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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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 第7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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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上位者意在为民表率这么简单。
  长安自平虏侯开府西北以来,官方相继建立了许多学院、学宫、学府、学园、书院、学舍、义学、学校以及少年营,又还有许多民间捐资筹款自办地学堂、私塾、族学、乡学、学校、学馆,以及一些儒学士人自办的半是书院半是学社的儒学会社,可以说汇集在长安的学子、生员数量极其庞大。 而西北幕府对莘莘学子们自然也有不少的优待和资助措施(当然,其中的一些措施,说是对学子个人的‘磨练’也是可以地),譬如长史府就规定。 无论公学私塾,凡是礼曹在册的学子,只要在空闲时间上山种树(种树的地方即由堪舆署酌情规定),每种一棵树苗,官府即付给该生五个铜子,若一年之后该学子所种的树能够顺利成活,没有枯死。 还可再向官府领取三个铜子。 放在荷包里叮当作响的铜子,其威力还是不小的。 因此不仅仅是长安、成都这样人口众多的大城,西北治下地许多地方,学生们都会很踊跃的在空闲之时上山种树。 毕竟种一棵树苗至少有五个铜子可拿;若是最终顺利种活一棵树,则可拿八个铜子。 这种一棵树能拿到地钱虽然不多,但积沙成塔,种树多了也是非常之可观的。 西北很多学生,因此都会趁着空闲种树。 尤其是一些出身贫寒的农家子弟,凭自己的劳力种树赚学费。 在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情形下,对学生们何尝不是一种有益的锻炼?
  而对于西北幕府来说,如此措施,从现实来讲至少可以做到数十年内林木薪柴不可胜用,农耕畜牧少灾少难;往大了说,蓄养风水形势。 藏风聚气,可得天地灵气之庇佑,成就一方物华天宝之地,也是莫大之功德。 事实上,西北治下,相关的官府衙门。 现在每年都会划定一块地盘让学生们种树;而相关地学院、学宫、学校,也乐于组织自己的学生去种树,赚那几个铜子的种树钱还是‘小事’,毕竟风水形势才是大事情,可不能坏了本乡本土的风水龙脉不是?(这时代,完全不相信堪舆风水的人,根本没有)。
  平虏侯在这种学生群聚种树的地方出现,为民表率当然是题中应有之义,但最关键之处,以程沂个人的看法。 平虏侯的举动还是为了影响和拢络那些趁着秋游远足参与植树地年青学子们。 争取年青学子们的好感。
  且不说程沂闲着无事,如何想着那些有的没有的。 等他这一行官吏赶到山上,已经有相当不少的学生在忙着挖坑种树了,那场面很是热火朝天。
  看情形,平虏侯此时还没有驾临此地,一路上紧赶慢赶的程沂也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再次丢官入狱。
  雷瑾挽起袖子,挥舞着手中的锄头,在一位上了年纪的冉‘农师’(民爵)的指导下,很是专注的在挖着树坑。
  冉‘农师’两鬓斑白,一脸的风霜沟壑,倒是很有一点德高年邵的高人风范。
  “一年之计,莫如种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 ”冉‘农师’在不时提点着雷瑾应该怎么挖那个树坑才合用的同时,口中还念念有词,“山岗多栽树,水土不下流;山上林子多,水土不下坡”
  “冉老,”挥锄刨土的力气活,对雷瑾来说相当轻松,因此顺着这位‘农师’冉老的话接了下去,“下面可是‘山头个个光,年年遭灾殃。 田荒荒一年,山荒荒一世。 ’?”
  “对!对!”冉老一怔,随即一脸地惊讶,笑着说道:“小老儿平日闲着无事,就编了些种树地顺口溜,想不到,连侯爷也知道了。 ”
  “呵呵,这不是《长安辕门抄》和《西京快报》上都登载了冉老的《种树歌》么?嗯?难道这两家报房竟敢不给冉老润资(润笔地资金)?”雷瑾有些狐疑,望着冉老说道。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冉老连忙解释,“他们都封了好大的利市。 只是小老儿不敢居功,推辞不下,润资都已经捐给了义学。 ”
  “哦,那就好。 ”雷瑾见状也不好再追问了。 这位冉老,种树是一把好手,几十年下来自然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于是在闲暇之时将其数十年来记忆中所记所知的各种民间农谚,编成《种树歌》、《攻麦歌》、《天象歌》等歌谣,让其家族中的孩童口口传唱,结果竟是被报房的‘耳报’听到了,整理成文之后就抢先登在了《辕门抄》和《快报》上。 就譬如这《种树歌》中,就汇集了诸如“植树没诀窍,深埋、根展、栽牢靠”,“填土漫过根,略提树苗根舒伸”,“要栽松柏杉,莫叫春晓得”。 “春栽杨柳夏栽桑,正月栽松好时光”,“西北风,莫栽松,栽上也是不成功”,“沙里枣树泥里柳,百棵能活九十九”。 “旱枣涝梨岗上杨,洼地种柳柳成行”。 “要得树长大,三年不离锄头把”,“交人交心,浇树浇根”之类让关陕一带农户人家耳熟能详的农家谚语,而雷瑾自然也能从各种简报和邸报中看到这位冉老编撰地各种歌谣。
  雷瑾与冉老在这厢毫无尊卑上下的言笑晏晏,堂堂的当朝大侯爷没有一点架子,完全颠覆了不少人心目中想象出来的平虏侯形象。 这一幕却是让不远处种树的学生们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于目瞪口呆——这就是传说中威严冷酷,动辄杀人的平虏侯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嘛!
