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壶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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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壶三国-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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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刺客,保护太皇太后和陛下!”室内一阵混乱。
  那狱卒空手夺下一柄长剑,抬手间就刺死了几个扑上来的侍卫。闪到雨薇身边拉了她:“别怕,我带你出去。”
  指尖传来他的温度,雨薇一瞬明了了他是谁:“你没法救我的,自己全身而退吧!”
  “不,我绝不会让你死的!”那人固执地说道,拉着雨薇拼命往门口突去。
  房门突然打开,迎接他们的却是更多潮水般涌进来的羽林卫。
  “抓活的!”为首的曹爽喝令道。
  刀光剑影齐齐袭向他,不一会儿,他的手脚都被划伤,伤口的血,对手的血,把他整个人都染成了一个血人,可他依然把雨薇护在身后,做着徒劳无功地突围
  “快走吧,别管我了!”雨薇叫道。
  人群终于将两人冲开,没了雨薇的拖累,他几下突到了门口。转身却发现手心已空空如也。“不”他执着地回过身,再去救雨薇。
  “快走!”雨薇急道,挣扎中正看到一边桌上的那壶毒酒。她想都没想,一把抓过,就往自己口中灌下。
  她身边的侍卫“啊”地惊叫了一下,也因此,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她饮下毒酒的这一幕。
  瞬间的寂静,然后是那人沙哑而绝望地呼喊:“不要”
  “你救不了我了,快走!活下去”她隔着刀光剑影注视着他,在心里默默念出了后半句话——谢谢你,司马子上!
  下腹传来剧烈的疼痛,意识也渐渐模糊,倒下去的那一刻,她看到被簇拥在人群之上的元仲露出了哀恸的表情,他似乎伸出了一只手,却就这样停在了半空,终于,就连最后的一步都没有迈出
  而这一刻本是司马子上逃脱出去的唯一时机,可他却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一般地呆立在原地,任刀剑加诸于身而浑然不觉。
  侍卫七手八脚地将他按倒在地,撕去那些粘在脸上的伪装,露出了他俊朗的本来面目。
  “是司马家那”太皇太后惊魂未定。
  曹睿却挥开人丛,走上前去,寒声道:“司马昭,你身为边将擅自回京,杀人劫狱,欺君犯上,该当何罪!”
  子上却充耳不闻,依旧呆呆地望着雨薇那边,眼神空洞若死:
  “我把她好好地交给你,为什么要毁了为什么?!”
  说到最后他忽然抬高声音,化作声嘶力竭般地质问,身上的各处伤口齐齐崩裂,鲜血汩汩地流出,拖走了他全部的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算是高潮场次了,偶花功夫写的,可惜这文算是彻底冷透了,默


☆、错失

  迷雾般的梦境:许多的容颜、许多的情景欢乐的、忧伤的、喧闹的、缄默的,影影绰绰飘荡在四周
  而她,渐渐被这团迷雾包绕她睁大眼却始终无法看清,想呼喊可发不出一丝声音,伸出手只触到一片空虚
  然后,一切都停滞下来,迷雾中的场景开始凝结,一幅幅画面细微地碎裂开去,龟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扎进人眼里,也刺进人心里,甚至流进每一寸血脉里——痛,窒住呼吸的痛。冷,冻透骨髓的冷。
  在令人绝望的挣扎中,雨薇终于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雕梁画栋、轻纱薄幔————她没有死,也依然还留在这个古老的时空——或许,就连死亡都无法终结这场荒唐的穿越
  雨薇从床上缓缓坐起,用双手扶住自己的额头——记忆还在清楚地回放着元仲的冷漠、子上的执拗,和最后那一壶琥珀色的毒酒
  窗外已是黄昏的天气,可周遭却安静如眠,只有一个|乳医装束的女孩子守在榻边,此时已然敌不过疲累,伏在床沿睡去
  原来,这里是西郊的行宫——是她第一次为曹睿诊疾的地方,一什一物仍是当时的样子,只是彼时这屋子里的人——小顺不在了,赵叔也不在了而曹睿,他的心也不在了
  她没有吵醒小医女,自己轻轻地起身下床,缓慢的动作却还是牵扯得下腹一阵疼痛,她颤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手指抚过腹部,泪就这么无声地落了下来
  贴身的单衣是一套素缎的裙衫。而一旁的衣架上只有一件猩红色的锦缎斗篷。她只披上了斗篷,甚至还散着发赤着足,就这么步出了内屋
  “三天了,她还没醒吗?”外间的书房里,传来了曹睿已然沙哑的声音。
  她怔了一下,停下脚步,看到柔和的光线映出他芝兰玉树般的侧影。
  “江姑娘她性命已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加之小产的缘故,身体极度虚弱,尚需时日调理恢复”然后是梁侍医战战兢兢的声音。
