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壶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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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壶三国-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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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事不久,但大人的才干江若一直都十分佩服。”她顿了顿,从袖中掏出一册书簿,递到他手中:“临别之际,无以为赠,知大人醉心医术,就把这本在下在经辉研习医书时摘抄的笔记送给大人吧,希望对大人修习医术有所帮助。”
  文琪呆在原地,经辉阁的医典珍藏是许多民间医生梦寐所求,雨薇的礼物对于他无异于奇珍异宝,然而他此刻的感受却不是应有的喜悦和感动,他的手上像是重了千钧,颤抖着几乎拿不住这薄薄一册书簿。
  雨薇不动声色地仰头看天:“还有一句话,江若不知是否当讲——身为医者,见证了太多的生死,也最是知道生命的宝贵,救一个人是多么的不易,害一个人却可以是如此的轻易”
  她顿了顿,转而直视于他,正色道:“不管如何,江若希望文大人今后会成为一个让在下真心敬佩的仁医!”
  “啪”地一声。他手里的书簿掉落在地,他整个人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雨薇坦然的目光却仿佛化作将他刺穿的利刃,让他惶然到无所遁形。
  雨薇的眼中渐有了一丝冷意,她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漠然地转身。
  “江大人。”文琪终于全身瘫痪,崩溃一般地跪倒在地:“大人什么都知道了对不对?那为何不杀了我,还要这般对我?”
  雨薇沉默不语,而他膝行了几步,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高举过顶:“是文琪做了这伤天害理之事,如今悔之已晚,只求大人赐我一死!”
  压抑着的怒火一触而发,她猛然转回身,“嗖”地抽出匕首,直指于他:“你以为我真不想杀你吗?”
  他闭目待死,面上却有了一丝解脱般的从容。
  终于,她只是悲哀地叹息了一声:“文大人,你要除去的是我,为何要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他们都是你的病人啊,你辛苦救回来的生命啊!”
  将匕首掷落一旁,她转身不再看他:“我说过,任何生命都是珍贵的。事到如今,你同样没有死的资格!若你还有心,那么就用余生去挽救更多的生命,来弥补那些因你而死的无辜逝者吧”
  说完,她迈步走向远处整装待发的车马。斜阳下,单薄的背影有一丝难言的萧瑟。文琪呆呆地看着,眼角的泪终于止不住地滑落。 
  “我会的”他朗声说道,竭尽全力地像要保证着什么。
  雨薇没有转身,仰头看了看天,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只是没人知道,这微笑背后的酸涩和孤寂
  马车徐徐而行,晃动的车厢里,她的思绪又回到了十多天前那个夜晚:
  那时刚在火灾中幸存下来的她,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因为不想打扰阿术,她独自走出帐篷找水喝,却无意间听到了司马昭愤怒的声音:
  “编造谣言禀告徐将军,煽动焚营的人其实是你,是吗?划破江若的手,害她染疾,也是你故意为之,对吗?为什么?为什么处心积虑要害死江若?”
  然后是文琪静淡的声音:“少将军既然知道了一切,那么更应该知道,是谁要江若死?”
  “你是”
  “恕在下直言,少将军离开许昌时是如何向大将军承诺的?结果呢,您的所作所为却全然与令尊背道而驰”
  “我的事何用你管?”
  
  他们的交谈句句贯入耳中,雨薇惊愕得几乎站不住。却也渐渐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司马懿当初带她入宫只是为了救治曹霖,却不料她会从此平步青云,事到如今,她女子的身份成了一个巨大的隐忧,一旦暴露必然牵连到司马家。故而,司马懿此次荐她前去治疟,其实是想借机暗中除掉她这个隐患。至于文琪,便是安排来完成此事之人。当然,司马懿没有料到的是,他自己的儿子司马昭会主动跟来江夏,暗中保护雨薇,阻止计划的实施。也因此,逼得无法下手的文琪想出了煽动焚营的下策,牵累进无辜之人葬身火海
  真相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雨薇尽力克制心中的愤懑,选择了沉默。尽管等待她的可能是更多的风险和未知,但此刻也只有回到曹丕身边才相对安全。
  掀起一角车帘,车外是司马昭轻衣白马的身影,一路无言,他微锁的眉头紧抿的唇线在日光下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回想起他为她做的一切,雨薇的心头百味杂陈。
  “子上”
