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柯子上前打了个千儿。
“樱桃不安分对主,和外殿宫女一道计谋犯上,拉出去,杖责三十。”
“是!”小柯子毫不手软站起来就拖着樱桃往外走。樱桃尖声哭道:“小主,冷小主,放过奴才吧,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保证以后安分待在流霞阁,再也不惦记着指月宫了,求求小主饶了我吧!”冷晴霜却是连头也没抬。
外间很快就传来了樱桃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冷晴霜也不命人堵着她的嘴,反而笑吟吟道:“随她叫去,别打死了就行。”
以蕊身体已经抖得如筛糠,可再也没有人理会她,只视她为空气。
三十杖打完了,樱桃下半身已经被血染红,洛雯拿了一块红布把她裹住指挥小柯子抬进来。以蕊见状,吓得尖叫一声,受不住刺激,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樱桃哆哆嗦嗦谢恩完道:“只盼着小主能消消气”
冷晴霜道:“如今肯说了么?你是聪明人,问题不需要我来问。”
“奴才”樱桃声音越来越低,最终默了不愿说话。冷晴霜皱眉,刚准备说话,斜冲过来的小柯子猛扇了樱桃一个嘴巴子,怒斥:“该死的奴才,竟敢咬舌自尽!”
冷晴霜忙看,果然,樱桃的嘴角溢出了一道血痕,不由勃然大怒:“你既不肯招,那便绑了拖出去,拿热水一道一道的浇!”顿了顿,“让青槐来办!”
小柯子飞快应了声,拿绳子绑住了樱桃的嘴,又缚住了手脚拖出去叫了青槐来施刑。青槐平日里没少受樱桃的气,这会子得了令,虽胆子小,但也不愿轻易放了这个机会,倒了极烫极滚的水来不断往她身上泼。
听到外面隐隐约约的呻/吟声,雪巧低叹了一声,又问:“小主,为何不责罚以蕊,反而这样折磨樱桃?”
洛雯斜了她一眼:“你以为,凭以蕊这种笨脑瓜,能想出下毒这样的招数?”
雪巧疑惑:“那樱桃与小主无怨无仇,怎会挑唆以蕊谋害小主?顾贵嫔上次受了教训,该不会轻易来害小主才对。”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没有人会直接把她们联系在一起。”洛雯道,“如果真是顾贵嫔,她毫无损失。”
雪巧仍然觉得有古怪,看向冷晴霜。冷晴霜揉了揉额头:“都有可能。或许是贤妃,或许是顾贵嫔,或许是鄢贵嫔?呵。”自嘲一笑,原来不知不觉,在这个宫中,她已经树敌了这么多。人无伤虎意,虎有杀人心。既然已经被逼到了这个份上,也合该出出手,全了旁人看戏的心。
渐渐地外面的哭声止住了,小柯子进来报:“小主,这贱婢已经晕倒了。”
冷晴霜看了他一眼:“你可解了气了?”
小柯子本是堆着笑的一张脸,听到这话不由怔住,抬起头迟疑地说:“奴才”冷晴霜抿抿嘴:“猴儿崽子,若不是我看你最近几天不高兴,每次对绒芳殿冷眼相对,让洛雯去问,还不知道这件事!你有心事,我是你的主子,会不为你做主?”
一番话说得小柯子生生流下泪来,结结实实磕了个头:“小主这般为了奴才着想,奴才和奴才一家人都对小主感恩戴德!”
原来,这樱桃说巧不巧,就是原先许配给了小柯子的兄长的人,只因为小柯子他家家道中落,樱桃宁肯入宫为奴,也不愿意嫁给他的兄长。前些日子,小柯子意外看到了樱桃,就告诉了兄长,兄长一直念着樱桃,闻言大喜,花了大价钱打造了一支玉钗拖小柯子转交给樱桃。按照礼制,宫女到了一定的年岁,是可以放出宫去的。樱桃如今已经二十有三,不出两年,就能放出宫,到时候和小柯子的兄长结为一对,也是一桩美事。
可是偏偏这樱桃心高气傲,说她最起码也要嫁给三等的侍卫,也不愿嫁到小柯子家去,没得招惹了晦气。小柯子的兄长闻言,伤心欲绝,生了一场大病,几乎要送了性命,樱桃还只是嘲笑,没有半分歉疚。小柯子至此便恨透了樱桃,巴不得有个机会狠狠惩治她一番。
冷晴霜今日的做法,让小柯子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见小柯子果真感动,冷晴霜笑容多了两分温和:“你不必谢我,我进宫以来,很多琐事都是你亲自打理的。你既护主,我断然不会任旁人欺悔了你去。快起来吧。”
小柯子起身后,冷晴霜又命他浇了以蕊一盆冷水,以蕊悠悠醒来后,又命小柯子拖着她出去看了看樱桃现在的惨状。以蕊脸色苍白地进来,直直跪下将一切都招了:“鄢贵嫔小主指使的奴才和樱桃”
“樱桃是奴才的邻家姐姐,一直对奴才照顾有加,上次樱桃来找奴才,说是求奴才帮忙做些事,奴才当时不知道是要害小主,就答应了。后来知道了,便不想做了,可是樱桃说,如果奴才不帮她的忙,等到她先出宫,就到奴才家里去,要了奴才爹妈的命,奴才实在没法子,才不得不”
抹了抹泪:“常小主的事情,也是鄢贵嫔亲自吩咐下来的。她写了一副字,让奴才背会,直接照着念给常小主听。奴才不识得字,但是樱桃姐姐认得的,樱桃教奴才认会了,背给了常小主听,常小主气得不得了,当场恨恨的发誓要除掉小主”
“后来,樱桃给了奴才药粉,让奴才每日往小主的吃食里面放,说这只是吃久了才见效的药。如果,如果连续食用三个月以上,就会夜半吐血身亡奴才真的不想加害小主的,奴才知道小主对奴才有恩,所以一直没有往小主的吃食里面放药,这两天鄢小主实在催得急,奴才就咬咬牙,横了心放到这莲子里面了。奴才发誓,再没有做别的事了!”
