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护送她回寝宫的下人们不知刚刚还叫的欢的雅妃娘娘此时怎么是一副受气的样子。
泡在热水之中,多日的疲乏得到了微微的改善,思绪也不再混乱,看着这空旷的屋子,他也想有个人能陪在他身边,只是他想要的人却无法要,而一心凑上来的却不是他所想的。
不知过了多久,殷桃依然睁着眼睛,脑袋里却一片空白,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一朝之间,所有东西都变得面目全非。既然无法入睡,干脆起身穿好衣裳准备出去走走。
悉悉索索的声音将本就眠潜的浣沙惊醒。
“娘娘?”她诧异的看着自家主子。
“嘘,小声些,莫要将她们吵醒了,我只是出去走走罢,勿要挂心。”
“浣沙也去。”说着不顾还困顿的双眼,便急忙起身。
“你还怕我走丢了不成?安心睡吧,我去去便回。”阻止了浣沙的动作,殷桃往门外走去。
那抹身影轻飘飘的。
外面的天色已经渐亮了,隐隐泛起了鱼肚白,给这深蓝的接近黑色的天空带来了一丝生气。
漫无目的的前行在这幽静的路上。原来在她眼中有着无止境的明争暗斗的皇宫还有这么静谧的时刻。如若能一直这样下去多好。
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的从所走过的每一处路边的红墙上划过,似是在安抚,这宫中到处都是斗争的气息,或许这座城也累了吧。
依稀有马车的声音从墙外传来,那一定是赶夜路的人在往目的地奔着,她似乎能看见车夫那疲惫的神态,能看到马儿欢快的跑着,此时此刻她心生向往,向往离开这地方,向往她所想的生活,可那不现实,她就只能守在这过一生。
再次抬头时,人已经站在了坤宁宫前,这宫内没了主人,自然是没有一点往日的气息。她没有走进去,只是站在门外看着,看着这往日的皇后的寝殿,如今因为没有主人而闲置。
虽是眼睛盯着宫门,但却没有丝毫焦距。
突然,一个人影映在了她的眼中。让处在冥想状态的她回过神来。刚开始她还以为是她的错觉,等那人走近了,她才识得。
“臣妾参见皇上。”
“这儿熟悉吗?”君安看着殷桃悠哉悠哉的笑着。
殷桃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想抵御住那抹笑带给她的冷意。
“我的母后你还记得吗?”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拜你姑母所赐,她死在了这坤宁宫内。”语气冷的就像是在说别人的娘亲一样。
殷桃往后退了几步,虽然他说的句句属实,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接受不了这命运硬压在她身上的宿命。
“看着这坤宁宫
,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快慰?”君安咄咄逼人,没有理会殷桃面上的痛苦。
“是啊,臣妾异常快慰,臣妾为这强压在臣妾身上的弑母之仇快慰,为自己这颗一直作贱自己的心快慰,臣妾更为皇上终于可以为母后报仇而快慰,你们都快慰吧,这苦痛我一个人背便是。”出口的话语不再带有任何情绪。
见她如此,漆上君安心头的却是印象中那个身着粉色宫装的小不点。小时候的她便是这样同他说话,虽然每次都有人给她纠正,可她却偏偏屡教不改,这样的她一直都在他的脑海深处,怎样拔都拔不掉,那是他这一生最怀念的时光。
“痛苦了吗?大家一起罢,没道理只有我痛苦不是?”他的笑那么的残忍。
殷桃独自坐在湖边,直到天已全亮,她才起身回颐和轩。而轩内早有贵客恭候她多时。
“臣妾参见太后。”看见了端坐于正位之上,怒目而视盯着她的郭太后,她福身行了个礼。
“身为妃嫔,却不知廉耻,深夜不在自己宫内却像个孤魂野鬼般四处游荡,成何体统!”到底是久坐于高位,虽只是个傀儡,但那太后的气势却是有的。
“回太后,臣妾只是随意出去走走罢,并未做什么不符合三纲五常的勾当。请太后明鉴。”殷桃一脸的风淡云清,现如今她还怕什么?一条命而已,谁想要,拿去就是。
看殷桃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郭太后的火气更旺了。
“一个小小的嫔而已,居然敢如此态度对哀家说话,来人呐,拖出去杖打五十!”再精致的妆容也无法掩盖郭太后满脸的怒气。“不给你点教训你当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命人将殷桃乱棍打死。
领命的下人架起殷桃就往外走。
“太后娘娘开恩,饶了安嫔娘娘吧,奴婢愿意代替主子受罚,太后娘娘。”浣沙等一屋子的宫女跪在地上给殷桃求情。
“哼,你以为你们一个个能跑得了吗?主子不像话,你们就跟着瞎胡闹,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这要不跟你们好好说道说道,赶明儿你们就爬到哀家头上来了。”
颐和轩内从殷桃到浣沙,所有的人都趴在刑凳上。
一下、两下。
殷桃要紧嘴唇没有哼一声,嘴里腥甜的味道蔓延开来,身旁早已有人哭成一片。
本来,她是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的,奈何总有人前来挑衅,她是太后又如何,她照样不会放过她。
从明日起,这宫内有她殷桃在,便别指望有安宁的那天,这一切都是你们一次又一次逼迫的。
“痛苦了吗?大家一起罢,没道理只有我痛苦不是?”今
早君安的话突然响起在她的耳边。
她强撑着抬起头,扯开嘴角冷冷的对着郭太后笑着。
被她笑的心里没了低的太后,恶声恶气的对着施行的下人们喝到。
“谁手下留情,哀家第一个治他的罪,狠狠的打!”
