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黎》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相黎- 第17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在相黎苦恼之际,陈隽起身,走到相黎地座位前道:“既然皇上、娘娘们和诸位同僚都想看看我们的表演,那就请公主动动口舌,为夫作画,让大家看看我们的默契吧。”
  陈隽说着,对相黎伸出了手,相黎把手神给陈隽,切切实实是被陈隽拉起来的。
  陈隽揽扶着相黎走到了厅中摆好的矮几前,一人一面相对端坐在坐垫上。陈隽擦着被相黎的手汗湿的右手,用担忧询问的神色看了相黎一眼,相黎双肘撑在矮几上对陈隽微微点了点头。
  陈隽面上挂上强笑朗声道:“今日除夕,为讨个吉利,我与公主,就画上一副年画娃娃,如何?”
  此话一出,满座的嬉笑声。相黎点了点头,便开口说道:“先有表情开始画起,陈大人用掩映的技法,画出憨笑的表情。接下来,按照一比三的比例,勾勒出一个身高六尺九寸(1尺=22cm),体重百二十斤的轮廓,接下来,画衣服,上身着U型领束胸收腰收间宽袖及臀襦衫,下身着橙黄|色灯笼裤”陈隽完全按照相黎的描述来华,因为相黎体力的原因,陈隽用得是简笔画法。不是传统的国画的简笔法,更接近于漫画的手法。不多时,一个憨态可掬,又不失灵动之气的年画娃娃就跃然纸上。
  待墨迹干得差不多,太监拿着那幅画上呈皇帝,皇帝又让拿着展示在众人面前之时,相黎终是撑不住,在陈隽扶着她起身之际,倒在了陈隽的怀里。
  在太医诊断相黎只是身体虚弱、体力不支,并无大碍之后,陈隽向皇帝告罪,用披风把相黎裹成了一个粽子,抱着昏迷的相黎离开了大殿。
  之后,由于皇帝兴致缺缺,这一年的除夕夜宴,朴素之外,提前结束。

  风雨之前

  那一天除夕夜宴之后,相黎的名字,不,是陈家府上那个白天叫相公洞房的乡野儿媳妇、如今的靖国公主的名字,几日间,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数月间,传遍了天朝的大江南北,越穿越夸张、越穿越离谱,甚至有人私下里写了以她为题材的话本,在茶楼、酒肆里演说。
  吴郡、锦州的百姓,更是为相黎立了生祠,尤其是吴郡人,作为被相黎救下,又是她的封地的人,还建了一个庙来供奉她,开始那个庙只是保平安,后来姻缘、财运什么都求了。
  虽然外间的相黎这般风光,可是,实际上,她的日子,却没有那么自由快乐。
  相黎每天只能吃药膳,就算是顿顿不重复换着花样做,可那股药味还是足够让她腻味反胃,偏偏,她还不能有任何不满。
  相黎定期要去皇宫看皇帝,偶尔,还要跟那些公主搞一个聚会,听那些女人怎样讲御夫之术,看那些女人怎样在她面前笑里藏刀,勾心斗角。
  相黎每月去看刘大夫几次,想要帮刘大夫看诊,不允。即使她想做个药童,也是不让。
  闲来无事时,相黎时不时还去籍家串串门,看着小梅的孩子,她不免总想起自己那个可能再没有机会相见的孩子。
  相黎想要去书院教书,被拒。连她自己收的徒弟,也交给了刘大夫教养。
  至于家庭生活,封了靖国公主的相黎,再跟陈老爷住在一起不合礼法,搬进了皇帝赐的府邸。管家、下人,除了落雨、听风,范申、李子(李子,相黎最终还是无奈收下了)之外,全是皇帝赐的,恭顺有佳,心怀叵测。
  至于陈隽,只要休假时间,多半会跟相黎在一起,在书房看书,一起去看刘大夫,偶尔,两人还出去郊游。日子过得倒也像一对平凡夫妻。
  只是,每到了夜晚,两人之间就会变得有些微妙。陈隽再怎么理智寡欲的人,也不可能没有yu望,尤其是,身边躺着的是自己的心爱之人。这样天天忍着,就是神仙也吃不消呀。偏偏,陈隽只要是晚上不熬夜加班的夜晚,都坚持与相黎同床。
  在陈隽因为要探问舞蝶姑娘的心意,去过几次坊间之后,对那里,也表现得极其厌恶。
  离婚肯定是不可能了,相黎甚至忍着反胃提出了让陈隽纳妾的想法,接过以陈隽愤怒的瞪了她一眼,摔掉了一只青瓷茶杯告终。
  偏偏这样,同床共枕,陈隽还坚持一定要揽着相黎入睡,而相黎,感受到陈隽灼热的夜晚,自然就越来越多。最后的最后,相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咬牙、闭眼,把她的五根小萝卜附上了陈隽的yu望
  这样的日子,一眨眼就是三年。
  这一日,初冬的午后,已经二十七岁,却长得如一个年画娃娃一般的相黎,在刘大夫诊脉过后,告诉她药膳由一日三次,改为一日一次,并且,她可以运动减肥之后,跑到医馆的院子里,仰天长啸。
  只是,相黎的那个身形,那个中气,以及她做这件事所在的地方,着实没有发挥出这种行为效果的十一。
  手伏在膝盖上俯身大喘气之后,相黎跑回前厅道:“先生,陈隽,我们几天中午下馆子吧,我请客。”
  刘大夫拿着一沓纸卷成筒状拍了下相黎的头道:“别兴奋过头了,这是你这个月的食谱。”
  相黎拿在手中快速翻了一遍苦着脸道:“只能吃这些吗?红烧肉呢、油炸圈呢、螃蟹呢、龙虾呢、点心呢、水果呢?先生你太过分了,只让我吃些没营养的,还有粗粮,我要找师娘投诉你。”
  刘大夫拿手敲了下相黎的头道:“想吃那些之前,先想想你的胃和你的体形。还有,最近没事别缠着小蝶,她年龄大了些,坏得又是头胎,让她安心养胎吧。”
  “师娘不过大我五岁,哪里称得上年龄大了?再说,将养了这两年,又有您这个圣医守着,怎么会有事呢?您就是关心则乱,把心放肚子里吧。”
  相黎说着,大胆地拍了拍刘大夫的肩。
  刘大夫拍掉相黎的手道:“你呀,十月怀胎的辛苦你难道忘了吗?”
