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瑞冷笑一声:〃大丈夫说话,一言出口,驷马难追,板上钉钉,岂有妄谈之理?〃〃好,我相信,一言为定了。〃两人把手伸出来了,〃拍、拍、拍〃,三击掌,这件事就定下来了。这一打赌击掌不要紧,可急坏了凌空和尚,连北侠、蒋平众人全着急了,都埋怨白芸瑞性子太急,你打了赌,说话就得算数,真要救不出人来,难道我们就不要八王了,你拿八王千岁当赌注了。但是埋怨已经晚了,白芸瑞这话说出去,就像一盆水泼出去了,事到如今只有硬着头皮挺着了。就听白芸瑞说:〃郭长达,赌,咱俩是打了,我说话是算数的,不过我有个要求,你必须领我们看一看八王千岁被囚禁在何处,我们也好搭救。〃〃这话用不着你说,刚才贫道交待得非常清楚,我可以领你们去看看八王,你们把地址记在心里,以便动手啊。哈哈哈哈!请!〃白芸瑞众人起身赶奔莲花观。蒋平一看,我们去可以,但是还押着个俘虏,带着个伤号,多有不便,倘若这张小溪再跑了,不就麻烦了吗?邹化昌大口吐血,身子骨特别虚弱,不便劳神啊。蒋平一想:不如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去看八王千岁被押之处,另一部分人押着张小溪,保着邹化昌回开封。蒋平料事周全,他与欧阳春一商量,欧阳春说:〃这里离京城四五十里,别中了人家的埋伏,这事你交给我,我领着一伙人把他们送回开封,你跟芸瑞他们赶奔莲花观。〃蒋平一个劲儿地作揖:〃老哥哥,您真说到我心里了,您就辛苦一趟吧!〃于是,北侠欧阳春带着小七杰,背着邹化昌,押着张小溪,提前一步回京,余者数人跟着白芸瑞赶奔莲花观。
再说郭长达,在往回走的路上,一句话没说,两只三角眼不住地转动,想着他的心事。这家伙一肚子鬼点子,走了这一道他也把主意打定了。第一步应当怎么办,第二步应当怎么走,这两步都失败了,第三步应当怎么办,他都有安排。白芸瑞、凌空、蒋平众人也想着自己的心事。芸瑞想:郭长达既然提出来了,他肯定有阴谋诡计,不然他不能想这么个主意,我可别中了他的烟泡鬼吹灯。因为这里离莲花观仅有一里地,说话就到了。郭长达把手一摆,山门大开,守门的小道士掌起灯球火把亮脂油松,把路照得雪白刷亮,然后他把手一摆:〃各位,请吧!〃他在前边引路,众人在后边相随,转过正殿,穿过二殿,来到第六层院里。这时郭长达用手一指:〃请上走,八王就囚禁于此。〃房书安来过两次,第一次是郭长达领他来的,第二次是晚上他打算把八王救走,算这次是第三次了,可以说是轻车熟路。房书安提心吊胆,紧跟在白芸瑞身后:〃老叔啊,看见没有,这亭子叫九兽朝天亭,八王爷就在里边关着呢,这里边都是机关埋伏,你要留神。〃白芸瑞点了点头。房书安勤快劲儿来了,他在前边领着大伙儿来到九兽朝天亭的东门,就是东方甲乙木,因为这个亭子按着天地人三才、金木水火土五行八卦修建成。换句话说,就是三才五行八卦亭,完全按照八八六十四卦、五行相克制修建的,一步一个消息儿,一步一个埋伏,稍微走错一步,就粉身碎骨。白芸瑞学过,故此他心里有点底。大家来到东门,东门叫甲乙木,西门叫庚辛金,南门叫丙丁火,北门叫寅癸水。芸瑞掐手指头一算计,今天这日子走东门正合适。郭长达上了台级,让众人也上了台级,在东门外一站,郭长达乐了:〃恕我不恭,诸位到此留步,只能站在这儿往里看,可不能进这九兽朝天亭。〃众人点了点头。他仍按以前的办法,先把门上的铜环抓住,往外拧了三扣,就见两扇门往左右一分,因为是半夜,亭子里的灯显得格外亮,众人往里一看,空荡荡的一条缝子直接通到中央戊己土,中间地带有八根柱子,柱子是红油漆的,等距离摆成八卦形,从外表看是支撑这个亭子的八根大柱子,实则这也是消息儿埋伏,郭长达迈步进了九兽朝天亭,来到中央戊己土。他搂住左面这根柱子,往左拧了几扣,就听见嘎巴一声,天花板往左右一分,从里边下来一个笼子,稳当当落在中心。郭长达从明柱上摘下一盏猪油灯,照得四周刷亮,他冲着白芸瑞他们说:〃各位,看见没有,赵德芳在这儿。〃白芸瑞仔细一瞧,见里边有个大笼子,大小好像一间小房子,笼子是铁的,每根铁条都有鸭卵粗细,旁边有门,都用象鼻子大锁锁着。笼子里摆着一把安乐椅,八王千岁在椅子上捆着。就见他披头散发,昏昏沉沉,双目无神,面容消瘦,已经走了相了。蒋四爷的心恨不能从嗓子眼儿跳出来,颤抖着声音跪在门外:〃王驾千岁,千千岁!恕臣不忠,我罪该万死,臣蒋平、白芸瑞等参见千千岁!〃众人全跪倒了,连凌空也不例外。单说八王,这些日子心似油煎,没想到一朝的人王地主,大宋朝的二号君主,居然落到这般光景,如今被人家圈到笼子里,跟野兽相似,求生不能,求死不能,这算什么事啊!八王度日如年,也不知外面是黑天还是白天,整日里昏昏沉沉。这帮贼寇,每日只给他一顿饭吃,八王吃不下去,焉有不瘦之理。