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皇后- 第39部分

　　　　话说得好生霸道，又好生温柔，听得向梅语更是烧红了脸儿，抬起一双明眸善睐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睇着胤泽：“皇上”

　　　　这一幕，冰清尽收眼底，当下明了，想自己此行必定是很多余的了。

　　　　再抬眼时，却意外地见了向梅语正向着自己看来，胤泽也顺着她的目光转向自己，这两个人那样亲密的站姿和默契的眼神，看得冰清尴尬不已。

　　　　冰清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

　　　　冰清淡淡地同他们笑了笑，却见向梅语因着她这一笑而垂下眼帘，怏怏不快，胤泽见了遂低下头，贴近她说着什么。

　　　　冰清心下一叹，弯身进了车帷，再不看车队之前的那一对情侣了。

　　　　紫晴褪下专属自己的紫色宫装，穿了身同色的常服，陪侍着冰清一同坐进马车中；常汀着一身短衣，头戴一顶圆形凉帽，打扮得跟个车夫似的，坐在前头驾车；莫愁更是换了一身橘色的侠女模样的衣装，公然抱着一柄剑坐在常汀身旁。

　　　　待大队开始缓缓移动时，马车的车轮也跟着轱辘轱辘地转动起来，顷刻，就将路旁跪送着的一些留守大臣直送出好远。

　　　　蓝碧色的天地间，只见了呈两列阵形的车队，逶迤着前行。

　　　　壮士铁马，旌旗百展，一路浩浩荡荡地驶出天城去。

　　　　===========*===========

　　　　杂花飞尽柳阴阴，官路逶迤绿草深。

　　　　马车上，莫愁看着前面并辔而行的胤泽和向梅语，卿卿我我，甜甜蜜蜜，只觉心中憋着一股儿气，难受得紧，闷闷地问向专心致志驾车的常汀道：“喂，那个向梅语怎么整日整日打扮成一副男人的模样？她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听得常汀险些呛住，想那向姑娘生得婀娜娇小，清秀得很，便是穿了一身男装，也不难看出是个女儿身的，怎么偏她眼力劲儿这样差的？

　　　　再转念一想，忽然间忖了个明明白白，想皇上冷落了皇后，而只对向姑娘情有独钟，怎么会不叫人嫉妒的？

　　　　常汀因笑道：“向姑娘自然是跟皇后娘娘一样的了，否则皇上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莫愁斜他一眼，撇嘴道：“那可说不一定。”

　　　　常汀为她这一句造次的话而回转头来，正想好好教训她一番，可乍一见了她怀里抱着的一柄剑，再瞅瞅她那气势，不知不觉地就噤了口，再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悠悠然偏转过头去。

　七荤八素

　　　　常汀正想好好教训她一番，却不知不觉地就噤了口，再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悠悠然偏转过头去。

　　　　他可是至今还记得那夜行刺皇上的，那个不怕死的小宫女来着，想不到自己现在就会跟她坐在一块儿的。这样思来，顿觉心里拔凉。

　　　　莫愁见他只看了自己一眼，却什么也没说，稍有不解，接着问道：“向梅语长得也不怎么样吧，要说你们皇上喜欢花瓶那断不会看上她。诶，你说说，你们皇上喜欢她什么？”

　　　　明目张胆的争风吃醋啊，常汀就郁闷了，想皇后一句话都没说，你一个小小宫女紧张个什么劲儿？

　　　　难道说，她也喜欢上了皇上不成？

　　　　他虽是这样想的，却是决计不敢跟莫愁说出来的。

　　　　只忍不住好笑道：“皇上说了，向姑娘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清新自然，落落大方，不谄媚，不造作。皇上还说了，他就喜欢向姑娘这样的女子。”

　　　　说话的时候，有那么一丝的告诫意味。

　　　　听得莫愁怒起：“‘落落大方’？还‘不谄媚，不造作’？难道说，我家冰清就别别扭扭，造作媚上了不成？这等没有水准的话也说得出口，简直就是没眼光！”

　　　　常汀瞪大了眼睛，不觉咋舌。

　　　　莫愁又问他道：“你们皇上怎么认识向梅语的？”

　　　　这样的事能跟你一个宫女到处乱说的吗？何况你还在皇后身边当差的。

　　　　常汀烦她妒忌心这样强，只敷衍道：“你一个小小宫女问那么多做什么？这样的事皇上哪里会叫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知道的。”

　　　　“哗”的一声，常汀只觉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半出鞘的长剑就滑到了颈边，红色的穗子直直地垂在他握着马鞭的手上，只听莫愁不悦地喝道：“说是不说？！”

　　　　骇得常汀大叫一声，身子一歪就势要掉下车去。

　　　　莫愁赶忙收了剑，将他一把拽了回来。

　　　　常汀七魂丢了六魄，坐在驾座上，帽子歪歪戴，僵了半晌，愣是没有回过神来。

　　　　莫愁没见他这么大人还这样胆小的，推了推他道：“还活着吗？”

　　　　常汀讷讷回神，扶了扶帽子：“还，还活着”

　　　　下一刻就作势要哭将开来：“姑奶奶，您有话好说，不带这样吓人的，成吗？”

　　　　莫愁把剑移到身侧，继续追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常汀哪里还敢再敷衍她，当即小心翼翼，一句一句，清清楚楚地交代起来：“向姑娘是向阁老的千金，皇后娘娘小皇上一岁，可是向姑娘却是跟皇上同龄的。