  曹睿默然不语,手里的陶盏却哐当碎裂。
  “陛下恕罪。”梁侍医终于惊慌地跪伏在地,“微臣遵照陛下密旨配制可让人伪死的假毒酒,用的正是江先生那麻沸散为底方,本以为到时她只要碰到一口,就能明白陛下的用意可微臣怎么也不会料到,江先生会是女子,还身怀龙裔药酒的成分对成|人无碍,但却是孱弱的胎儿无法承受的事到如今,臣早已愧悔无地,只求陛下看在微臣侍医多年的份上,饶恕微臣的无心之过吧”
  “无心之过?你的无心之过,却要了朕的皇儿性命”曹睿眼中凝起霜箭。
  “陛下”梁侍医惊得连连叩首。
  曹睿却转头过头去,声音冰冷彻骨:“你去把那壶真毒酒喝了吧,朕赏你全尸。”
  梁侍医闻言,已瘫软在地。
  “医者何辜?无谓牵累旁人”雨薇冷静的声音传来。
  元仲惊愕地抬头,在看见她倚门婷立的身影时,再也掩不住面上的激动之情。
  “雨薇”他几乎是冲到了她面前,紧紧抱住她单薄的身体。
  她没有挣脱,也没有回应,身体却冰冷地几乎没有温度,连眼神都是空洞而麻木的。
  他的心像被什么扎了一下,渐渐松了手,凝视着她那失焦的双眸,忽然有种莫名的惶恐。
  而她却在他这愣神的当口,已然转身向外奔去。
  “雨薇”
  庭院里的石子路冰冷粗砾,她赤着的双足很快被刺出血来,可她却浑然不觉,身后有他追来的声音,而她只想逃开。
  胳膊被拽住,他霸道地扳转她的肩头:“雨薇,你的身体还没好,不能这么不顾惜”
  终于逃无可逃地对上他的双眸,这一刻,他们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痛楚。
  无言的静默。
  暮春时节的庭院,落英缤纷,柳絮漫天。她一袭红斗篷更衬得脸色苍白若冰,而她形销骨立的身影就这么立在满天如雪的飞絮中,美得不染纤尘,也萧瑟得让人心痛。
  而他。双眼布满了血丝,憔悴得仿佛一夕间老去十岁,再没有了那一日的冷酷绝情,满眼满目间都是疼痛和怜惜:
  “雨薇,不管怎样,我从未想过要杀你”
  不想杀她?——她相信,只是一壶假毒酒可以保住她的性命,可以骗过太皇太后,可以堵住悠悠众口,却不能还她想要的清白,更亲手葬送她腹中那孱弱的生命
  越想越痛,失望和绝望的感觉从四肢百骸里涌入,她终于嘶哑着发出一声低吼:“可你杀了我们的孩子!”
  那声音不断回荡,凄厉如刀,剜在他心头,剜得血肉模糊。他颤了一下,整个人都如同滞住了一般。明明看着她踉跄转身,却再也迈不开追上去的步伐。空茫茫的脑海中,唯剩下那抹渐渐远去的殷红,残阳红衣,凄艳如血
  连绵的阴雨终结了暮春里的花期,院子里的最后一丛荼蘼亦开到了尽头,阶前石旁都铺满了落花,那些曾经艳丽的色彩,都渐渐零落,化入春泥。
  雨薇抱着一个枕头,安静地坐在榻上。仿佛是在看窗外雨打落花,又仿佛是在聆听檐前滴水,只是一双眸子茫然无神,紧抿的唇线淡泊如水。
  阿芷坐在一边忧心地看着她,却已找不出一句劝慰的话——据说自从她和阿术被接来陪伴姐姐以后,姐姐已经比最初几天开朗了许多,已开始了饮食和用药,偶尔也会露出笑容,只是,每天依然会有一两个时辰这样静默地坐着,谁也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宛玉端了一个盘子进来,盘子里是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
  阿芷迎上去替她掀起门帘,悄声道:“郭姐姐也帮着劝劝我们家先生吧”
  宛玉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姑娘,喝药了。这药要趁热喝才好”
  雨薇却恍若未闻,只是蜷了一下,将怀中的枕头抱得更紧,就好像怀抱着一个小婴儿一般
  宛玉看在眼里,心头一痛——想起那日自己被人从天牢里放出来,就来到了这里,所面对的第一件事便是雨薇的小产,她和几个太医虽然竭尽全力却最终没有保住胎儿。犹记得那日,雨薇出了很多血,面色白得如纸一般闯进来的陛下脸色更是阴沉得吓人,而昏迷中的雨薇却安静得令人害怕
  “姐姐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现下最要紧的是要养好身子啊”她忍不住劝慰道。
  雨薇摇了摇头:“你不会明白的,有些事一旦错了,便再也回不去了”
  “可陛下这么做,说到底也纯粹是为了保全姐姐,孩子的事只是阴差阳错,陛下也不会预料到”
  “纯粹为了?这世上从来没有纯粹的事”她扬起嘴角,笑容却格外的陌生。
  ——其实,这几日,通过阿术阿芷宛玉的私下打探,她所担心的的人和事都有了消息——司马昭因私自回京惊扰圣驾,本该处斩,但因司马懿的亲自求情而被免死,代价则是司马懿交出了所有的兵权和官职回乡耕读而据传御弟曹霖也牵涉入太后一案,其母仇氏为求避祸,主动请旨带着曹霖离京,迁往封地
  再联想宛玉对太后死状的描述,与当初甄氏服用毒药钩吻时的死状如出一折一切似乎都有了因果,雨薇忽然明白了,那一杯假毒酒也许并不是为了保全她性命的无奈之法,而从头到尾都是魏帝曹睿的步步设计,也只有她江雨薇会单纯地以为尽力手术就能治好太后的病,却不知道就她早已沦为曹元仲布局之中的一粒棋子——毒杀了太后,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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