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漓看了看姜澈苍白的满是薄汗的脸道:“其实,这样热的天,身体不舒服,还是在家呆着好一些。”
姜澈给了姜漓一个虚弱的笑容道:“刘先生说我不应该总是在家呆着,应该多出门锻炼锻炼,我想着,这么些年,因为这个身子,总是没怎么出过门。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出门的机会,所以,就在今天任性了一回。让三哥担心了。”
姜澈说完,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最后,还是三皇子身边的人打破沉默道:“漓,大师讲经的时间快到了,我们到前殿吧。也让七殿下在这里安静的好好休息一会儿。”
姜漓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说道:“好吧。”等走到门口的时候,相黎突然回身道:“七弟,你身体不舒服,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别乱走了,等听完大师讲经,三哥送你回家。”
姜澈本想拒绝,可是,又舍不得这难得相见的机会,于是,应了声:“谢过三哥。”
姜漓回了句:“我们是兄弟,不用这么客气。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姜漓走出去后,姜澈以为相黎还会回来,可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相黎回来,他一个人撑着矮几,竟那样睡了过去。
相黎和刘大夫出了善缘大师的禅院,径自去了聚福寺的后山。再左右看不到人之后,相黎才丝毫没有形象的坐在一棵树下拍着自己胸长叹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先生,刚才那是怎么一回事呀?为什么一群不可能聚在一块儿的人聚集在了一起?”
刘大夫在相黎身边坐下,揉了揉她的头道:“大概是因为七皇子的衣服太乍眼了,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你走出禅院没多久,先是籍家兄弟,再是三皇子和他身边那个人,都进了那个小院。然后,我们就被那个和尚邀请进了他的禅房喝茶。”
“那欧阳岚呢?”难得相黎在那种情况下也能注意到一个欧阳岚,欧阳岚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感动的。
“他本来就在善缘大师的房间。”
“先生,趁着现在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我们,我们下山吧。”刚才那一群人齐聚一室的情况,相黎现在想想就有些冒冷汗。
“事情已经这样了,总不能一直遮遮掩掩的。而且,现在似乎并不是没人注意到我们。”刘大夫一直看着他们刚才走过来的方向。
相黎听了刘大夫的话,也转身看向他们来的方向,一个人正在向他们休息的树下走来。
相黎无奈的站起身,跟走到近前的人打招呼道:“二爷好呀,您不去听大师讲经怎么跑到后山来了?”
籍涅也不回应相黎的话,只是站在距离相黎五步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相黎(相黎旁边仍坐在地上的刘大夫被他华丽丽的忽视了),那眼神,仿佛要看进她的骨子里去。
相黎被籍涅看得不自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二爷,二爷,回神了。”
籍涅被相黎破坏气氛的行为弄得哭笑不得,深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口道:“四年四个月零二十八天,你那日离开后,没有半点音信,难道就不怕我虐待小梅姑娘或者把她随便转卖给什么人吗?”
相黎给了籍涅一个笑容道:“商者重信,二爷当日既然答应了我会好好照顾小梅,就算我不再出现,我相信您也会好好照顾她的。”对于这一点,相黎从来没有怀疑过。
“那么,你难道就不想念小梅姑娘吗?你把她交给我离开之后,她可是有过好几次想要一个人偷偷去找你呢。这几年,小梅姑娘因为你流的泪水,几乎可以把我的小院给淹了。而你,明明已经回了京城很长时间,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看看她。如果不是维几天前偶然遇到你,你就打算这样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了吗?”籍涅说着,往前走两步,双手抓住相黎的肩,把她抓得生疼。
相黎“嘶”了一声,说道:“那个,二爷,您先冷静一些,肩膀疼。”
籍涅说了句“抱歉”,随即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但并没有松开相黎,眼睛也盯着相黎,显然不想让她就此蒙混过去。
相黎皱了皱眉说道:“那个,说来话长,其实我也不想的。还有,二爷,您能先放开我吗?我不会跑的。”
热闹的讲经日(4)
籍涅依言放开相黎,但是,眼睛依然直直的盯着她,显然,非要她给出一个解释。
“首先,我先向二爷道歉,为我以前撒谎,还为小梅给您添的麻烦。”相黎说着,后退两步,对着籍涅成九十度角深深鞠躬。
“你起来吧,过去的事,你应该也有自己各种各样的原因吧,我不怪你就是了。”
相黎起身,脸上挂上一个真诚的笑容道:“多谢二爷。”相黎看了看坐在一旁看热闹的刘大夫道:“话稍微有点长,您要不要坐下?”
