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我是后天的飞机。”天津没有直飞美国的,于是第二天我赶去了北京,第三天,我和杨博士碰头,没能买到同一航班,我们约在旧金山的机场碰头。
接下来是长达十八个小时的航班,这次行程,我只告诉了王哥,大伯那边没人照应,请看护我不太放心,王哥便到了天津,一边给我看铺子,一边照料大伯。
我还是第一次出国,脑海里全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买了一本翻译词典,下飞机时,我看了看时间,距离杨博士的飞机,是明天早晨到,而现在的美国,是下午四点钟,我决定找一家就近的酒店住下来。
这一班次下飞机的都是中国人,似乎到了异国他乡,才感受到老乡的情谊,走得近的开始互相攀谈起来,我找不到头绪,也不知哪里有酒店,就在这时,一个高个子年轻人和我擦身而过,走到我身边时,大概看我一个人愣在原地,于是他很好心地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忙?”
“找酒店,我不懂英文,这附近好像也没有标识。”
年轻人个头大概在一米八三左右,他低头盯着我手里的翻译词典,摊了摊手,道:“不懂英语还敢一个人来,如果你是在机场附近找酒店,那恐怕不行,因为都是预定,可能已经没空房了。”
我疑狐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最后一个预定的,如果你要找住的地方,就得离开去更远一些的地方。”
我有些颓然,正打算给杨博士打电话,说改变约定地点,我们直接到奥斯汀见面,结果这时,那年轻人道:“你可以跟我挤一晚,但前提是你需要付房租。”
我这人还是比较警惕的,虽然都是中国人,但我觉得这个人有些好心过头,便直接拒绝,结果那个年轻人仿佛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忽然扣住我的手开始将我往前拉,声音也变了,冷冷道:“走吧。”
我一听就不对劲,这声音有些耳熟,等等……
我道:“陈老大?”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否认。
我靠。
我仔细去看他的脸,想找出人皮面具的痕迹,但面具似乎极为精致,根本看不出端倪,如果不是这声音和强硬的举动,我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直到进入酒店,周围没有其他人时,我才道:“陈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没有否认,看了我一眼,慢吞吞地说道:“巧合。”
巧合?我道:“这话你去骗鬼吧?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鬼魂陈歪了歪头,双手环胸,冷冷道:“我不走,难道等着给赵信送上门?”
我道:“难道你早知道¨/w/é/n/ //r/é/n/ /s/h/ū/ /w/ū/¨/赵信的人在外面?”他没回答,嘴角抿成一线,算是默认。
我顿时火了,揪着他的衣领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儿就死在他手上了?你知道有人等在外面,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咱们可以绕路,可以避开他们!”
鬼魂陈盯着我的手,冷冷道:“放手。”
“不放。”
“我不想重复第二次。”
我看着他森冷的目光,寒气逼人,仿佛下一秒就会直接拿刀砍断我的手一样,于是我怂了,松开手,顺便在衣领上拍了两下,说道:“我就是开个玩笑,这半年不见,怪想你的,哈哈。”我真是没出息。
鬼魂陈没有再开口,但我知道,他所谓的巧合绝对是假的,我不禁怀疑,难道鬼魂陈在跟踪我?
当晚,从他嘴里撬不出任何消息,第二天一早,他也没有退房的打算,一直蒙着脑袋睡觉,我看了看手表,杨博士该到了,于是我去机场接机,两人碰头后,我带杨博士到了酒店,准备收拾包袱走人,我并没有将鬼魂陈的事情说出来,因此杨博士看我跟一个陌生人在一起,于是问道:“你的朋友?”
“算是吧,刚认识,酒店没房,所以拼房。”
我们离开时,鬼魂陈还在蒙头大睡,我有些不解,便支开杨博士,将他从被子里弄出来,问道:“你来这地方究竟为了什么?”
他迷迷糊糊的,说道:“与你无关。”既然如此,我也不热脸贴冷屁股了,正打算离开,鬼魂陈的手机忽然响了,在我印象中,他很少用手机,接了电话之后,也只说了一个嗯字,便开始洗漱,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须臾,我们三人出了酒店,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我们旁边,司机是一个梳着两分头的瘦子,看起来有些滑稽,他道:“陈先生,可以上车了。”
来接鬼魂陈的?