　　　　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有一次跟长孙殿下一起偷偷去西郊打猎，在回来的路上正见一个富家少年在教训一个纨绔子弟，皇上为那少年在街市上对‘何为君子’的一番议论深感兴趣”

　没想带她去

　　　　“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有一次跟长孙殿下一起偷偷去西郊打猎，在回来的路上正见一个富家少年在教训一个纨绔子弟，皇上为那少年在街市上对‘何为君子’的一番议论深感兴趣，又听说那个俊美的少年郎竟然是向阁老家的小姐，皇上更是喜欢的紧，看向姑娘被欺负了就赶紧上前英雄救美，只此一邂逅，郎有情，妾有意，好事就成了呗。

　　　　话说，当时一起去的长孙殿下，眼红得不行，还一直抱憾说自己跟向姑娘没缘分呢。”

　　　　话罢，转头看一眼莫愁，讪讪而问：“怎么样？”

　　　　莫愁乜斜着眼，不屑地吐出两个字来：“庸俗！”

　　　　常汀登时无话。

　　　　只听得耳畔有碎碎的马蹄声响得几响，接着便见了凌风跟胤祺一同在车旁勒住马头。

　　　　他二人方才在拐弯处远远地看见常汀险些坠下车来，疑是马受了惊，不好驾驭，因为冰清在车上，自然是万分关心的，遂不约而同，特意打马过来看看。

　　　　莫愁看着凌风和胤祺，正要开言，但听凌风抢先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马车没怎么样吧？”

　　　　莫愁莫名地移目常汀，常汀怔了一怔，亦是不解地答道：“没怎么样啊？”

　　　　胤祺问：“没怎么样，那你怎么险些摔下来了？”

　　　　常汀立时会意，转向莫愁，正见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更是受惊不已，只得哑巴吃黄连，有苦也不能说啊。

　　　　凌风跟胤祺见这边无事，也放下心来，拨转马头正要归位，冰清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掀起车窗上的帘子，以素帕掩口，吐得个七荤八素，可呕了半天愣是什么也没吐出来。

　　　　她本就害怕自己会遇见如此尴尬的局面，临行前什么也没吃，不想便是这样，也不能避免有这难堪的时候。

　　　　凌风吓了一跳，赶紧从马上低下头去，蹙眉道：“皇后娘娘没事吧？”

　　　　胤祺也回过马来，“皇后娘娘怎么了？”

　　　　紫晴在里面替冰清揉着背心，凑到车窗前，忧虑道：“国舅，长孙殿下，皇后不会坐马车，这可怎么是好呀？”

　　　　凌风自是知道的，可知道又如何呢？知道了也不能自行替冰清主张。

　　　　今日的冰清乃是天衢有名无实的皇后，再非他往昔可亲可疼的妹妹了。

　　　　凌风一时愁容惨淡，心疼得受不住，只好转眼看向胤祺，毕竟他也是明家的人。

　　　　胤祺当下拍马上前，让常汀停下马车来，常汀未得圣意，不敢自作主张，可叫莫愁瞪了一眼后，二话不说就把马车给停了下来。

　　　　紧跟在后边的一辆深蓝色马车里，牧庸为这忽然的停步而纳闷不已，打开帘子往外一瞧，却见了国舅凌风跟长孙胤祺都围在皇后车前，暗想皇后怕是出了什么状况，当即从马车中下来，径直向皇后的马车而去。

　扬眉吐气

　　　　牧庸为这忽然的停步而纳闷不已，见了国舅凌风跟长孙胤祺都围在皇后车前，暗想怕是皇后出了什么状况，当即从马车中下来，径直向皇后的马车而去。

　　　　下得马来的凌风正不知该当如何是好，眼见太傅来了，什么也顾不得，赶忙一把拉过牧庸，乞道：“太傅，皇后不会坐马车，请太傅跟皇上说一说，让凌风带她骑马吧。”

　　　　牧庸乍一听这话，不觉吃了一惊。

　　　　凌风只当是太傅不肯，又解释道：“凌风乃是国舅，带皇后骑马不算过分吧，皇后出嫁的时候也是凌风背进宫去的呀。”

　　　　牧庸缓过神来，伸手拍了拍凌风的手背，安抚道：“凌风莫急，待太傅先去给皇后瞧一瞧。”

　　　　凌风听了便松开手来，赶忙紧跟在太傅之后，扶着太傅上了皇后的马车。

　　　　牧庸隔着紫红的软帘，对着里面道：“皇后哪里不舒服？把手伸给太傅瞧瞧吧。”

　　　　听得是太傅的声音，冰清忍不住流下泪来，乖乖地朝着帘外伸出手去。

　　　　牧庸适时托住她微凉的手，心里一阵难受。

　　　　他虽看不见她，却可以自她的脉息而感受得到，此时此刻，她正瑟缩着身子，隐忍着哭泣。

　　　　牧庸大感心疼，压低声音问里面的人儿：“皇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冰清喑哑着声道：“太傅，冰清，冰清小的时候曾被人丢在一辆鲜血淋淋的马车上，那一次冰清吐得很厉害，也是自那以后，冰清每坐一次马车便就都吐一次，再回不到从前了”

　　　　听得牧庸只觉心口被针刺了一般，难受得紧，沉沉一叹：“那太傅让陛下带着皇后骑马吧。”

　　　　冰清苦涩地说道：“不劳烦陛下了，只请太傅替冰清求求陛下，让冰清跟着国舅骑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