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壶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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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壶三国-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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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昭点了点头:“我从未见父亲对人如此上心,不管是男子或女子?”
  “是吗?”雨薇想了一下,却笑了起来:“我看未必”
  “那先生的意思是”司马昭有些不解。
  雨薇未答,只道:“公子怎生客套起来了,还是叫我雨薇吧这先生二字没的听来催人老啊”
  “那你也可叫我子上啊。”司马昭道。
  “我可不敢。”雨薇狡黠一笑,“公子如今可是雨薇的少主啊。”
  “你别这么说。”司马昭顿了顿, “在我心里,其实早将你视为知己”
  说这话时,他脸上似掠过一抹可疑的羞怯,雨薇呆了呆,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一时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正在此时,队中有一轻骑从后赶上来:“启禀公子,大将军传您过去。”
  司马昭应了一声,看了眼雨薇。却转而吩咐那骑马过来的参将:“江先生不善驭马,前面山路崎岖,你多照应些。”
  那参将忙点头应诺。
  他这才调转了马头,却仍是回望了她一眼——她骑在马上的身影单薄却玉立,唇边带着那一丝似有若无的浅笑,却有种让人恍惚到不真实的美
  果然前方的路渐渐崎岖难走起来,雨薇放慢了马速依旧骑在前面,而那参将却始终护在她左右,只是默默地并多言。
  “此处是片山谷,地势险峻,人马不宜驻留。”那参将看了眼四周,脸上带着一丝警觉。
  雨薇这才发觉自己已然置身在一片狭窄的山谷里,此时天色已渐渐昏暗下来,两边皆是悬崖峭壁山石嶙峋,还不住的有鸟鸣猿啼。隐约的,雨薇心中泛起一丝不安来。
  忽然,嗖的一声,似是利箭破空之声。接着,一声惨叫,竟是身后有人应声倒下。
  “有刺客!”有人大喊。紧跟着,便是无数箭雨齐向雨薇这边射来只闻。“叮叮当当”有金属相交之声,正是那参将挥着兵刃,替她挡去大部分利箭。“先生,快撤!”
  雨薇勒了马缰,想后退,前后却不断有巨石滚落,虎睛马也似受了惊吓,嘶鸣连连,却迈不开步伐。
  不断有箭支擦身而过,混乱中,雨薇似乎听到有人的声音在叫:“那便是司马懿的虎睛马。射那马上之人!”
  她心头倏的一凉,头脑中却是一瞬空白。不过又是这刹那的时光,虎睛马也是一声悲嘶,马身上连中三箭,猝然倒下。几乎同时,雨薇被甩落下来,几支箭又嗖嗖钉落下来,情急之下她就地一滚,正巧滚落到一块岩石之后,才侥幸躲过这阵箭雨。再看向阵中,方才身边的几人皆身中数箭,相继倒下。滚滚烟尘中,凄惨的叫声,浓重的血腥四处弥散,然而,队伍中后段的车马却并未及进入山谷。
  “雨薇!雨薇!”暮色烟尘中,似乎有一骑疾驰而来。马上之人焦急的声音,让雨薇倏然一振。
  “公子,我在这儿。”
  司马昭清啸一声,一手挥着长剑格挡去乱石飞箭,一手勒转了马缰,直循声骑来。
  “上马!”到了雨薇面前,他探出半个身体,伸手过来。
  雨薇也顾不上胆怯,从山石后跃出来,抓住他伸来的手。只觉得他手上传来千钧之力,不觉身子已然腾起,稳稳地落在他的马上。
  又是几声利箭破空,坐在他身后的司马昭忽然一滞。
  “你没事吧!”雨薇大惊。
  “没事,是我的马中箭了!”
  吃痛的骏马盲目狂奔起来,颠簸得她几乎要坠下马。然而箭雨却渐渐止了,山崖上甚至有刺客滚落下来的惨叫。
  “父帅已攻上山了!” 司马昭喜道,可控马的手却明显的力不从心起来。
  “小心!”雨薇叫道,只见前面山路陡转,竟是一个急弯。
  眼见疯跑的骏马已收不了足,千钧一发的时刻,司马昭抱着她一个急跃摔落下来。而几乎同时,骏马撞上前方的山崖,脑浆迸裂,血肉横飞。
  雨薇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全身骨头像被震碎了般地痛。再看身后的司马昭竟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心惊胆战的爬过去,拍着他焦急万般:“子上,你怎样了,伤在哪里?”
