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侍郎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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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侍郎妻-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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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阑没有说话,面色愈发的凝重,心怦怦地跳着,一如他的脉搏,像是用尽了所有的生命在流淌,四周浓烈的黑令他窒息,就如他的脉搏一样让人感到绝望。他看着灼华身旁那坛已经空掉的‘石冻春’语气已经变得颤抖,“你在酒中加了什么?!”
  
  灼华的心脏一阵缩紧,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没用的,从我喝下酒到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毒已经发了,而且药房里的‘红背竹竿草’已经被我毁去了。”
  
  风瞬时便变得苍白无力,夜色幽深的望不见边,楚阑的手从他的脉间滑落,沉重地垂下,如枯叶一般失去了生命。
  “你在酒中加了‘毒箭木’?”
  
  “还是瞒不过你”灼华的声音轻的厉害,仿佛随时会被风声所淹没,“你以前对我说过,‘毒箭木’又叫‘见血封喉’,枝叶中含有剧毒,不到一个时辰就可以置人于死地,除了‘红背竹竿草’再无解药”
  
  楚阑眉目间的慌乱显而易见,有些失控的抱起灼华向庭外走去,灼华低低的咳嗽几声,低声道:“不要白费力气了,没用的,我时间不多了,你陪我说会儿话。”
  
  楚阑的脚步生生顿住,垂眼的瞬间滑落几滴温热,滴在灼华冰冷的面颊上,灼华忽地笑了,望着楚阑眸中破碎的微光,轻声道:“你这是哭了么?”
  “我还从没见过你哭呢。”灼华微笑着说:“我以前还怀疑你究竟会不会哭,又或者即使流了泪,也是没有味道的,现在才发现,原来你的泪,比别人的,更咸”
  
  “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楚阑的声音很轻,轻的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可他喃喃的重复着,像是在对自己说。
  
  “你别这样”灼华看着楚阑恍惚的眼,忽然发觉楚阑竟是这样脆弱,“你虽然早就对冯昭生了叛心,可是双方差距一直太过悬殊,所以你一直在等。我知道你这几天都在忙些什么,冯昭想要我命,所以你只能与他动手了,可你应该也明白,这不过是两败俱伤的结局,更何况柳静持也一直对你虎视眈眈,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我,然后按兵不动,等到万无一失时再动手”
  
  灼华的心脏一阵抽痛,他顿了顿,缓缓舒了一口气,继续说着:“我知道你不会对我下手,所以,让我自己来吧,我已经吩咐你的暗卫,明早便会把我被杀的消息传出去,如此尽可打消冯昭疑虑,冯昭暂时不会对沈落辞动手的,即使他已经知道她是沈彣的女儿,在冯昭眼里你与沈落辞不过是儿女情长,沈落辞一介女流成不了大患,借你之手除掉我,才是他主要的目的,我死之后,他会重新重用你,你找机会先除掉柳静持,柳静持被除掉,冯昭身旁没人,到时候他想做什么也由不得他了”
  
  楚阑的手颤抖的厉害,手指却死死的握住他的手腕,好像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般。
  
  灼华透过楚阑的肩膀,看着寂静的夜空,声音已经恍若微风,“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以后你、自己保重”
  
  楚阑已经说不出话,只剩眼中的滚烫不断落下,灼华的影子在他眼里模糊不清,他用尽力气抱住灼华,可他仍能感觉到灼华的生命在一点一点流逝。枯萎的黄叶碎了,悄无声息地被岁月夺走,灼华的呼吸声清浅的几乎听不到,楚阑像是溺在了湖水中,周身冰冷一片。
  
  灼华眼里的夜空渐渐模糊,只剩下一团模糊的黑,他很想再看一眼,因为他发现今晚的夜空竟是这样美,美的让他不舍,他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好好看过,很多话没有说,他还欠徐怀瑾一声‘哥哥。’他一直没有叫过,如今想开口,却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人散了,梦去了,随着如烟的往事,流逝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散似秋云

  黄纸随着枯叶纷纷而落,无情地扬起满城风沙,指尖在石碑的刻痕上一一划过,沁染着孤独,欲寻无绪。
  
  从黎明到日落,墓前的酒杯一直满着,伴着阵阵青烟,随风冷去,却再也不会有人将它拿起,楚阑手中的酒杯却满了又空,一杯接着一杯,似乎永远不会喝尽。
  
  沈落辞来了三次了,每次想叫楚阑回去,他都说,“你先回吧,我再陪他会儿。”
  这一陪,就是一整天。
  
  沈落辞走到楚阑身边坐下,晚风吹得她身子有些冷,她缩了缩肩膀,楚阑将衣服披在了她身上,又说了那句重复了千百遍的话,“你先回吧。”
  沈落辞摇了摇头,“你陪我一起回。”
  
  楚阑看着眼前的石碑沉默了许久,将手中的空杯斟满,仰头饮尽,终于摇晃着起身,轻声对沈落辞道:“走吧。”
  他的脚步有些不稳,沈落辞将他扶上了马车,楚阑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眉目低垂,带着浓浓的疲倦。
  