  其实,在雷瑾自己看来,象冉老这样地‘农师’,可归属到完全无害的那一类人当中。 对于这样地人,实在没有必要摆出一付威严面孔来凸显彼此地位上的尊卑有别。
  程沂这时却是尽心尽力带着一帮堪舆署的吏员,兢兢业业履行其监管职责。 一丝不苟。 毕竟平虏侯就在这里,这时候还敢懈怠,那不是纯属找死吗?何况他还是刚刚起复没有多久的一个小小衙官,是万万不能得意忘形的。
  作为一个甲科进士出身的前东林党人,程沂并没有大材小用或者怀才不遇的怨怼之心,他对监管种树其实并没有什么抵触。 反而觉得这也算是为生民立命地大事业,先贤孟子不是说:“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么?《汉书》亦云:“于是辨其土地川泽丘陵,衍沃原隰之宜,教民种树畜养;五谷六畜及至鱼鳖鸟兽、雚蒲材干之资,所以养生送终之具,靡不皆育。 育之以时,而用之有节。 屮木未落,斧斤不入山林;豺獭未祭,罝网不布于野泽;”
  再者说。 西北之民。 凡垦荒种桑、枣及松、柏、杨等树者,惯例上可以豁免四年的田租(‘四年起科’)。 不种树而播种谷麦者,则需纳绢若干疋;至于督导百姓种树,考绩突出之官吏,亦可酌情晋升一级。 这不要说是百姓们了,就是官吏们都会心动。 程沂自己就已经打算好了,今年要在自家的小农庄里为刚刚出生的小儿子栽上一百株树,等到十几年后,这孩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树也成材了。 那些树木可以拿来做车轮,一棵成材的树一般可做三副车轮,一副车轮按现行的市价至少值两疋绢,一百棵树就是六百疋绢,以程沂这样品级的官宦人家,儿孙娶妻成婚地花费也绰绰有余,尽够了。
  时光流逝,平虏侯亲手栽种了三棵树之后,又健步而行,不时停下向一些种树的学生问询一些话,简单交谈一番,末了再勉励学生们数语,不外乎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之类的老话,但也颇能激动人心。 如此这般,雷瑾却是要离开了,毕竟是日理万机的一方之雄,却不能久留此地。
  目送着平虏侯在护卫们的簇拥下离去,程沂蓦然回首,却发现平日与他素来相善的堪舆署同僚刘信脸色苍白,宛如大病了一场一般,愣怔出神,一付惊魂未定地模样,心中不由大是奇怪,又是诧异又是担心——刘信不是随着平虏侯爷的人马一起过来的吗?怎会弄成了这付模样!?
  “刘老弟,你这是——”
  刘信叹了口气,摇头,“什么都别说了!来时遇贼,有人在途中埋伏,袭击侯爷,那简直——咳,真是凶险惨烈之极。 在下也是见过鞑靼套虏攻城杀戮的人,却不知今日怎的心惊肉跳,六神无主,看来回去得吃定心丸、安神汤了!脸面都丢光了喽,哎,不说了,不说了,丢脸——哎。 ”
  程沂闻得此讯,脸上也是一白,心中暗道侥幸,若是那等贼人选择在这山上种树之地伏击平虏侯,他的麻烦可就大了,且不说头上的乌纱帽如何如何,说不定又是一场牢狱之灾,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幸好!幸好啊!这要是出事,他十有八九会被牵累,那结果恐怕就不仅仅是牢底坐穿的事情了,搞不好他真得落个抄家灭门的下场,谁让他自己身上有前科‘嫌疑’呢?这老帐新帐一起算,就是浑身长嘴也没用啊!程沂暗自庆幸。
  又宽慰了刘信几句,程沂却是有点儿诧异,刚才平虏侯种树挖坑,与那冉老有说有笑的,外人是一点都看不出他之前刚刚遇袭地模样,莫非真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无所畏?还是遇刺多了,根本不当一回事了?
  这厢刘信根本没将程沂地话听进心里去,杵在当地一个劲地发愣,好象傻子也似的失魂落魄,不久前发生地惊险一幕,仿佛还在他眼前——
  二十几匹健马狂奔,铁蹄卷起烟尘。 马上的骑士掩了头巾遮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每个人带了刀剑,狂驰冲锋,冲势凶猛
  绳圈抡动,飞旋着,呼啸着
  一捆捆的粗绳网,掷到地上,成团成堆,比绊马索还厉害
  马嘶人吼,天崩地裂,人影飞掷而起,马匹砰然冲倒,惊心动魄
  刘信只记得车马快驰当中,没有人知道地面有鬼,也没有人留心道路两旁是否有人埋伏,等到绊马索突然从泥土中升起,已经晚了
  第一匹马重重摔倒,长嘶未尽,第二匹马又凶猛地撞了上来
  砰然大震,尘土飞扬
  人仰马翻
  惨叫
  怒吼
  号炮
  长啸
  血腥
  号角铮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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