笼子落下来一震动,八王把眼睛睁开了,恍忽听见外面有亲切的声音,口称千岁,八王吃了一惊,好像在梦中惊醒了一般,尽量拢目光,顺声音观瞧,啊!就见亭子外面跪倒了一片,他分不清谁是谁,只能听说是蒋平、白芸瑞众人。八王强打精神,晃动晃动身子:〃外面可是蒋平、白芸瑞吗?〃〃不错,正是微臣。〃〃啊呀,卿家,快些救孤,我可受不了这个罪啦!〃听八王这一句话,众人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凌空和尚眼睛也湿润了。芸瑞往上磕头:〃王驾千岁,恕臣等无能,没把您老人家保护好,才有今日的灾难,不过,请王驾放心,臣管保在三五日之内把您救出虎口。〃〃芸瑞,我就指望你们了,越快越好,不然恐怕咱们君臣就难以见面了。〃八王哭得连气都上不来了。郭长达一听,袍袖一甩:〃行了!行了!哭也没用,得他们把你救走才行。赵德芳,告诉你,我跟白芸瑞已经打了赌,他说一准能把你救出去,倘若救不出去,到时候对你杀剐存留全在我了,就看你这条命长还是短。〃说着话,他一按消息儿,笼子一下子升起来,天花板嘎巴一声封闭了。郭长达转身从里边出来了:〃你们都看清楚没有,赵德芳就在这儿押着,你们什么时候救八王,这得交待清楚。〃芸瑞说:〃刚才打赌的事情,说话算数,三天之内我们必破此亭。〃〃三天破不了呢?〃〃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好嘞,咱们一言为定。〃蒋平过来了:〃郭长达,我还得说几句,人得有良心,你可不能虐待八王,在没杀他之前,要给他吃好喝好。〃〃你放心吧,我比你想得还周到,这些事贫道自然能安排。〃众人擦了擦眼泪,转身出了莲花观。郭长达送到门口,冷笑一声:〃后会有期!〃白芸瑞率领老少英雄返回开封府。
他们到达开封府,已经是第二天的辰时了。展昭众人列队迎接,把凌空大和尚接进校尉所。老和尚一摆手:〃芸瑞,休息是小事,咱们得商量大事啊,最好先碰碰头,想个主意,要能尽快破朝天亭,救出八王爷。〃众位一听都同意,把这件事情先禀明包丞相,包大人听完紧锁双眉,可是事到如今只好听天由命。
在碰头会上,大家议论的中心话题,就是如何破这个亭子。房书安首先发言:〃各位,我三次到九兽朝天亭,对里边的事比较清楚,这里边全是消息埋伏,一步走错了路,就得粉身碎骨,不然的话,郭长达也不敢跟咱们打赌,咱们必须得懂消息埋伏,然后救人才有把握。〃大家一听房书安说得有理,包括白芸瑞在内。芸瑞也学过消息埋伏这些东西,但不是那么精通,所以不敢大包大揽,凌空和尚一听:〃对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妖道既然敢跟咱们打赌,说明这是龙潭虎穴,里边有奥妙之处,想把咱们一网打尽,所以咱们决不能掉以轻心,大家死伤是小事,救不出八王那才是大事。〃大家一听是。可怎么办呢?要说破这种亭子,有两个大行家,那就是西洋剑客夏玉奇和想当年破冲霄楼的那位老彭起,但这二人都不在眼前,远水不解近渴。现在是燃眉之急,时间只有三天,到第四天就不灵了,但是除这两位之外,谁能有把握呢?大家一想都犯了愁,埋怨白芸瑞不该跟郭长达打赌。芸瑞也觉得自己太急躁了,当时脑子一热想得挺简单,可现在头脑冷静下来一考虑,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然的话郭长达能拿九兽朝天亭打赌吗?芸瑞的汗水直流。有人说话了:〃阿弥陀佛,大家不必着急,我倒想起一个人来,此人要破九兽朝天亭我看有把握。〃大家一听,把眼光全集中到北侠身上了。〃老兄,快说,究竟这人是谁?〃〃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出了东京的西门往西去,到南郑县的西昌里,有个福寿堂药店,此人是药店的掌柜,江湖人称妙手先生刘世奇,大家想起来了吗?想当年在南阳府大破藏珍楼就是刘世奇先生给咱帮的忙,人家亲手给描绘的楼图。两个月前,我因事到南郑县,遇上这位刘老先生,我在他的药铺还坐了半天。我知道刘世奇和彭起、夏玉奇他们之间亲密无间,能耐也相差无几,只要刘老先生肯帮忙,我看破朝天亭是手到必除。〃欧阳春一说,凌空和尚首先鼓掌称赞:〃阿弥陀佛,对!我的耳朵之中早就充满了他的名声,他精通玄妙之术,对于五行八卦更有研究,听说他亲手绘制过各种各样的楼图,一般的消息儿埋伏都在他心里装着。此人就在眼前,这可是天赐啊。时不宜迟,我们马上去请刘老先生。〃大伙一听,谁去请呢?眼下开封府正在用人之际,有特大能耐的人还得留下看家,以防万一,但是去请的人还得有身份,办事可靠,谁合适呢?南侠展熊飞站起来了;〃四哥,我去怎么样?〃蒋平鼓掌称赞:〃大兄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