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这种不幸,全部都源于他的双手。
如果不是他的强迫,威胁,讽刺,她应该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第一次,他老泪纵横!
就那样,他盯着殷紫怡的早就已经是冰冷的尸体,坐了一夜。
而第二日,当天空才破晓的那一瞬,让人诧异而又感觉诡异的是,原本已经是死去的殷紫怡,还如往日一般的椅座在窗前。
神色比以往似乎还有些红润。
不过,如果有人细细的观看的话,定会发觉一丝不同寻常。
因为,她的眼眸中没有一丝的光芒,丝毫是一个任人操纵的傀儡,而幕后之人在牵线的另一端。
看着女儿如往日一般的浅浅的笑容,看着她温顺乖巧的样子,殷不其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也是唯一赎罪的方式。
“怡儿,为父从来都没有对不住你,这不,你还和以往一样,甚至比以往更加的充满生机了。”
“怡儿,你要相信,这个凌国的天下,注定是我们父女的,我对天发誓,终有一日,我要让所有的人都臣服在你我父女的脚下。”
他不知道的是,当他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已经是坠入了没有边际的魔道,永无回头之日。
“娘娘,太医院的原太医送来了一些药物,说是对孩子有好处。”
说话的是婉柔,虽然,她对殷不其恨之入骨,可是她却要保住皇上的唯一的血脉。
虽然,这个孩子,从未是皇上的期盼,可是,她必须这么做。
只为了当时的衷心和臣服。
“哦,下去吧!本宫今日觉得好多了,不需要了。”
“是啊,娘娘,您不要每天都瞎想,今个儿外面天气好,奴婢就带您出去散散步,适当的运动,对胎儿很好的。”
“好!”
不知道为什么,婉柔总觉得今日的皇后娘娘有哪里不一样了,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的描述。
仿佛是一种气息吧,虽然比以往红润了,可是却好似离她越来越远了。
她不知道的是,这是生与死的距离。
是人间和阴曹地府的距离!
当殷紫怡走出殿门的那一瞬,守在门口的侍卫皆神情肃穆的看着她。
“看什么看,皇后娘娘今个儿来了兴致,要去御花园,还不跟上。”
“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是你们这些奴才能够担当的起的吗?”
“卑职遵命!”
“呦!李侍卫,今个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怎么不去回禀国师大人了?”
“婉柔姑娘说笑了,卑职如何敢扰了娘娘的雅兴。况且,今日殷先生已经下令,以后皇后娘娘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娘娘高兴就好。”
“这倒是奇怪了,这老不死的平日里恨不得把娘娘关在笼子里,今日这到底是哪根筋抽了?”
当然,这些也只是婉柔暗自想一想。
好多事情,不是她能够理会的。
毕竟,其中还掺杂了二十多年的父女之情。
殷紫怡就这样眼神茫然的在婉柔的搀扶下来到了御花园。
可巧的是,西贵妃娘娘竟然也在。
“臣等不知皇后娘娘凤驾在此,请娘娘赎罪!”
正在玩踢毽子的一群宫女,看到殷紫怡的那一瞬,呼啦啦的就跪倒了一片。
“娘娘您终于肯出来透风了,妹妹早就说嘛,怀孕的女人更应该多出来走一走,否则,迟早要腐朽的。”
“妹妹说的是,不知道近段时间来妹妹在宫中可好?”
“哪里能够有姐姐一般的春风得意呢?您肚子里的可是您的命根子,我们这等孤家寡人,最好也就是加封一个太妃了。”
谁知,殷紫怡没有过多的言语,就那样直直的往花园的深处走去。
仿佛,从未有过这场对话似的。
又仿佛,她眼前的一切皆不存在。
对于这种恍然,红鸾暗自恨得直跺脚,不就是个皇后娘娘吗?不就是肚子里多几斤肉吗?
如果她能够早进宫几日的话,说不准现在孤傲的人就是她了!
婉柔给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拦住愈加发怒的西贵妃。
孰不知,这一切都是她多虑了。
此西贵妃,早已经是偷梁换柱,又如何会做如此没大脑的事情。
在夹缝中生存,她最有心得了,又如何会在形势如此不明朗的今日,给自己找麻烦呢?
“娘娘!娘娘。。。。”看着皇后娘娘脸上散发出的那种淡淡的却很遥不可及的柔光,婉柔喃喃呼唤,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竟然对于今日的皇后娘娘有种不认识的感觉了。
可是,眼前却好似还是那个人,尤其是隆起的肚子,那是如何都不能弄虚作假的。
殷府
“老爷,您回来了啊!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呢?是不是又和怡儿闹不愉快了。”
“哦,没有,怡儿还和以前一样,懂事,乖巧,以后我们父女俩不会再有任何的争执了,我向你发誓!”