最后,殷桃从刑凳上下来的时候,已经分不清是哪里痛了,全身血肉模糊的一片,动都不敢动一下。
“今儿,哀家只是给你们长长记性,下次如若还这般屋里放肆,便不只是这杖刑了。”见殷桃趴在地上不敢轻易动弹,她心里多多少少感到些痛快。
“太后对臣妾的疼爱,臣妾定铭记于心,来日必定好好报答。”血色流尽的清秀小脸上,痛苦被压在桀骜的倔强之下。
你们欠我的,我势必讨回来,谁也别想逃离,跪在地上,殷桃双手握成拳状。
☆、栽赃嫁祸
太后走后,殷桃吃力的从地上站起身来,疼的不敢站直身子,咬着牙一步一步往颐和轩内走去,鲜血沿着她的足迹,那么的触目惊心。
“娘娘,奴婢这就去找药,您先忍忍。”浣沙的疼并不比殷桃少,今儿太后摆明就是来寻晦气的,自家主子何时受过这等刑罚。
“先把自己的伤涂上药。”殷桃把头埋在臂弯里,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浣沙和其他下人用最麻利的速度处理好自己的伤势,便一步一挪的凑到榻边给殷桃上药。鲜血已经将衣衫和伤口粘在一起,尽管浣沙已经极力将自己的动作放轻柔,殷桃也还是避免不了的呻。吟了一声。最后,万般无奈之下,浣沙只好取来了剪刀,小心翼翼的把亵裤剪下来。那片血淋淋的伤口便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些人究竟下了多狠的手,竟把主子打的皮开肉绽,她们虽然痛,但也不外乎就是伤到骨头而已,而殷桃却鲜血直流。再也不忍心看下去,浣沙嚎啕出声,身子哭的抖了起来。
“浣沙,哭什么?”殷桃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出这一句话。
手里还拿着药的浣沙哭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要放任你家主子死还是现下就上药?” 殷桃紧揪着身下的被子看着满脸眼泪的浣沙。
“呸呸呸,娘娘您,您净说些不吉利的话。”浣沙的声音哽咽的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把药粉细细的洒在了殷桃的伤处,浣沙又吩咐人其他人打了些温水来,把殷桃身上其它被血染红的地方擦拭了一遍,这才给她盖好被子,静静的守在一旁。
“浣沙,疼吗?”没来由的,殷桃突然开口问到。
“娘娘。”这不说还好,一说这眼泪又止不住了。
“把眼泪擦干,记得今日的疼痛。”妩媚的眸子闪烁着淡然和坚定。
郭太后坐在软塌之上,外头的风和日丽并没有吸引她的目光,她的心里还想着今早殷桃冲着她的那抹冷笑,那是跟殷蓉如出一辙的笑,笑的她胆战心惊。
“皇上驾到。”内竖的通传声在殿外响起。
“皇上今日怎有空到哀家这来?”看着迈步而来的身影,郭太后整理了下仪容,。
“朕听说太后今日去了颐和轩?”刚站稳身形,君安便开门见山的问到。
“哦?那想必皇上是听说哀家责罚安嫔的事了?”没有正面回答君安的问题,郭太后低头抚着手上的佛珠。
见她如此,君安倒也不急着问了。张口慢悠悠的说道。
“难不成这事朕还不能知道了?”
“皇帝这是说的哪里话?”郭太后气的气都喘不顺。“是这安嫔实在是太无法无天
,竟然视皇家的威严如儿戏,身为一个嫔妃,晚上不在寝宫就寝,却偏要跑到外面去逛,哀家还不能管管吗?”郭太后此番话说的大义凛然。君安看在眼里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倒把郭太后笑的颜面荡然无存。
“太后说的是,做的更对。朕这后宫早就该整治整治了。”说完便潇洒的转身离开了。
独留慈宁宫内的太后还在猜测着他最后一句话所想表达的意思。
雅妃在宫内听说今早殷桃受了杖刑,兴高采烈的吩咐宫女给自己上了妆,孤身带上了几副药引子便往颐和轩走去。
“安嫔,本宫听闻你受了刑罚,怎么样?感觉如何?”雅妃站在殷桃榻边冷嘲热讽的说道。
“改日雅妃试试便知道了。”殷桃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见这样的时候殷桃还是如此藐视她,她最初的幸灾乐祸马上被怒气所取代。在殷桃的身旁来回踱了两步,假意身形不稳,整个人便朝殷桃扑去,双手不骗不正,刚好按在了殷桃还未结痂的伤口之上。
殷桃的黛眉骤然皱紧,指甲扣进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