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陈美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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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陈美锦-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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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澜听着惊慌无比,顾锦朝怎么把这些事知道得这么清楚!她怎么知道自己和顾锦荣通信的!
  顾澜心乱如麻,见顾锦荣看都不看她一眼,她慌了神,上前拉住顾锦荣道:“荣哥儿,你可要相信我啊!我待母亲一向好怎么、怎么可能害她!”
  顾锦荣冷冷地盯着顾澜,哑声说:“你害了我母亲。”
  看着顾锦荣从来没有过的,似乎要啖肉饮血的凶狠目光,顾澜哭诉道:“我也是不明白母亲是怎么死的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啊!荣哥儿,我们可有多年的姐弟情分”
  顾锦荣咬着牙,一点都听不进去顾澜的话。
  “你害了我母亲。”他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一种庞大的愤怒和自责的情绪完全占据了他,他压抑得发抖,语气却还无比冷静,“顾澜,你借我害我母亲。她还病重着,你居然借我害她。”
  顾澜后退了一步,她觉得顾锦荣似乎立刻就要扑上来打她,但是顾锦荣没有,他一直盯着自己,一动不动,十分可怖。她蠕动着苍白干燥的嘴唇说:“荣哥儿,你听姐姐说”
  他突然吼出来:“你算什么姐姐!给我闭嘴,我只有一个长姐!”
  顾锦荣向来没有如此的雷霆之怒,锦朝跪在灵前烧纸,看到站在顾锦荣身后的几个婆子都被吓得瑟缩了一下。她心里叹了口气,侧过头,却看到顾锦荣满脸的泪水。
  到底是极致的愤怒还是悲伤?
  顾澜离开了斜霄院。
  她满心的惶恐,奔向了宋姨娘的临烟榭。
  宋姨娘和她的丫头都被外面的婆子看起来,一个都不准出来顾澜看了更是心惊肉跳,这些婆子可都是外院的,怎么过来看着母亲了。难怪没人过来和她说纪氏的事。
  婆子倒是没有难为她,行了礼放她进去。
  宋妙华正靠着大炕,目光茫然地望着面前放着的香炉。
  残香幽幽,她面无表情地看着。
  顾澜跨进了西次间,宋妙华从斜霄园回来刚梳洗过,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那脸却高高肿起,顾澜一眼就看到了。她忙走过去问:“姨娘,您的脸怎么了?巧薇呢,怎么不在这儿伺候您?”
  宋姨娘抬头看还茫然不知的顾澜,突然觉得悲从心起,她成这样了,澜姐儿怎么办?
  她喃喃地道:“巧薇、玉香她们,都被赶去外院厨房了,现在照顾我的是两个刚留头的丫头,在后面玩百索。”
  顾澜不可置信地道:“怎么可能,巧薇可是您的心腹,谁会罚她?”
  宋姨娘看着窗扇外的草木,轻声道:“从此我就不主中馈了,甚至还不如杜姨娘和郭姨娘。我得日日在这里抄经书,也不能要太多人伺候澜姐儿,你要好好照顾着自己。从此后你得靠自己了。”
  顾澜听得都懵了,她忙上前坐在宋姨娘旁边,拉着她的手问:“您这是什么意思?父亲为什么要夺了您主中馈的权力难不成是因为纪氏?我正想问您,您怎么不在灵前守着”说到这里她又想起顾锦荣暴怒的样子,不觉有些后怕,“顾锦朝什么都知道了,是不是她也和父亲说了,所以才”
  想到这个可能,顾澜面色大变!
  难怪,她看着处处都觉得诡异!纪氏自缢,是因为他们的诋毁。父亲要是明白这里面有母亲的推波助澜,肯定不会轻饶了她们。何况母亲在纪氏的药膳里加大黄父亲要是知道了,母亲哪里能讨着好!
  宋妙华望着自己的女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哇的一下哭出来,抱着顾澜一句话都不说。
  顾澜见母亲如此,心都冷透了。母亲如此绝望,那必然是最坏的一种猜测了。
  宋妙华哭了一会儿才收住了,拉了顾澜咬牙说:“就算如此,我的澜姐儿也不能被顾锦朝欺压。你得记得,以后嫁一个顶好的人家当正妻,看以后谁还会在你面前为虎作伥!”
  顾澜也哭了起来,母亲不能帮衬她,如今顾锦荣肯定是和她闹翻了。她一个人得有多艰难!
  在宋姨娘这儿坐了一会儿,顾澜又强打起精神,这个时候她不能离开纪氏的灵前,到时候顾锦朝要是再给她扣一个不孝的帽子,那可才真有得她受了!
  