  沈落辞有些心疼,将他披在她身上的衣服重新披回了他的身上,楚阑微微一颤,忽地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低声呢喃,“是我害死了他,是我”
  沈落辞伸出手臂将他抱紧,柔声道:“不要自责了,要是灼华见到你这个样子,也不会安心的。”
  
  楚阑语声轻颤,“你早就知道,徐怀瑾是灼华的哥哥么?”
  沈落辞点点头,“嗯。”
  
  “看来只有我不知道啊”楚阑凄然一笑,“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呢?若是我早点知道,我就不会那样逼他”
  
  沈落辞不懂楚阑说的‘逼他’是什么,可看楚阑的样子她也没有再问,只是轻声安慰他,“一切都过去了,不要想了,灼华这样做也是希望你好好的,你又何苦再这样折磨自己呢?”
  楚阑微垂下眼,涩声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走而且,走的这样彻底,一点余地都不留给我,一点都没有你说,我带出来的人,为什么会和我一样心狠呢?”
  
  沈落辞咬了咬唇,正准备开口,马车却一个颠簸停下,车夫在车外低声道:“大人、夫人,到府上了。”
  沈落辞扶着楚阑下车,一直守在门外的孙管家看到他们也过来搀着楚阑,楚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独自一人向院内走去。
  
  晚风阵阵吹过,偌大的院落显得格外空荡,身边沉寂的犹如死气般再触摸不到一丝的波澜,而记忆里却又清晰如昨,明艳而又鲜活。
  
  细微的响动惊扰了夜的宁静,一袭青衣自丛中跃出,寒光凌厉,随着皎洁的月光直直地刺向楚阑的要害,楚阑顿时清醒了几分,侧身躲过,反手将一枚枯枝掷出,动作却在看清来人时顿了顿,耳边恍惚地响起灼华的话,‘徐怀瑾他是我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
  
  不过是片刻的迟疑,剑锋已经顺着他的脖颈险险划过,楚阑目光一沉,右手抽出腰间短剑,想化解徐怀瑾的攻势,他与徐怀瑾交过手,知道徐怀瑾的武功路数,本是可以想办法化解的,可如今的徐怀瑾与当初判若两人,一招一式尽藏杀机,破绽却极大,似有鱼死网破之势,楚阑不愿伤他,却也不好招架,渐渐处于劣势。
  
  ‘嘶——’的一声,楚阑的袖袍被划破,凌厉的剑光犹如秋日的雨,绵绵不绝,丝毫没有给楚阑喘息的余地。楚阑知道徐怀瑾知晓了灼华的死讯,如今这般,恐怕是想杀了他给灼华报仇,这其中种种,楚阑没办法解释,也不会去解释。
  
  楚阑向后急退几步,徐怀瑾紧追而上,剑锋向着楚阑心脏刺去,楚阑一个转身,躲过了他的招式,短剑自下而上,快要刺到徐怀瑾脖颈时却将剑锋转一下,刺向他的肩膀,他本以为徐怀瑾会躲这招,这样以来他便可以顺势化解掉他剩下的招式,可谁知徐怀瑾丝毫没有躲去的意思,反而将身子往剑锋上一迎,锋利的短剑瞬间便刺破了徐怀瑾的青衫,融进血肉中去,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剑锋一转,顺着楚阑的招式,将长剑直直地像楚阑刺去,眼看剑锋就要割断楚阑的喉咙,却在这时忽然响起了一声惊呼。
  
  “怀瑾——住手!”
  
  这熟悉的呼声让徐怀瑾心头一颤,招式也缓了下来,楚阑借机躲过了这一招,将短剑从徐怀瑾的肩膀上抽出,徐怀瑾吃痛似得一僵,楚阑顺势打落了他的长剑,徐怀瑾目光一寒,回过神来,也没有去捡地上的剑,掌心凝力以极快的速度向楚阑击去
  
  沈落辞是在远处听到打斗的声音才赶了过来,眼前的一幕让她心惊胆战,当剑从徐怀瑾肩膀上抽出来的时候,沈落辞的心像是硬生生地被撕裂了,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沈落辞更为胆寒,徐怀瑾反手一掌打向楚阑的左胸,楚阑来不及躲避,被他击中,鲜红的血瞬间便扬了漫天,纷纷如雨而落,沈落辞头脑一片空白,眼见徐怀瑾又要一掌击下,她来不及细想,一个箭步冲到了楚阑身边,用身子将他挡住,楚阑心中一惊,呼道:“落儿!危险!”
  
  那个模糊却又熟悉的身影闯进了徐怀瑾的眼睛里,他急收回手,巨大的冲力反噬到了自己身上,他向后急退几步,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可他的眼睛却丝毫未曾离开那抹挡在楚阑身前的绿影,心似乎被巨石碾过,随之而来的便是彻骨的疼。
  
  沈落辞扶住楚阑快要倒下的身子,急声问他:“你怎么样了?”
  楚阑摇摇头,目光落在沈落辞紧皱的眉上,伸出手轻轻地将它抚平,还她一个微笑:“我没事。”
  
  沈落辞不敢大意,将楚阑护住,转头看向徐怀瑾,身子却在触到他眸子的一瞬,僵住了。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她,又或是他们,殷红的血将他半边身子染红,顺着指尖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晚风扬起他的长发,秋水般的眸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刻碎了,只剩下无边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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