  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虚弱的笑意“总算是有惊无险”
  雨薇也不由地吁了一口气。看着他的样子,心生感动:“你明明可以避过埋伏的,何必折回来救我”
  司马昭不语,只定定看着她,忽然,猝不及防地,雨薇被他一下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
  雨薇有些恼怒地想挣脱,却闻得他长长的叹息:“我怎么能舍得”她诧异地抬眼,却见他的眼角似有晶莹闪动,不由地竟是怔住了
  正在此时,远远地传来司马懿沙哑而焦急的声音:“昭儿”
  雨薇借机推开了司马昭,坐起身,惨然一笑:“你如今该知道,大将军是怎样器重在下的吧,器重到可以随时拿来做挡箭的靶子啊”
  “虽如此,可我心里却欢喜的紧啊”司马昭似是自言自语,眼底却笑意如魅
  作者有话要说:  


☆、(十)初遇

  经历了这场波折后,一行人皆是兼备森严。因司马昭和江雨薇都受了些轻伤,司马懿安排他们各自坐了马车,还命了仆婢随侍,只是却再没提过关于遇刺的是,雨薇也无意去追究,更没有半点死里逃生的庆幸,唯觉心中一片冷然萧瑟
  又过了一日,终于到了洛阳城内。司马懿将数百人马遣散回营,自己只带了几个亲随回府。门庭前,早有司马家的大公子司马师率了一众家丁迎候着,一堆繁文缛节过后,方才入得屋内安坐下来。
  雨薇亦在末席坐定,仍只觉脑中恹恹地,提不起什么精神。她略略打量了一下这将军府,那是前后几进的深宅,宽敞却并不奢华。错落的屋檐掩映在苍松翠竹间,别有一番宁静雅致。
  方才坐了半盏茶的功夫,忽听得外界有人禀报:“平原王驾到。”
  “快迎。”司马懿即刻道。
  一府的人便又急急忙碌起来,雨薇本不懂得古人的繁文缛节,此刻却也不得不拖着一身疲累,随着众人列队在府门口迎候。头脑在仅有的一些历史知识中竭力搜索着这个平原王的来路。
  终于,一驾驷马的大车停在了府门前,紧随着的是一长列的仪仗华盖。少顷,从车上步下一华服少年,峨冠赭衣清瘦玉立,却面白如雪。因隔着数尺,雨薇只觉得她眉目淡淡的,并看不真切。
  司马懿已携了二子,迎下台阶。“老臣拜见平原王。”说着正作势要跪拜下去,却早已被那少年扶住。
  “大将军快免礼,睿素来敬将军为尊长,阁下岂可这般多礼。”那少年话音平和清越,甚是温雅。
  “老臣岂敢。”司马懿笑着寒暄,又深揖了一礼,侧身让道:“殿下莫嫌寒舍蔽陋,还请内室上坐。”
  平原王也略揖了揖手,缓步踏上台阶。雨薇这才终于看清了他的侧脸,那一瞬间,却如雷重击般呆愣住了——那清朗的眉目、挺秀的鼻梁、淡薄的唇色,以及那似有若无的笑靥,一切竟与她记忆中那千回百转的容颜渐渐重叠。
  “至恒”那两个字脱口而出,她呆呆伫立在那儿,全然未觉身旁的人早已匍匐在地。
  周遭立刻鸦雀无声,平原王曹睿有些诧异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敢与她平站直视的人。墨玉般地双眸中,浮起了一丝好奇和疑惑。
  “殿下恕罪。”此时,一直隐在其父身后的司马昭却忽然趋步上前,走到平原王面前直直跪下,“内府医侍,因路途劳累以至神情恍惚,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宽恕。”
  而曹睿的眼神却依然停驻在江雨薇身上,只闻他淡声一笑道:“莫非这就是那位救治了大将军的奇医,江若先生?”
  这陌生的话音响起在耳边,雨薇却已乍然醒悟,眼前的少年虽然有着与周至恒相似的五官,但那眉眼间的神态行止间的气派却于他全然不同。那样柔和的轮廓、苍白到孱弱的容色,以及那份不经意间的清贵闲雅,是另一时代的周至恒完全没有的,而至恒的那份活泼幽默、帅气阳光,更是眼前的少年不可能具备的。他不是他,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的周至恒已经死了,死在她面前的手术台上,无故地卷入一场阴谋,永远地离开了她。想到这些,雨薇已全然忘却了处境,万般的愁绪、千结的柔肠,终化成了眼角的一滴晶莹,顺着面颊无声地滚落
  见她忽然落泪,曹睿愈发诧异,他蹙眉道:“江先生,这是”
  此时,挡在她前面的司马昭已顾不上许多,略回身,拉了一下她的衣角。
  雨薇这才一惊,猛然间魂归六窍,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一时倒也并不慌乱畏惧,只是向着曹睿盈盈拜下:“在下江若,适才因思及故人,致君前失仪,请殿下降罪。”
  曹睿闻言微怔了一下,转而展眉笑道:“我曾听闻,凡世之奇人,必有其特立独行之处。想来,江先生也是如此吧”
  “江若不敢。”雨薇敛容拜道。
  曹睿看了她一眼,触及的正是她平静到近乎空洞的眼神。他似乎暗暗叹了口气,也抬起头,不再看她:“小王此来,是奉了陛下之命探望司马大人的,诸位不必多礼,快请起吧。”
  他说着,拉了司马懿的手一边向里走去,一边道:“父皇得知大将军在徐州罹患急病,后又在峡谷遇刺,心中十分焦急忧虑,特命本王前来问候,如今见大将军安然无恙,陛下也当放心了”
  司马懿点头称是,跟着进去的时候,却似不经意地朝雨薇这边回望了一眼
  “这‘雨庐’是大将军和二公子为先生安排的住处。”雨薇由主簿齐瞻领着踏入一个小院。那小院门匾上写着“雨庐”二字,是一个紧邻司马府的独立院落,只有三四间的屋舍围着一个四方的小花园,园里种着各色花木,因已深秋,蔷薇并不茂盛,墨竹依然青翠,而各色的菊花却在角落绽放着明丽的色彩。几间室内陈设简朴却一应俱全,除了卧房,还有一间放着满架书简的书房,一间陈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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