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千万不要以为别人都是愚蠢的。”
话已至此，楚风又如何能够再做任何的停留，他第一次觉得，一个女人，竟然会如此的难缠，如此的恐怖，如此的通透，如此的敏锐。
虽然他从来都不会小觑她，可是，却也只当她是一个特殊的女人罢了，熟料，她竟然是一个如此难以摆平的女人。
“公子，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
不知什么时候，无杀已经站在了萧晓的身侧。
“这景安熠太过狂妄了，丝毫不知道什么叫做尊敬。”
声音虽小，可是无杀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尊重，这个词他以前是不懂的，他生活的世界中只有臣服，却不知，这尊重其实是指给人一种独立的个人空间。
就如她对他一般。
无杀当然知道，萧晓早就已经猜测到了当夜的黑衣人是原木槿，可是她从来都不说，也不问，就当是没发生过一般。
当然，这不是虚伪，而是，一种处事的风格。
她说过，每个人都有拥有秘密的权力，只要不伤害她，她都不会去追根究底。
这样的信赖，每每想起来都让无杀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他不知道的是，这其实已经是超脱了敬仰和效忠，其实已经上升到爱的程度了。
“无杀，我不管你们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生存法则，可是既然要和我做生意，就得首先知道什么叫做平等，我不需要每天有人在我耳旁耳提面命，更不要说夜夜的窥视了。”
“公子已经是忍耐了那么久，为什么今日要揭破呢？”
“从沈怡柔的身上我唔得一个道理，那就是过分的隐忍就会给了对方放纵的权利，长时期的沉默有朝一日很可能会变得没有勇气去协商，最后，恐怕就是言听计从，行尸走肉了。”
“其实在这政治中游走，就好比是一场狩猎的游戏，如果不随时的保持清明和警惕，那么很可能就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别人步的局，到时候，恐怕是悔之已晚了。”
“在这个世界上，男人要的远远就比女人多，权势，金钱，名誉，美人，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想要拥有。因此，也就铸就了女人的弱势和忍耐。可是，我不一样，我不甘心于只做男人的附属品，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不用这么的大费周折了。”
“所以，为了让自己过得好一些，为了不愧对自己的良心，我只能活的如此的通透。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是孤身一人，没有父母，没有兄妹，如果我自己都不为自己着想的话，那么又何谈其他人呢？”
无杀见萧晓说这话的时候神色虽然淡然，可是眼神却是有些飘忽，他知道，她是希望自己终其一生不要孑然一身。
“公子，无杀会一辈子守护你的。”
看着萧晓眼神中的那种一闪而过的萧索，无杀毫不犹豫的开口。
“谢谢！”萧晓回过神，眼神中有着很深的感激。
这一夜，无杀一宿无眠，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明月出神。
而萧晓，也是彻夜辗转难眠，不可否认，今日无杀的那句守护的话语在她心底激起了波澜。
潜意识中她知道，无杀的这种效忠增添了些别的什么意味。
她有着现代的灵魂，所以说对于这种暗示更显得敏感，当然她也巴不得是自己自作多情，可是回想起这段日子无杀为她所做的一切，她就知道，再怎么她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此刻的她，什么都回应不了，因为，她甚至都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可是，她知道，无杀，已经是她这一生注定的朋友，也是注定的至关重要的人了。
*
自那日和儿子的交锋之后，沈傲天就发现沈府之外有了不少官兵的把守。
虽然他表面上是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可是心底还是有一丝的慌乱的。
以往的时候，沈府向来是门庭若市，食客三千，可是如今，怎一个萧条了得。
所有的人心底都跟明镜似的，这沈府，看来是垂死挣扎了，这个中玄妙又能瞒得过谁的眼睛呢？
最让沈傲天愤恨的是，这一切自己的儿子在其中参与了多少，他不得而知。
或许他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有时候这种面对现实的勇气，对于他这样一个年迈的人，不可谓是不讽刺。
潜意识中，他还是希望不要到来鱼死网破，你死我亡的那一瞬，因为，他知道相比儿子的狠戾，他是万万都做不到的。
只因为，他的心中有难以除去的愧疚之情。
看着眼前萧索的夜色，沈傲天真的不是一丁点的悲伤，以往人们谈到他的时候，无外乎不是老谋深算，权倾天下，可如今，环视这府中，以往的夜夜笙箫，管乐铉鸣都没有了，有的只是一片的孤寂和清冷。
“沈相爷，好久不见了。”
显然，今晚沈傲天已经是等待他多时了。
