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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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 第8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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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卧儿的旱季,其实包括了当地的‘秋季’、‘春季’,也就是夏历的十月到第二年的四月之间,对于中土的北方人来说,旱季大部分时间会相对比较好过,至少夏历三月之前的气候不会那么炎热,尤其是在北印度地区更是如此。不过,刚刚出了雨季的莫卧儿,不管是北印度还是中印度,又或者是东印度,午后辰光仍是懊热得紧,高密一般也是要到傍晚黄昏才出门,觅食或者谈生意在晚上时分要感觉好过得多了。若是在夏历的三四月间,那时侯白天酷热难当,高密更是完全的昼伏夜出,不到起更时分不起身,不到二更时分不吃早饭,不到深夜时分不吃晚饭。
  由于这些年,大量中土华夏汉人商贾纷纷涌入莫卧儿,各种做中土菜肴的酒肆饭馆,亦如雨后春笋一般在各地开起来,高密常常是在酒肆饭馆的吃吃喝喝之间,就把生意跟人谈了下来。高密在本行当的熟人当中,有着‘吃货’和‘老饕’的名声,就是因为他平日看起来很喜欢搜寻美食,有事没事都喜欢出没于各个酒肆饭馆之中,当然高密在酒肆饭馆这种各色人等三教九流麇集的地方,也容易打探各种消息,搜集种种传闻,这就不是外人可以猜测得到的了。
  高密步入一间熟悉的店面,这是一家近年开张的酒馆,价廉物美。恰是用餐时间,挂有每日菜牌的前厅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煞是热闹。
  高密在店堂里看到了熟人,也是他的生意上的相与,本地德隆兴茶商号的掌柜郭平。
  生意人凑一桌,不是谈风花雪月,就是谈生意居多。在高密、郭平这个层次的商人,上不上也下不下的,国事军政、朝野时闻虽然与商人们的生意紧密相关,他们俩个却是与天下绝大多数商贾一样对此无能为力,故而虽然关切时局变动,却也甚少公开议论。因为商人的天性使然,使他们这一类经营有成的商人,总是小心谨慎的隐藏着自己的立场,并不象其他士人黎庶那般的热衷于公然谈论国事,极关心官场中的更替升黜。
  两人谈了一会生意经,店伙计也手脚麻利的把他俩点的菜上齐了。
  郭平举箸殷勤相劝,“这家店子选的三黄鸡,煮熟再浸过冰水,吃起来分外皮爽肉滑,配上酸辣调料和香脆花生米,真是让人越吃越想吃,怎么都吃不厌啊。”
  “哈哈,”高密笑着拿箸在酒杯上一点,说道,“这凉拌的牛肉也不差啊。”
  事先卤煮好的牛腱子肉,肉质结实而有嚼劲,切成薄片后与香菜、芝麻、花生米一并拌上酸酸辣辣的调料,香味淡而味道浓,越吃越有滋味,也是很多人来此喝酒必点的菜式,莫卧儿本地的‘印度人’信仰婆罗门等本地教派的很多,其中多是不吃牛肉的人,倒是便宜了中土一帮非牛肉不欢的老饕食客。但是,由此而来的后果之一,便是因牛而起的冲突,在莫卧儿各地也是越来越多。据说东印度的弥勒教徒,已经再三因为吃牛肉的事而与婆罗门教等教的教徒爆发流血冲突,但是都被云南经略府派兵弹压了下去。现在以弥勒教为首的一干新教派,正在与婆罗门教为首的诸教派就此事磋商,目前看来也没有什么成效,因为这涉及到双方最根本的信念问题,并没有多少可谈的余地,双方的磋商更象是先礼后兵的仪式。当然对胆子很大但也胆子很小的商人们来说,只要有生意可做,有得钱可赚,这些都不是问题,杀来杀去,血流成河,生意照样做。
  两人喝着冰凉冰凉的老酒,嚼吃着牛肉、鸡肉,一时好不惬意。
  这时,一伙军汉涌进店来。
  高密很是眼尖,他注意到这些军汉中,有好几个都携带了‘星盘’和‘罗盘’,不由上了心。
  ‘星盘’还有‘四分仪’等物件,都是从亚剌伯、欧罗巴传来西北的天文仪具、占星术器具,象‘星盘’本来就有亚剌伯、欧罗巴的船长偷偷用于海上航行。就高密所知,‘海天盟’在东暝大岛、朱崖大岛、南洋诸岛培养了大批海上作战的干才,观星测地、牵星过洋个个都是行家里手,以往他也听说西北这边的军队里也有用星盘和罗盘的,但真正亲眼见到军队中人使用这些仪具的机会根本就没有,现在他能有机会看到军人携带的真正实物也算是种进步,尽管西北军队如何运用星盘和罗盘,对高密而言仍然是个不解之谜。
  看起来,军中罗盘似乎与堪舆师所用罗盘有所不同,也许是经过了简化?
