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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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劫-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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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达直到这时才有机会开口,道:“玉珍失踪了,据说是被一个老女人掳走的。”
  沈宇马上道:“便是向前辈的前妻,你一定认识她,对不对?”
  老人家大惊失色,匆匆转身奔人去,顷刻间一个身穿淡青色长衫的中年文士走了出来,但见他轮廓清秀,自有一股潇洒的风度。
  张婆婆一见到他,便连忙道:“哎,真是老天爷帮忙,你没有出去。”
  那中年文士目光十分锐利,在沈宇面上停留了好一阵,才道:
  “适才兄台之言,在下都听到了,只不知兄台何以得知阿培已跟我数十年之事?”
  沈宇道:“晚辈一听那老丈对张婆婆的称呼,便已得知了。”
  向相如连连颔首道:“兄台才智过人,佩服,佩服!”
  他接着问沈宇的姓名,至于范达,他已认得,但范达却不认识他,沈宇从头把范玉珍惜刀之事说起,直到发现她遗剑为止,叙述了一遍。最后说道:“晚辈的话,只望向前辈不要怀疑才好,因为以晚辈看来,范姑娘已是祸迫眉睫,实是时间无多了。”
  向相如听了沈宇的话,忖想了一下,才道:“沈兄之言,大致上可以相信。不过请你放心,玉珍一天半天之内,不会有生命之险。”
  他意态从容地请这些人落座,等老家人端上香茗,他拿了茶杯徐徐吸饮,这时只有范达显得坐立不安,张婆婆一定是对向相如十分信任,所以神色已大见松弛,至于沈宇,他比较处于客观地位,所以也不怎样紧张。何况向相如看得出乃是以才智自负之人,说的话当然有点地根据。
  向相如解释道:“因为把玉珍劫走的那个女人,主要目的是折磨我,使我痛苦。如果一下子就加害了玉珍,在地看来,我所受的痛苦便不够大啦,所以范兄你放心,玉珍的安全,包在我身上。”
  沈宇暗暗松一口气,因为这件事他已不必参与了同时又想到如果那个妇人存心折磨向相如,定会露面,所以亦不愁找不到她。因此他查得到的消息,也没有告诉向相如的必要了。
  他站起身道:“既然向前辈已有把握,晚辈便放心了,就此告辞。”
  向相如淡淡一笑,作个手势阻止他起身,说道:“沈兄不要急,在下对你提供的消息,非常感谢,自应有所报答,可是在下还得先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沈兄会不会是奉命把消息告诉我之人?”
  沈宇耸耸肩,道:“向前辈若是疑心,晚辈也难以解释清楚。”
  向相如道:“沈兄说错了,若要证明沈兄纯粹是好意,亦不甚难,例如你说玉珍向你借刀,只不知此刀现下在什么地方?”
  沈宇从靴筒掣出那口短短的宝刀,道:“就是这一把,刀名奇祸,极不吉祥,所以晚辈没肯借给范姑娘。”
  向相如只那样望了一眼,便道:“好刀,好刀,如若我老眼还未昏花的话,则这一口宝刀,果真是西蜀杜家之宝无疑了。”
  沈宇道:“向前辈说得是,此刀正是杜家之宝。”
  向相如道:“但沈兄却不是杜家之人,并且也不是四川人,这就使人奇怪沈兄如何得到这等神物利器了。”
  沈宇把刀收起,缓缓道:“晚辈说出来,可能向前辈还记得先父。”
  向相如淡淡道:在下认识的人很少,恐怕不会识得令尊。”
  他一口就咬定不会认识沈宇的父亲,如此武断的态度,适足以说明了他的高傲,大有不把天下之士放在眼中之概。
  沈宇道:“先父在世时,曾经提起过向前辈的大名,故此刚才张婆婆一说出来,晚辈便已晓得向前辈乃是当代高手。”
  向相如接口道:“那么在下昔年的外号,你也晓得的了?”
  沈宇点点头,道:“是的,晚辈知道。”
  向相如冷冷道:“很好,请问令尊是哪一位?”
  沈宇道:“先父沈木龄,只不知向前辈认不认识他?”
  向相如一愣,道:“什么?沈兄乃是七海屠龙沈木龄大侠的子嗣?
  我当然认得他,在那时候,沈大侠有武林第一高手之称,只是我没听说沈大侠去世的消息呀?”