  第七十八章  操持
  
  徐妈妈傍晚的时候带着丧书到了大兴顾家。
  二夫人见了徐妈妈之后,去找了太夫人。
  太夫人正在罗汉床上,由婆子服侍着喝一盅天麻老鸭汤。
  听了二夫人的话,她叹了口气:“当年老四闹着要娶她,不惜和我们决裂,如今她竟然已经逝了是谁派了人来请你的?”
  当年的纪家财力、声势远不如今日,又是个商贾人家,顾家世代书香门第,怎么可能同意和纪家的亲事。就是如今燕京没有人敢小觑纪家,他们这些人家也是不屑的。
  二夫人恭敬答道:“是朝姐儿,说请我去主持丧事。”
  太夫人问:“怎么会要你去,他们家不是有个太常寺少卿的嫡女做的姨娘吗?”
  二夫人想了想才道:“儿媳估计,纪氏的死就和这姨娘有关,恐怕是不能起头了”
  太夫人沉思了许久,才说:“我不便前往,你去也好。去和老五、老五媳妇也说一声,让他们也去吊唁都这么多年恩怨了,再怎么也要化解的。”
  二夫人应是,去了五夫人的院子。五夫人听了之后,想了想,去书房里找顾五爷。
  叶限正在顾五爷的书房里看他雕核桃,一把半尖小刀,顾五爷使得灵活自如。
  叶限坐在书案上看了许久,突然说:“姐夫,你这刀这样不好使。”
  顾五爷雕核桃那是一绝,雕的什么苏东坡泛舟,连舟上‘山高月小,水落石出’的对联都清清楚楚,这把刀也是最得他喜爱的。因而挑了眉说:“这样不好使,你想怎么改?”
  叶限伸出两根素白的手指,比了一段长:“刀身做一个这样的弧,更好用力。其实用来杀人是最好的,刀尖再长些,入骨了收不住势,能把人削成两半。”
  顾五爷听得汗毛直立:“你哪儿知道的?”
  叶限答说:“原先教习我的师父有个喜欢兵械的,现在在四川做千户。”
  顾五爷知道叶限有一些手下,这些人莫名神神叨叨的。
  例如跟着叶限的某个侍卫,腰上常挂着一把奇怪的弩,他有一次想拿来看看,那人粗嘎地笑着对他说:“五爷可别动,您不会使,小心它把您穿成筛子。”
  顾五爷听了难免腹诽,你天天都带着,怎么没见它把你穿成筛子?
  后来他有一次看到叶限把那玩意儿拆开,里面并排放着无数根四寸来长,寒光凛冽的钢针。叶限在修整它,射穿了他正堂前面一株碗口粗的榆树他就再也不碰叶限或者他属下的东西了。
  叶限对这种事好像特别有天赋。不过这也是,他做什么都异常的聪明,简直聪明得让人生畏。
  顾五爷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看到自己夫人带着丫头过来,忙擦了擦额上的汗迎过去,说:“小心身子!”
  顾五爷的长子顾锦贤如今已十五了,这些年五夫人的肚子都没有动静,他心里也急。直到前两月五夫人又被诊出喜脉,顾家上下都十分惊喜。顾家家大业大,却子嗣单薄,能添一两个孙辈自然好。
  叶限却不以为然,姐姐如今都三十有余了,又向来底子薄,哪里还适合生育。
  他望着姐姐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小外甥也皱着眉,十分不喜的样子。
  叶氏并不介意,叶限就是这个性子。原先他还不喜欢顾锦贤呢!
  叶氏不管叶限,拉了顾五爷的手,跟他说:“今儿个傍晚适安顾家那边有人来说,四嫂过世了。母亲听了吩咐让我们都去吊唁一番,除了官务繁忙的二哥,别的都要去。咱们和贤哥儿说一声,也带他去。四哥家操办丧事总要个侄子后辈在”
  顾五爷脸色凝重:“都病了大半年,上次二嫂回来不是还说好好的,病情没有反复吗。怎么突然就去了”
  五夫人小声地道:“似乎是自缢的,整个顾家都惊住了。”
  两夫妻说着话,却听到叶限的声音:“顾锦朝的母亲死了?”
  叶氏发现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就拍了拍他的头:“什么顾锦朝你也不知道避讳,竟然直呼人家闺阁小姐的名字,你要叫一声侄女的!”
  叶限撇了撇嘴:“这有什么的,她还不叫我表舅呢。”
  叶氏转过头懒得理会他。又和丈夫商量着赶往适安县的事,派几辆马车才够,都有谁要去。
  叶限听了在旁说:“我也要去,帮我排个座。”
  五夫人实在是恼他了:“你去做什么!”
  叶限却不和她解释,只说:“您帮我排个座就行,我还有几篇字没抄,先回去了。”他外祖父如今想磨练他的耐性,让他每日练十张玉版宣的小篆,一写起来就不能断,凝神静气,不然极容易晕墨。
  五夫人点头算是应允了。和丈夫说定后,又和二夫人连夜商量好了,带着祖家的人往适安赶去。
  
  顾锦荣跪在纪氏灵前给她烧纸,他默默地哭了一个时辰,眼肿得像核桃一样。偏偏一点声音都没有,灵堂这么静,他压抑得浑身发抖。
  火盆里跳动的火光,飞出的纸钱灰慢慢飘着,满室都是重重的檀香味。
  锦朝觉得有些累了。她站起身想去外面走会儿。
  顾锦荣看到锦朝起身,连忙拉着她的手,又看到锦朝淡淡的目光,他怕长姐嫌弃。缩了缩手紧紧揪着锦朝的衣袖,喃喃地说:“长姐”
  锦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放开。”
  顾锦荣被她一说,连忙松开了手。锦朝就朝外面走去,素白的纸灯笼,挑在房檐下。天色漆黑,她一个人站在庑廊下,竟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顾锦荣很快跟出来,锦朝一点都不想见到他,转身往抄手游廊走,顾锦荣一直跟在她身后,像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锦朝终于停下来,顾锦荣连忙走上前,目光悲凉又可怜。
  “长姐,我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恨我怎么如此轻信顾澜的话,恨我害死了母亲!”顾锦荣说着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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