雪巧听得气急,抬起脚就踹向以蕊:“好个没良心的狗奴才,做了这样没天理的事情,还敢说再没其他的了,你还想要有什么其他的!”
以蕊只知道一味的哭,低着头不敢再吭声。
冷晴霜扬扬眉:“既然你说我对你有恩”
以蕊咬咬牙:“奴才的父母前些时候做生意时出了些事,是小主帮着消除的,奴才不敢忘记!”
“如此便好。”冷晴霜朝后微微倾斜,声音里说不出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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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还残留着血腥味,夜风袭来,空中挂着的寒星似乎也撼动了两分。
君尧兴搂着冷晴霜,劝慰道:“别怕,有朕在。”然后冷冷地看了一眼顾幼菁,“爱妃将朕叫到这里,竟然是为了看这么一出戏?朕竟不知,你那表亲,与霜儿已经有仇至斯!”
大概是因为晨间才处理完一件食物有毒的事情,君尧兴格外痛恨这类事,声音更冷,命了裴德文将鄢诗月带过来。
顾幼菁有些不知所措,她故意放任樱桃被冷晴霜责罚,也是等听到樱桃的惨叫声才命人去请了皇上,两人一道来到了流霞阁,也确实在门口就看到了血肉模糊的樱桃,谁知经过以蕊的招认,这风向竟然转向了鄢诗月!更令人不可置信的是,通过以蕊,她还知道了鄢诗月背着她做的一些事情,竟没几样是对她有好处的。
怎、怎么会这样?鄢诗月前段时间不是跟她密谋得好好儿的,要合计出去常睿娴,再扳倒冷晴霜的么?
鄢诗月很快被带到,看到樱桃血肉模糊的身体,先是勾了勾嘴角,再看到顾幼菁看她的怀疑眼神,不由一怔,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柯子按倒:“小主问你话呢!”
偏头,只见冷晴霜瑟缩在君尧兴怀里,哭得我见犹怜:“鄢姐姐,妹妹究竟做了什么,让姐姐这样恨我?”
一颗心沉沉坠下,鄢诗月绞尽脑汁,不知该如何应对。
君尧兴道:“鄢贵嫔,既然霜儿这样问你,你快些回答吧。”
冷晴霜一边抹着泪一边小声对君尧兴说:“皇上,鄢姐姐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叫人拿些笔墨纸砚过来让鄢姐姐写下来吧。”摇头哭道,“刚入宫那会儿,鄢姐姐对嫔妾甚是照顾,因为嫔妾走路多了脚疼,还特意找大夫给嫔妾开了方子拿了药,嫔妾一直不敢忘记,想着怎么报答才好,却不知”哽咽着说不下去。
君尧兴起了疑心:“药可还在?”
冷晴霜惑答:“在啊,还有方子,一并收了起来,嫔妾打算过些时日拿出来用的。”说着,唤了洛雯,“去拿出来。”
洛雯领命去了,很快拿着东西出来。君尧兴却只是吩咐叫了太医来鉴定。冷晴霜睁大眼睛:“莫非这个药”问到这里,她已经再次落泪,“为什么,宫里会是这样的”
君尧兴拍拍她的背低声安慰着,脸上已经有了隐隐的怒色。
太医到得很快,取了部分药粉细观察片刻,又嗅又尝,终于伏身道:“皇上,这个药可不能随便用,里面含有红花,麝香,虽然分量不多,可是用久了,就再也不能有孕了。”
冷晴霜本也是猜测药有古怪,故意趁机提出来,这下真有些震惊。鄢诗月竟然从入宫第一天就对自己下手了!想到这里不由有些后怕,幸好这次逮住了线索,不然以后丢了命都不知道为什么。害怕的想着,手臂不由自主环上了君尧兴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口,深吸口气,龙诞香的味道充斥鼻腔,瞬间有些安定。虽然这个人不是她的良人,却是此刻她唯一能够依靠的人。
君尧兴感觉到怀中人默默啜泣,并且如今人赃俱在,不由烦恼,但也没有全失了理智,挥手:“将这几个人全部压入掖庭狱中。”紧接着冷哂一声,“顾贵嫔受了惊吓,来人,带她回绒芳殿,好好保护着,若有不周,唯你们是问!”
有侍卫迟疑地走到了鄢诗月身边,看到她楚楚可怜的那对水眸,起了怜悯之心,稍微迟疑了一会。君尧兴微怒,革了他的职位,一并打入狱中。如此再没有人敢多言,只低着头迅速完成手头的任务。
作者有话要说:祝各位看官朋友们“是芥末日”快乐o(≧v≦)o~~
☆、眉棱棱
澄泥金砖质地极硬极细,整整齐齐铺陈开,严密得不见一丝砖缝。院子里高高挺拔着的两棵合欢花树似能在其上看到影影绰绰的倒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