“老爷,妾身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了。怡儿那倔强的性子我又不是不知道,想必肯定是老爷退了一步。那孩子,还真是让人操心。”
“我今日有些累了,想要早些休息了。”
“老爷,过一段时间,怡儿就要临盆了,妾身想要进宫陪陪怡儿,您觉得如何呢?”
看着妻子殷切的目光,殷不其想要答应,却终究不敢冒这个险。
如果让妻子发现他做了什么事情的话,又该如何是好呢?
她陪伴他这么多年,在她的心底,他应该是一个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的男人,让她接受这陡然的变化,何其的残忍呢?
“夫君,你在想些什么呢?妾身怎么觉得今日的你有些怪怪的。”
“哎,大概是累了吧。夫人,宫中现在不大太平,你入宫只会多一些口舌之争,要知道,皇室可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先例。”
“怡儿现在宫中本就艰难,你入宫只会让她本就复杂的境遇更近一步。缓些日子再说吧,到时候孩子出生了,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是妾身欠考虑了,还是夫君想的周到。”
“好了,夫人也早些休息吧,怡儿的事情,我自会妥善的处理的。”
这夜,对于殷不其而言是一个不眠之夜,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昨夜的怡儿,可是她白发苍苍,双瞳流血的样子,似乎是如烙印一般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他辗转反侧,即将入睡的那一瞬,却又被一声长啸给惊醒,那种恐怖骇人,他第一次感到心悸。
“怡儿,你为什么致死都不肯放过父亲呢?为父也是一时失手啊!”
“怡儿,你今日的结果就当是用为父以往对你的好换的吧,不要再来了!”
☆、chapter72死生同|穴
又一日,静轩宫中只剩下了萧晓和南宫澈两人。
他含笑而又深情的看着萧晓,而萧晓却是默然的看着窗外。
不知道过来多久,南宫澈轻轻的咳了一声,慢里斯条的轻启薄唇:“怎么,还在和朕怄气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明明是在笑着,可是看着萧晓的眼底却是那么的让人感到难以捉摸。
萧晓自问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够让南宫澈如此的失神,可是,到底是为何他竟然如此执着,好些时候,她自己也搞不明白了。
“萧晓,你来燕国已经是将近一个月了。知道吗?再过一段时间,这凌国就要变天了。”
闻言,萧晓浑身一颤,终于还是把目光移到了南宫澈的身上。
“怎么?想知道吗?”
萧晓没有言语。
南宫澈看着萧晓别扭的样子,却是心情大好。
说实话,他自己也难以解释其中的缘由,反正每次面对萧晓的时候,他比想象中的都要宽容,都要大度,甚至成为了一种纵容。
“朕本来是想要告诉你的,可是看到你兴趣这么大,又不想说了。”
萧晓猛然有一股怒气压在胸口,只能愤恨的瞪着南宫澈。
“萧晓,你要给朕记住,自从朕把你从凌国带回来的那一刻,你已经不是什么权倾天下的宰相了。你只是一个女人,是朕的帝王妃!”
“皇上这是在逗我玩吗?还真是有雅兴。”
萧晓忍无可忍,情不自禁的脱口讽刺道。
谁知,南宫澈却是一声冷笑:“在朕的记忆中,这世界上还没有什么东西不是我得不到手的。萧晓,千万不要太高看自己了。”
“总有一天,我会要你心甘情愿的臣服在朕的身下。”
那天夜里,萧晓接到南宫澈的旨意,以后要要寸步不离的伺候左右。
而这种职责,实则应该是宫廷女官来做的,不想,却落到了萧晓的身上。
每日的斟茶,研磨,萧晓刚开始猜不透这南宫澈到底喉咙中卖的什么药,后来,终于在这种安逸和寂静中她恍然大悟。
原来,他只是想要磨去她身上的骄傲,磨去她的执拗,磨去她的光环。
可是,南宫澈却不知道,一个强悍如萧晓这样的人,又岂会在这等闲散中缴械投降。
况且,失去了光环的她,还是他要的吗?这真的只能问他自己了。
每日里,萧晓都能够感觉到南宫澈灼灼的目光,而萧晓从初始的拘谨到之后的视而不见,她唯一想要做的是,伺机而动,寻找逃出去的机会。
也是从那天开始,萧晓从来都不再和南宫澈做无所谓的争执了,也不再做什么无谓的反抗,因为,没有胜算的斗争,最终只会是徒劳。
所以,萧晓也只能够选择*蓄锐,静观其变了。
让萧晓有些诧异的是,南宫澈有着忠诚无比的下属,从那些侍卫的眼神中萧晓可以很明确的读出一种虔诚,一种信仰。
她不知道,这南宫澈到底有何种的能耐和魅力,能够让他们心甘情愿,毫无保留的臣服。
从这点来看,萧晓更加觉得南宫澈的深不可测。
因为,这种臣服无关皇权,似乎只是一种对于强者的追随。
那日,窗外下了很大的雨,这也是萧晓来都燕国之后见到的第一场雨。
窗外悉悉索索,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