籍涅坐了一个“请”的姿势,就用端坐的姿势,席地而坐,坐在草地上。相黎撇了撇嘴角,如刘大夫一般,盘腿坐在草地上,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以前的事,就是关于我的身份,只有一句话,不是骗您的。我确实是成亲了。”
相黎说到这里,看了看籍涅,看他没什么反应,便接着道:“不知道小梅有没有跟您说过,我叫相黎,相处的相,黎民的黎。说起来,我跟您家还算是亲戚。我四姐嫁给了大少爷。”
相黎顿了顿,看籍涅的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在心里说了句“在谈判桌上混久了的人果然定力十足,说到这样他居然连眉毛都没挑一下”,有些失望的接着说道:“我成亲的时候,不知道我家有没有通知您家?”
相黎明明给了一个问句,可是,等了一会儿,籍涅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她只得接着道:“我的婚事是皇上赐婚的,所以,我的丈夫,不是什么体弱多病不能劳作的人,是三皇子。”相黎都说到这里,籍涅还不给反应,只是伸了伸手,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相黎知道制造悬念什么的,显然也没有意思了,于是,平铺直叙道:“因为我家在朝中没什么实权,我在传言中似乎也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人,所以,我成亲第二天就被我丈夫丢在了一个很偏的荒院,每天除了送饭的小太监,也没有人经过。时间长了,我觉得在那个院子里待得无聊,便经常从院墙的那个,您知道,一般人家都会有的,恩,就是狗洞,经常从那里出去。那样几个月后,陪嫁的碎银子花光了。所以,就在林记找了份活儿干。然后,因为掌柜的推荐,就跟着本家的商船去采买了。后来,本来给您送饭那个孩子那天拉肚子,我替他,再然后,那之后您知道了。后来,回来后我从林记辞工,便到了先生的医馆。后来,因为边疆的战事继续,我跟先生决定去军营行医,做做救死扶伤的医者本分。其实,也是我想离开那个小院。所以,我就把那个院子烧了,把小梅托付给了您。我当时想的是,如果您要拒绝的话,就把小梅带到边疆,等战争结束了再带着她一起去流浪。不过,幸好您答应了。
我跟先生到了军营,无意中遇见了三皇子。因为我以前女装的时候不习惯化妆,所以,很轻易的被三皇子认出来了。我本来以为他要杀了我或者什么的,不过,他什么也没做,还让我和先生在军营中推行了一个医疗计划。战争结束的当天晚上,我跟先生连夜离开了军营。不过,第二天早晨时被三皇子找到了,他答应了给我三年的时间自由行走,三年后必须回到京城定居。
所以,我想跟您说的是,虽然我回到京城半年多来也没怎么见过三皇子,但是,其实,他应该一直都知道我的行踪。
所以,我说这些虽然像是借口,不过,您应该明白了吧?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给您添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今天如果不是我家先生让我跟小梅道歉,我本来不想来的。”
相黎说完,过了一会儿,籍涅终于开口道:“其实,四年前,在你找我要把小梅姑娘托付给我照顾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这次换相黎沉默,不过,她的沉默显然没有籍涅的淡定,瞠目结舌的。
籍涅看着这样的相黎,嘴角挂上今天见到相黎的第一个笑容说道:“五年前的那个除夕夜的宫廷夜宴,因为捐了些粮草,籍家被破格允许上殿。当时,我坐在户部的陈大人身边。还有,我碰巧听到了你和欧阳公子的交谈。本来我并不确定你的身份,可是,你们两个人的口中都出现了‘向月’这个名字。”
相黎听了籍涅的解释,半晌无语,然后,吐槽道:“既然您知道我的身份了,那就早些说出来嘛,还让我紧张兮兮的。”
“我以为你是不想我知道的。”籍涅把脸上的笑容加深补了一句。
“恩,算是吧。毕竟,现在的我,其实是一个死人了吧?还是不要太招摇比较好。不过,您当时明明知道我的身份,还肯收留小梅,真的很感谢您。请受相黎一拜。”相黎说着,由坐改跪,真的给籍涅磕了一个头。
刘大夫对相黎这样的行为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早已习惯。而籍涅却不能习惯,他有些慌乱的起身扶起相黎道:“不过是帮了你一个小忙,受你这样的大礼,我该折寿了。”
相黎重新坐好道:“给您磕一个头算我占便宜了。小梅对我真的很重要,我们相依为命四年。如果不是真的迫不得已,我真的不想和她分开。可是,我要做的事,要走的路,终究是不适合她的性格,所以,才想给她找一个归宿。而从维少爷的口中,我也知道了,小梅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而现在,您把她许给了籍敏,确实为她找了一个好归宿。所以,不管是因为我的任性给您造成的损失,还是您这几年对小梅的照顾,我那一拜都太轻了。”
“没想到过了四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笨。照顾小梅,并给她一个好归宿,是我答应你的承诺之一。我做到了,不过是实现了对你的一个承诺,你不用这样的。”
籍涅其实想说,“如果觉得一拜太轻了,不如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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