  相黎脸色僵了僵,随即叹息般地道:“十年了,我哪有那么好的记性?”
  刘大夫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咳了一声道:“说起来,我们师徒相识,有十一年了吧?真想不到,那个时候拿着一盒榴莲酥催促着我写下榴莲药理的孩子,竟成了我的徒弟呀。”
  相黎坐回自己的座位道:“是呀,我也想不到,当时那么温柔和善的一位大夫,竟是一个喜欢暴力虐打徒弟的坏师傅呀。”相黎说着,故意拿手帕拭了拭干干的眼角。
  刘大夫对陈隽道:“隽儿,管管你的媳妇儿吧,你再这样纵容着她,她都要欺师灭祖了。”
  陈隽一手揽住相黎的肩呵呵笑道:“先生您又不是不知道,您这宝贝徒弟的嘴,哪是我能说得过的,加上她那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不欺负我就是好事了,我有哪里敢管她?”
  相黎在桌底下踩了陈隽一脚,腹诽着他“卑鄙阴险”、“颠倒黑白”。
  刘大夫捋着胡子叹了口气道:“都是那个皇帝,没事儿封她什么公主,把好好的一个孩子,纵宠的不成样子。说到皇帝,上次你们过来,说他病了。现在怎么样了?”
  相黎也叹了口气道:“只是得了风寒,用了两服药就没事了,只是还有些咳。不过,他的身体,先生不是也给他诊过脉吗?”
  刘大夫喝了口茶道:“时候到了吗?”
  相黎往后靠了靠道:“是该退休的年龄了。现在退休,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吃着粗茶淡饭,在注意将养着,满百虽不可能,再活个十几二十年倒也不成问题。只是,算了,帝王之心,大概也有很多身不由己吧。”
  相黎说完这句话,三个人之间,一时陷入了沉默。
  回府的马车上,陈隽试探着开口道:“还是不想跟漓相认吗?你们的孩子,今年十一岁了吧?”
  相黎看着车窗外道:“从十年前我把孩子送到姜漓手中的那一刻,我就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三年前,姜漓另娶时,我也试探过孩子,问他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可是可是那孩子当时用几乎哭出来的表情跟我说‘娘亲,我们两个走了,爹爹怎么办?爹爹心中很苦,很孤独的’。后来,我们成亲之后,那个孩子不再去书院,也是他自己做出了选择吧。”
  泪水,顺着相黎的脸颊流下来,她保持着望向窗外的姿势,才抬起衣袖拭了拭眼泪,转回身面向陈隽微笑着道:“算了,儿孙自有子孙福,只要孩子自己觉得高兴,不论他怎么选择,做母亲的,也只能成全他。虽然,我其实并没有做母亲的资格。被他唤过几天‘娘亲’,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说着,相黎抽了抽鼻子。
  “你”陈隽顿了顿,终是拿出壮士断腕般的勇气道:“你恨我吗?”
  相黎怔了一下,倾身把手探向陈隽的额头,又坐回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般地道:“不发烧呀,难不成撞邪了?”
  陈隽气急地看着相黎,没好气地道:“你才撞邪了。不过是见你刚才神伤,探问你一下,不知好歹的女人。”
  相黎失笑道:“这才是陈大人呀,刚才那样小心翼翼的样子,真把我吓坏了。”
  这个问题,被相黎这样一搅,陈隽这样一恼,没了下文。
  恨吗?
  恨,是需要很坚定的信念和很坚强的承受力以及一颗有自虐倾向的心的;同时,要让视听对所有美好的一切关闭,执着于心中的仇恨、怨忿。
  由恨,生出的除了报复便是自毁,如果自己足够强大,不会沦落到去恨人的地步;如果自己不够强大,通过恨变强,内心被黑暗填满,报复之后呢?
  不过是空虚。
  恨、报复,从来不能让失去的美好重聚起来,却只会徒增自己的业障。
  相黎可以为了爱,为了自由而竭尽全力;但是,在她,从仇恨中生不出力量,仇恨只会让她想起自己曾经的弱小无能,会让她变得自厌自艾,让她失去活下去的信念。
  相黎不会恨。
  可是,这“不恨”两个字,不是用嘴巴说的,而是用行动来做的。天天把“不恨”挂在嘴上的人,反而是放不下仇恨的人。
  以前,相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