只见他从容不迫的转过身来，满脸堆笑道：“殷老，别来无恙了！”
殷不其轻风似的笑了笑，“你我之间就不需要说那些场面话了，你说是不是？”
“殷老说的是，说的是！”
要说在这个朝堂中沈傲天最忌惮的人是谁，或许好多人都会说是前任左相萧应天，其实不然。
虽然他和殷不其暗中交过几次手，可是，每次看到他那双深藏不露的眼睛的时候，沈傲天还是觉得有一股奇妙的感觉，似乎他的眼神里有一种魔力，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要不是到如今这步履维艰的情景，说什么他都不会想到找殷不其的。
毕竟，他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语了，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殷不其如此的耿直，的确是让沈傲天很是诧异。
“沈相不用觉得意外，我不过是不喜欢受制于人罢了。皇上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觉得自己的翅膀硬了，可以为所欲为了，老夫还真就要让他看看，以卵击石是什么下场！”
沈傲天如何能够不理解殷不其的这种恨意，他们两人，虽然说是注定的政敌，可是却有一点很是相似，说出来或许有些讽刺，可是却是事实。
那就是，对于儿女，他们同样无奈。
更不要说把他的宝贝女儿作为政治筹码了。
后宫中的你死我活，沈傲天比谁都懂，毕竟，这么多年他暗中替沈怡柔打点了多少次，他都数不清了。
他的手中有多少的亡魂，他也不记得了。
“沈相，知道老夫为什么会选择帮你吗？”
“唇亡齿寒！”
“不愧是沈相，看事情就是通透。你的今日就是我的明日，你说我会就这么的坐以待毙吗？”
“殷老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该如何做。只不过，这慕容景，却是成熟了不少。似乎，我以往是有些小瞧他了。”
“我倒宁愿他是一个荒淫无度的昏君，也好过有如此的野心。给他半壁江山就实属恩赐了，还妄图掌控这凌国至高的权利，他这么做的结果唯有一个，那就是死路一条。”
“所有阻挡老夫道路的人，结果只会是一个，那就是。。。。。”
只见他眼神一戾，面色一变，“铛”的一声，墙角处一个上好的青瓷花瓶已经是应声碎裂，噼里啪啦的散了一地。
之后，殷不其久久都没有开口，只是淡然的看着沈傲天。
是的，他在等，在等一个答案。
在等他的妥协，他的抉择。
此时的沈傲天，虽然竭尽全力的掩饰，可是面色早就已经惨白了，微微颤抖的身子再也隐藏不住他内心的惶恐和悲伤。
“非儿只是一枚棋子罢了，我向你保证，从今往后他绝对不会再参合皇上的事情。”
半晌之后，殷不其缓缓的眯了眯双眼，神色凌冽道：“我希望你说到做到，机会仅有一次，下不为例！”
“这个自然！”虽然沈傲天说的如此的轻松，可是，两人都知道，有些事情早就已经脱离他们的掌控了。
有些时候，生命就是这样的无奈的。
就如，怡儿应诏进入皇宫一样。
“和我同僚这么久，相爷想必知道我的性格的，所以，相爷还是费费心，让你的宝贝儿子离得越远越好。否则，到时候，我就真的顾及不来太多了。”
“多谢殷老提醒！”
“当然你也应该知道，老夫从来都不做赔本买卖，我放过沈奕非当然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沈相你得表示表示你的决心了。这个儿子，对你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要知道再纳几房美妾，又何愁子嗣丁零呢？”
看着沈傲天的极度隐忍，殷不其却笑得更加的欢快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是的，所有人或许都想象不到，这个和沈傲天一直以来都水火不容的儿子竟然会是他的逆鳞，竟然会是他的唯一的弱点。
“你只需把这个服下，这笔交易就敲定了。”
不用想，沈傲天也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日曜国的伎俩，除了蛊毒，还会是什么。
可是，他除了顺从难道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是的，他当然也可以把儿子的生死置之度外，可是，他知道自己如果这样做了，有朝一日怕是无缘相见九泉之下的爱妻。
他已经是错过一次了，这一次，即使是拿生命做赌注，他也不能再做错了。
毕竟，就如殷不其所说的，机会仅有一次，稍纵即逝，这种感觉他不会不懂，因此唯有遵从。
“沈相真是耿直之人，只不过，你今日的抉择或许到头来只是一厢情愿罢了。这份情，沈奕非到底愿不愿意承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的。”
“今日之事，拜托殷老勿要告诉小儿。”
久久之后，殷不其缓缓开口：“好！”
☆、chapter41一体两魄
翌日天已破晓，按着平日里的惯例，小钰早就应该招呼着萧晓洗溯用餐了。
可是今日，萧晓足足等待二十分钟都不见她的人影。
“噔！噔！噔！”
大概过了一分钟吧，房中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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