  高密暗忖,然后他又注意到了那些军汉的衣着。也许是莫卧儿气候太过炎热的缘故,西北平虏军的军服也有不少的变化,甲胄数量亦有所减少,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高密只是想知道是什么样的部队在使用罗盘、星盘而已。
  军汉们头上戴的有些杂乱,有戴着红缨子遮阳草帽的,也有戴藤笠和斗笠的,这些帽子遮阳、避雨都用得着,还能偶尔拿来扇扇风凉快,军汉们进得店来,就有好几个把帽子拿在手里呼扇着贪图凉快,有那么点老兵油子狂野不羁毫不在乎的意思,一般的士卒可不敢这么着。
  不过,这些军汉的军服上,除了钉缀西北军队常见的胸标、肩带、臂章、花结、三角星(士卒所用)等之外,还佩带袖口标记——就是深蓝色为底的一根长条布标,钉缀在袖口上方近肘处,上面绣有文字。袖标材质是羊毛或是细兔毛纺成。袖标文字一般为楷、隶、行楷或者北碑,若是篆书则是经过特别许可的,文字以浅灰色细线刺绣而成,简要标明各自所属的部队。有权佩戴袖口标记条的将士,官方同时会给予一纸‘颁发状’,以及一份允许其佩戴袖口标记条的‘许可书’。此外佩戴者的《军人手牒》和《关饷纸》以及军人档案中亦将袖口标记条作为奖励而有所记录,因为只有参战部队之将士才可佩戴——这却省了高密很多事,只需稍微打问一番,过后再悄悄拜托一下店里的熟悉伙计,这些军汉来自哪些部队也就一目了然。看着这些军汉,一人叫一大碗卤水面,再配上大碗红烧肉,大坛子烧酒,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肥厚的五花肉就着卤水面下肚,高密、郭平就是不吃也能想象得到那种从舌、口、喉一直到胃感觉,充实而温暖,酒香与肉的相遇,竟是分外迷人。
  看起来是饿坏了,这些军汉埋头大嚼,仰头喝酒,颇有点旁若无人。
  稍加关注,高密过了没多长时间便是有了些把握,这些军汉其中一个应该是军府斥候局的‘斥候’,袖标上写着‘斥候第五零三血狼队’啦,也就相当于国朝边军当中的哨探,‘远哨’、‘直拨’,或者叫‘夜不收’的便是;另外几个,分别来自两个部队,一个是‘云南东行营第一厢第一零五鸣镝都’,一个是‘山林追剿军团第七部第五飞枪曲’,既然有称号,应该都是战功赫赫的野战部队。高密猜测,这一拨人是临时抽调过来,可能是要集中起来去做什么事,至于具体是什么事,他却不会去深入打听了。
  星盘、罗盘这些仪具,看起来在西北军队中,至少在军中的斥候哨探而言,已经运用得比较普遍了。
  高密一边与郭平闲聊,一边思忖,还要注意倾听那些军汉的对话,可惜这伙军人一个个都口紧得很,对白中根本不涉及军务,不愧是老兵油子,绝不会犯大错。
  高密结合最近东印度一带的紧张局势,猜想这些军汉可能是与那些死硬的本地反叛者有关,云南经略府也许又要来一次血腥镇压,否则经略府方面怎么会调这些满手血腥杀人如麻的家伙呢?
  当然,镇压什么的,与高密没啥牵连,他的职事主要是看风色闻动向,至于窥伺甚至窃取西北机密的事儿不是他的分内事。


第一章乱局中的谍来谍往(二)
  就在中土诸侯纷纷派遣类似于高密这样的谍探,以商人等身分为掩护,远赴西北,远赴西域,远赴莫卧儿帝国,窥伺西北幕府动向的同时,西北的各个谍探衙署也同样在向中原大举渗透,众多秘谍以及军方斥候皆以中原为演兵场,经常成队来往穿行在饱经战火蹂躏的荒芜旷野上,潜踪匿行于山岳、丛林、河滩和黄泛区泥沼,在打探军情谍报的同时,权当是实战练兵了。
  夜色深沉,星光微渺。
  水流潺潺,荒草丛林中一声夜枭啼鸣远传河谷
  几抹鬼魅般的黑影霍然拔起,唰、唰、唰,向着远处急速移动,冉冉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
  这是一队具备相当实力的西北斥候,着软甲负大刀,携硬弓带长箭,每人背囊一个,左手一口狗腿短刃斩棘开路,右手一支当拨草棍惊蛇虫的山藤杖,在万山丛中攀缘疾进,他们行过的一切踪迹,很快就被山林湮没。
  夜战需要平时的充足训练为支撑,向来最考验军队的整体实力和训练水准。一支军队,若是没有经过磨练,没有严格的条令军纪,没有精干的军官和老卒掌握部队,通常都不会有过硬的夜战能力,甚至连最基本的夜间行军都不可能完成。夜战乃是最能够将军队中士卒训练不足、缺乏实战经验等弱点彻底暴露的作战选择,一般说来,擅长于夜战的军队,作战实力必然差不到哪儿去,但即便是当世良将,对部下士卒的掌控又有着十足的自信,如非确有必要,亦不会首选夜战,其他庸常之将就更不用说了。只要为将者不利令智昏、鬼迷心窍,夜战都是权衡形势利弊,逼不得已的冒险一搏。
  当然,七八个人结伴走夜路与成百上千号人听令奉命在夜间作战,绝对是两回事。
  对于以小队形式深入渗透的斥候而言,虽然可以不用考虑夜战的诸多困难,譬如指挥、提调、呼应、衔接、联络、掌握等等,都因为人数较少的缘故而变得相对简单,只要小队成员在彼此之间保持相对紧凑的队形,相互距离不太远,指挥提调就不至于象千人以上部队那样困难。
  深入‘敌’境的远程渗透,斥候们懂得节省体力,所以队伍走得既整齐又安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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