  她想开口,声音却终于湮没在了喉咙口,化作一缕难言的苦涩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一)出征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没人看了吗?俺好绝望啊。。。
  十月,许昌宫中
  雨薇独自一人在屋里整理着行装。魏帝曹丕亲征伐吴的计划终于万事齐备,定在翌日一早出发,身为太医令的江雨薇自然也在随侍同行之列。若在以往,战争二字就像传说般遥不可及,而如今却是切切实实地摆在了她的面前。回想起日前跟着曹丕到城楼视察阅兵时,看到那整装待发的十万大军绵延罗列,浩浩汤汤看不到尽头,那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带来的震撼难以言喻。也让她忐忑不安的心里甚至有了那么一点点兴奋和期待——既然命运让她来到这个乱世,若抛开心底的儿女私情不谈,或许她本性里还真有那么一丝纵横驰骋的豪情。
  “江大人,陛下召见。”门口有侍从通传。
  曹丕书房里寂然无声,并未见朝臣谋士和内侍宫人,只有他一人在案前呆呆凝神,孑然的身影卸去了白日里的神采焕发,看在雨薇眼里竟有几分萧索和苍老。
  “微臣谒见陛下。”雨薇低头行礼。
  “江若,你过来吧。”他这才注意到门口的雨薇,却只抬头看了她一眼。
  雨薇依言上前,顺着他的眼神,才见摆在他案上的是一件战袍,玄色的底子上绣着暗金色的云纹,虽说色泽已有些陈旧了,但一针一线却是极其精制。
  雨薇有些不安地想打破沉寂,而他却先开了口:“这是皇后让人送来的。”
  “那么精美的手工,娘娘一定花了许多心思。”雨薇道。
  “这不是她做的。”曹丕似是而非地扯了扯嘴角,“是阿洛。”
  “阿洛?”雨薇不明所以。
  “就是睿儿的母亲。”
  “啊是甄夫人?”雨薇一惊,发觉自己失仪,忙掩口噤声。
  曹丕却并不见怪,仿佛只是要找个聆听者般,悠悠诉道:“那一年,我随父帅出征,把她留在邺城。临行前,她连夜为我缝了这件战袍,又赶在出发那一刻,亲手为我系上彼时,她泪盈于睫的样子,美得就如同一朵带露的牡丹那时的我曾庆幸,自己在她最好的年华里,能拥有了她”
  雨薇没想到曹丕会对她说这些,若不是那段熟知的历史,她或许真会觉得眼前是一个思念亡妻的痴情丈夫,然而,想像起事实中甄洛被赐死的惨状,她不由地心凉如水:
  “可是,女人的美貌只是外表,再美丽的鲜花也会有凋零的一天,到那时候,被人弃如敝履,视如糟糠,爱花之人也可能会变成摧花之人”
  “你这是在说朕吗?”曹丕忽然抬头看她,眼光中有些讶异。
  雨薇不由心惊,她又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现代人的思维带入进来,一时又忘记了身处的时代和环境:
  “臣不敢,是臣失言,陛下恕罪”她连忙躬身——在曹丕这样的君主身边,稍有不慎便可能有杀身之祸。
  谁知曹丕却并未动怒,只轻叹了口气:“其实,当年的事朕确实有些过了,但事到如今,再说谁是谁非又有何意义呢?”
  他顿了顿,却转了话题:“听人说皇后病了,你随我一同去看看她吧。”
  “是。”雨薇答道。她记得,自从上次曹睿月诊之事后皇后被送到了许昌,曹丕便再也没去看过她,这样的境遇俨然与打入冷宫无异,对于这个一生游走在后宫争斗中的女子来说,内心的不安可想而知,然而从未听说皇后做出过任何乞求哭诉之类的事,而今番却偏偏送了件甄妃的东西过来,这样一个看似毫不利己的举动恰恰打动了皇帝,雨薇隐隐觉得这个郭后的心思深不可测,也或许只有她才是真正懂得曹丕的人。
  永始台前,一众宫人对于皇帝的突然到来措手不及,唯有郭皇后一脸沉静地在君前行礼:“臣妾叩见陛下。”
  “你起来吧。”曹丕亲手扶她起来,凝视着她略显憔悴的容颜,轻叹道:“阿嬛,你瘦了。”
  那一声的直呼其名,含着曹丕少有一见的温情,郭后似乎呆愣了一下,低垂的睫毛微微颤动,已有些岁月痕迹的脸上少了一贯的淡定,似在尽力克制些什么:“谢陛下关心,臣妾无碍。”
  “还说没事,朕听宫人说,你的胃疾很重。今日朕特意把江若带来给你看诊。”曹丕说着,示意雨薇上前诊脉。
  皇后并不回避,一边伸出手腕,一边微笑道:“臣妾的胃病已是旧疾了,只前些日子饮食无味,睡眠又少,引发的胃脘疼痛、胀闷反酸较以往更重些”
  雨薇询过病史诊过脉象,又观察了其气色舌质,心中微微不安:
  “娘娘的胃疾病程多年,近日有加剧之势,恐是已在胃壁形成溃疡,甚至可能有过少量出血。”
  “那么,可有大碍?”曹丕蹙眉道。
  “此阶段尚可拟方用药,但若病程迁延下去,以致溃疡出血或胃壁穿孔的话就凶险了。且此疾更重在调养,娘娘须注意规律饮食,切忌辛辣刺激、坚硬不消、过冷过热之食,此外,‘忧虑伤脾’,娘娘应少些忧思,多些平和喜乐,也有利于胃疾之康复。”
  “多谢江大人,本宫记下了。”郭后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轻笑道,“多日不见,江大人的医技又大有精进啊,有大人随陛下出征,教本宫也安心不少啊,江大人多费心了”
  “臣不敢,侍候陛下是臣的职责所在。”雨薇躬身,表面平静,内里却被她看得发毛。
  而郭后的话听到曹丕耳中,却只道她这些时日来忧思成疾,丝毫不顾惜身体却还处处惦记着自己,感动和愧疚之情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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