  沈宇面上神色虽是如常,可是眼中却露出内心的悲悼,他道:
  “先父去世的消息,外面果然没有几个人知道。”
  向相如是何等人物,一听沈宇的答话中,居然没有说到病逝的字眼,便晓得沈木龄的死因,必有隐衷。再者沈宇眼中流露的悲悼,亦可以证明沈木龄的死亡必定另有原因,是以做人子的才会显得特别悲痛。
  他在一言半语之中,不但观察出不少事情,同时亦可以肯定沈宇不是假冒货色,当下说道:“关于玉珍之事,想不到这么巧,会让沈兄碰上,而且承你迅即赐告,此思此德,等事情办妥再行图报。目下玉珍还不会有问题,理由正如我早先说过的,她还要利用玉珍来折磨我c”
  他瞧起来如此年轻,风度深栖,相貌俊秀,老实说如果他带着范玉珍同行,虽然年貌有所相差,可是如若看作夫妻,亦不会有人感到惊奇。
  因此连沈宇也禁不住要猜疑起来,因为向相如,早年外号大浪子,现在虽是超过六十岁的人,但一来他长得年轻,二来武功精深,身强力壮。老尚风流,也不算得是希奇之事。
  向相如转眼向张婆婆和范达望去,用坚决有力的自信口吻说道:
  “阿莲,你先带女婿回去,玉珍不但是你的外孙女,也是我唯一爱徒,她的事都包在我身上。”
  张婆婆对他似是十分崇拜敬服,点点头,拉住范达,道:“好,我们回去等候消息。”
  范达见丈母娘这样说,虽然仍感焦虑,却也不便多说,向沈宇谢过了,便随张婆婆离开。
  他们走了之后,向相如望着沈守道:“玉珍的外祖母,年轻时也算是个美人呢!”
  沈宇对此不好置竣,只好含糊地嗯了一声。
  向相如又遭:“因果报应,真是不爽,我年轻时放荡不羁,后来老天爷赏给我一个古怪无比的妻子,这个女子其后虽然与我协议分手,可是她的妒忌心并未消失,反而与日俱增,有如附体的阴魔一般,使我无时可获安宁。”
  沈宇静静的听他说,心中却想他为何尚不付诸行动?
  向相如又道:“沈兄这次来金陵,不知有何公干?”
  沈宇道:“晚辈自先父见背,自身亦无家累,故此飘泊江湖,走到哪儿算哪儿,没有什么固定的事要办。”
  向相如立即关心地问道:“那么沈允日常的用度开支,还是从家个带出来的钱财了?”
  沈宇道:“是的,晚辈向来对世情看得很淡,自先父去世,更是有点儿心灰意懒。”
  向相如连连摇头,道:“以沈兄的一表人才,家学渊源,万万不可坠了壮志,抿了雄心。一个人可得而知的只有这一辈子,前世已成过去,来生渺茫难测,如何可以轻轻辜负了此生?”
  沈宇道:“不论辜负与否,到头来还是镜花水月,谈不到什么结果。”
  向相如摇头道:“先民茹毛饮血巢栖|穴居。现在却衣冠舆服居有它室,这些都是千百年来人类活动的结果,沈兄岂可抹杀人类的成就?”
  沈宇一楞,道:“向前辈说得是,晚辈从未想到过这一点。”
  向相如道:“沈兄好说了,如是一个人太把个人的得失放在心上,就不免会发生一切皆属幻的结论了。这意思是说,一个人由于过于热切希望拥有的东西,都能够永远拥有,而事实上永远当然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就会发生相反的想法,认为自己不值得化心血精力去获得这些不可能永远拥有的东西。”
  他停歇了一下,才又说道:“殊不知任何人拥有过的东西,这个人虽是消失,但那些东西都存在于人类中,正如宫室舆服,典章文物,甚至于一些人物的丰功伟绩,全都存在。你想想看,没有这些人的努力,而咱们今天还在茹毛饮血的时代的话,你会谈到看破世情的话么?”
  他徐徐道来,口齿清晰,桥事条理清晰,使人一听就能明白,而且不知不觉中感到可以信服。
  不过谈到这一点,沈宇和有少许不明白了,问道:“何以其时就不能看破世倩?”
  向相如道:“因为其时咱们人类不但没有享受可言,连每日的生活,都感到不足应付。
  要知道咱们人类没有锐利的爪牙,没有毛皮,亦没有狮虎猿猴的体能,是以要活下去,不得不多方设法。”
  沈宇恍然道:“您的意思是说,若是没有先民的奋斗创造,咱们今日便没有这等熙攘繁华的局面,所以亦谈不到着破不看破红尘的了。”
  向相如道:“不错,这亦证明一事,那就是人类的活动都会遗留给后人,并非如各人所想像,终归只是一场空的。”
  沈宇服气地道:“向前辈这一席话,晚辈顿开茅塞,真比读十年书还强得多。”
  他们谈到这里,突然那老家人阿培进来,道:“老爷,已经有回音啦!”
  向相如道:“可曾查出了下落?”
  老家人阿培道:“查出来啦,主母住在城西一家尼庵中。”
  沈宇听了这才明白向相如为何谈个不停之故,敢情他一面谈话,另一方面已派人调查他前妻之下落。
  阿培又道:“除了这个消息之外,还查出了一事,那就是主母的行踪,咱们是第二投查探之人。”
  向相如讶道:“哦?在咱们前面,已有人调查了么?”
  沈宇应声道:“那是晚辈做的事。”
  向相如转目瞧他,顿然一笑,道:“原来如此,可见得沈兄深沉多智,不是一般的武林人物可比。”
  沈宇道:“晚辈一直没有机会奉告这个消息,只怕反教前辈生疑。”
  向相如坦白地道:“那倒不会,沈兄曾经加以调查,可见得你与我那前妻,并不相识,否则你何须调查?”
  沈宇表示态度道:“咱们现在就去吧,这件事还是快点儿动手的好。”
  向相如稽首道:“沈公子既然赐助,贫道实在感激不尽。”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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