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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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 第7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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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泰毕竟是‘税务巡检局’侦缉处稽查队地眼线头目,他自然察觉到了大量粮货物资的转运迹象,而大量军需粮秣地流向都在西域方向。 他这时候,虽然不知道平虏侯亲征西域之前的粮秣、物资、人员准备已经开始,粮货物资也在不断向西转运,许多官署都在不动声色的做着或留守或开拔的两手安排。 但黄泰清楚,现下这个当口,对许多人来说,即是机缘也是挑战,顶风作案自然没有好下场,但是如果顺势借东风的话,他却也有可能从此飞黄腾达。
  黄泰看到了其中的机会,他已经打算押上一宝,这次就算不能升官,也得借机发一笔大财,否则他的野心有可能永远都遥遥无期。 因此这衙门上的公事,他就更加不能懈怠敷衍了,尽管心中为着几个外室女人的事情心烦意乱,却是不敢因此误事,所以早早就得赶去点卯坐衙。
  十月送寒衣。
  孟冬时节,祭祀宗庙。 颁时宪书(历书),是乃国之大典。 十月十五,下元之日(‘清明’、‘中元’、‘下元’,中国传统民俗中的三大鬼节),士民百姓家家祭祖扫墓,各备冥币纸钱,又以五色彩帛作成冠带衣履。 于自家门外祭奠,而后举火焚之。 是谓‘送寒衣’。
  西北幕府长史刘卫辰,其祖上虽然有着胡族地血统,但是到了他这一代,胡族血统已是极为稀薄,早就已经彻底汉化了。 ‘下元日’这天,刘府也象西北所有的汉裔华族一样,热热闹闹的操办祭祖、送寒衣等事。
  北风凛冽。 雪花纷落,刘府大宅的书房中,却是温煦舒适,地砖之下的‘地炕’不断的散发热力,驱走了初冬寒意。 西北石炭丰饶,时当冬月,炕火初燃,使用煤炭最为便利。 所费无多,即可一室如春。
  全神贯注的伏案疾书,下元之日,刘卫辰也是难得有片刻休憩地工夫。
  身为幕府长史之一的刘卫辰虽然公务繁重,却也绝不会擅自将衙门地公事带回私邸处置,只是回到私邸。 他总是习惯于将一天之内处置过的诸般公务作一个全盘的梳理回顾,避免有所疏漏;同时对翌日待办的公事做一个腹案,预先有个计划,一二三四草拟罗列,做到心中有数,条理分明,盖因平常时日,散衙放班之后,他总要在书房中独自一人静思深虑些时,动动笔墨。 方才能够安寝。 而自今年开春以来,长史府的公事繁忙更甚于往年。 刘卫辰散衙回府,在书房中独坐静思的时候就更久了,只因平虏侯已经决定在西域营建陪都,即将移驻行辕于河中之地,随之而来的军政事务繁杂无比,执掌西北政令,总管西北政务地长史府自然是首当其冲,而长史府左长史刘卫辰为幕府百僚之长,就更是责无旁贷了。
  平虏侯决定亲临军前,坐镇西域,这事可绝不简单。 单以军务而言,部队的调防派遣,军器军需军资的储备调拨,人吃马嚼的粮秣物资转运调拨,各项账目的交割,物料的调配转运,乃至幕府与地方官府的协调,官吏的调派,出关驿道沿途地戍边部署,等等事务,何止是千头万绪,一个不好,怕是会出大漏子。 再以政务而论,诸般粮秣物料的储收交割转运督管稽核,诸般分类调拨、专人核收、笔录做账等项,治下官署或留守、或开拔的人员物资安排,诸般‘公用钱’、‘给券’之类的钱粮津贴、差遣补助、安家钱粮也要一一定出细则条例颁示,官吏人等按例关领。 何况,长史府职掌之内一应该管事务,也不仅仅局限于平虏侯亲征西域、营建陪都两件大事,举凡农牧工商水利河渠诸事,吏户礼兵刑工等各衙政务,哪一样都不轻松,在在都需要两位幕府长史总揽政令,及时处置,并督查下僚,信赏明罚。
  刘卫辰身居高位,深知‘高处不胜寒’之理,他虽是西北幕府的左长史,却又哪敢有松懈之心?况且,平虏侯乃是极喜欢当甩手大掌柜的主君,西北地军政事务,多半都直接交予僚属办理,且很少直接干预僚属职掌范围内的事务,而是更注重在督察综核、赏罚功过上着力,可以说平虏侯压在幕僚部属身上的担子向来就是不轻,如今就更重了。 刘卫辰自知责任匪轻,亦是小心谨慎,遇事必详加审视斟酌,尽量深思熟虑,谋而后决,不敢因懈怠而辜负了平虏侯的托付。
  西域之事,固然是当下西北幕府的重中之重,然而西北幕府与域外的互市贸易、邮驿通达,譬如与南疆的缅邦、印度莫卧儿的互市贸易、邮驿通达等事,何尝就不重要?西北治下,农牧工商、水利河渠、驿传邮递、佥兵徭役、营建工程、税粮征收、粮食仓储存留等,一应与国计民生相关的民政工商之事,又何尝不重要?这些政务,亦是不能迟延推搪的事儿。 总之,要在千头万绪地政务中理出眉目,定下腹案,俾使胸有成算,刘卫辰每日散衙回府之后地一番筹谋计划,显然是颇费心血和精力,正是人前显贵,焉知背后辛苦也矣哉!
