顼微笑着望着一帮蒙古人装束的剽悍男子忙着安营扎寨,身旁是来接应他的雷安民、雷正泰、猛先捷、黑云龙。
  雷安民、雷正泰都是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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