  在雪白的麻边纸上涂涂写写,来回删改几回。 刘卫辰终于搁下了手中地一管湖笔,每日必修的功课总算是做完了,心头感觉轻松了许多。
  刘卫辰默然无语的翻看着自己辛苦许久才大体拟定的草稿,最后再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确信再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都已经装进了自己的脑子,即将案头上所有被笔墨涂写过地麻边纸草稿。 以及被笔墨污损的废弃纸张,全部拣收在一起。 检视无有遗漏,然后再一张一张凑在案头地灯火上引火焚烧。
  片刻之后,刘卫辰费了好些时间和心血才拟好的草稿,全部付之一炬,化为灰烬。
  有道是,君不密则失其臣,臣不密则失其身。 机事不密则害成。 子曰:“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刘卫辰为人沉毅稳重,深谙为官守密之道,虽然他在自家书房中所拟的草稿并非幕府公牍,但是其中蕴藏包含的内容无疑都是幕府的机密,他又怎敢不小心?身家性命所系,宁不谨慎乎?
  君子慎密啊!
  军府军机上值房。
  坐在官帽椅上的军需总务司总提调蓝廷瑞,十指翻飞,噼里啪啦拨动着算盘珠子。 正在核对下属呈送的‘详册’公牍。
  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平虏侯决意在西域河中之地营建陪都,随之而来地筹备和计划事项,无疑是极其繁重而庞杂的,长史府也好。 军府也好,从今年开春以来,诸般公务那可就是一个‘忙’字概括了!
  不说长史府僚属如何的劳苦,光是以军府这边为例,上上下下的官吏人等,从年头到年尾,一直就忙得不可开交,连那惯例上‘五日一休’的休假之期都顾不上了,每天忙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虽然军府另外给予钱粮补助。 而且所有的‘休假’都可以累积。 等到将来再补休回来,但私下里。 底下当差的军府官吏还是颇有不少怨言和牢骚——即便军府的长官们,已经想方设法临时增加人手来减轻他们地负担,譬如从武官学院、军吏学校临时借调人手,征召复员退役的军官税士,从民间雇佣书算簿记人员,增加试官吏的派遣等等,但是这些都无法完全消泯私下里的怨言和牢骚。
  部属中流传的怨言和牢骚,军府的高级长官们已经无心顾及,公务实在是繁忙极了。 佥派民壮、编制什伍,巡查核实仓储库藏、粮秣物料、兵甲器械、战马驮畜;安排沿途地物料分贮、调拨安置、转输差派;限时计功、勘定赏罚;凡职事人员,计功赏劳,若有作奸犯科,则军法从事,俾以惩前毖后;晓谕军府辖下各官署遵令办理,桩桩件件,种种繁重庞杂的公务已然耗干了长官们的精力,大概除了职掌军纪军律的长官之外,再没其他高级将官肯于理会那些暗地里的怨言和牢骚。
  蓝廷瑞的算盘正打得欢实,军府司马张宸极掀开门帘,踱了进来,拱手为礼,打声招呼,便自在铜火盆边上的交椅一坐,拿了火钳拨了拨火盆中的木炭,炭火忽忽的一旺,哔剥有声,带出一股扑面的火热。
  小行商出身地蓝廷瑞与甲科赐进士出身地张宸极,一个是树旗造反而后被西北幕府招安授官的前流寇魁首,一个是执掌边镇军务代天巡狩地前都察院御史京官,堂堂的巡抚大人,两人之间的身分地位天差地远,本来是毫无干系的两位,但是两位现下俱在军府中效力,同僚多年,却也渐渐有了交情,至少在军府衙门里,时常来往走动,相处比较融洽和随意,便没有太多的礼数讲究。
  郭若弼、马启智统兵西征,天山南北,葱岭内外,次第戡平,哈密军民执政府、土鲁番军民执政府、亦力军民执政府、瓦剌宣慰府等官署相继设立,身为军府司马的张宸极在这几年中,秉承雷瑾之命,在西域新拓疆土也做下几件要紧的事情。 其中之一,是在佥兵守备军团、暂设奴隶军团等守备戍边部队中增设骑兵,以佐步兵之不逮;其二,增编火器,减少养兵之费;其三,增设游击之师,派遣官兵,机动驻防,控扼要路。 分途巡哨。
  张宸极又以西域诸省养兵之费过重,令诸省招募回、缠、吐蕃、畏兀儿、哈萨克、蒙古瓦剌等土著民,以二三成土著募兵攙入汉人守备戍兵中训练,俾使节饷、戍边可以得而兼顾。 又传谕西北诸省,凡水陆孔道之旁,均设墩台营垒,驻宿兵丁。 传报紧急军情,稽察匪类。 护卫行人,并按地方荒僻情形,酌量拨补军需器械,务令整备,随时察验。 其余修堑壕,增马探,各营定期会哨。 分途截查以及统以专员,严稽关卡等防务,亦次第筹备一新。
  张宸极奉命办理的各桩紧要军务,骡马牛驴牲丁、行粮口粮、军需器械等等,需量都极大,少不得要跟蓝廷瑞地军需总务司打交道。 蓝廷瑞这厢不等张宸极表明来意,已然猜到了几分,当下暂停拨弄算盘珠。 对火盆边的张宸极说道:
  “如今在西域创立器械铸冶局,局直属的西洋工匠五人,中土工匠一百一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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