那人打开了车门,鬼魂陈坐了上去,杨博士奇道:“他也姓陈?”
这时,鬼魂陈忽然冲我们俩打手势,很明显,让我们上去。我当然不会拒绝,因为不摸清楚鬼魂陈的目的,我就总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于是我带着杨博士上车,也不隐瞒鬼魂陈的身份了,车子开了很久,周围的一切都是英文表示,欧式的建筑风格和现代化的高楼交错在一起,给人一种沉甸甸的感觉,这里的绿化做得并不好,天空有些灰霾。
很久之后,逐渐开始出现了中文标识,我看到了三个字,唐人街。
旧金山的唐人街。
须臾,下车后便步行,停留在了一个古色古香的铺子前,铺子前有两根木制的柱子,刷着黑漆,柱子上还有对联,写着:
解济天下苦与痛
庇佑苍生乐与安
我靠,好大的口气。
铺子上的牌匾上写了三个字‘活人观’。
这是一间药铺,但我很少看见,药铺会用观字来命名,一般只有宫宇道观才会用到这个字,药铺大多用堂、斋一类的字眼。
小分头领着我们进去,药铺非常大,整整齐齐硕大规整的药柜,柜上的药名全是手工书法所写,台前的药柜,几名身穿雪白短褂,脚蹬黑布鞋,头挽发髻,别着木簪子的伙计,一个个看起来神情泰然,抓药、包药,十分熟练,显然已经十分熟悉。
这里的一切古色古香,甚至即便在国内,也没有这样复古的药堂,而且这些人头上的发髻让我联想到一个词:道士。
难道这是道医开的药铺?那可是十分少见啊。
第三章 血统
病人很多,但十分有秩序,没有医院里吵吵嚷嚷的景象。
我们被带到了后堂,后面有针灸的病人,越过后台便是一个大殿,分头示意我和杨博士落座,随后又转向鬼魂陈,十分客气地说道:“当家的在后面等你。”鬼魂陈点了点头,便跟着分头离去,我和杨博士坐在原地面面相觑。
杨博士道:“陈先生居然和活人堂有关。”
“活人堂?”我道:“怎么,来头很大吗?”
杨博士沉吟道:“不能说大,他们在很多国家都有分号,每个国家最多两个,而且行事十分低调,但医术没得说,看见门口的对联了吗?”
我道:“口气不是一般的大。”
杨博士道:“这里看病很贵,不过中国人可以打五折,但基本药到病除,分为白堂和黑堂,白堂主要用中医传统疗法,黑堂则会涉及很多秘术,所以黑堂规模较小,但不收治一般的病人,我以前有同学生病,跑了很多大医院不见好,后来去过当地的活人堂,由于不是华人,被狠宰了一顿,但药到病除,据说人脉网非常宽。”
我疑狐道:“陈老大难道真的不是为了跟踪我,他真的是为了来这个地方?”
杨博士道:“现在想也没用,只能等他出来再说,所有的东西都在陈先生手里,咱们要想不被姓赵的控制,就得靠陈先生这边的反击了。”
“反击?”我没太明白杨博士的意思,鬼魂陈孤家寡人,东躲西藏,就算他个人再厉害,也对付不了军队的冲锋枪,能厉害到哪里去?
杨博士意味深长的看了鬼魂陈离去的方向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你想象,陈先生是怎么顺利登机的?又是怎么在国内半年,都无法被众人找出来的?这只能说明,他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势力单薄,你有没有发现刚才那人看陈先生的眼神,十分恭敬,我想,他的势力,并不像表面上所展现的这样,他的势力应该非常大,甚至蔓延到了国外。”
我嘶了一声,道:“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陈老大当初会受姓赵的支使?”
杨博士道:“真的是支使吗?或许只是将计就计呢?”
我道:“你对陈老大这么有信心?”
杨博士苦笑道:“现在咱们只能将宝押在他身上,孙邈,你如今有可靠山,我却没有,如果陈先生这个宝押错了,我就……”我明白杨博士的意思,于是没吭声,须臾,鬼魂陈忽然从里面走了出来,已经换了声衣服,我立刻冲上去,道:“陈老大,从实招来,你和活人堂是什么关系?”
鬼魂陈一愣,忽然笑了一下,温和道:“你猜。”
我靠,见鬼了。
我往后一蹦,杨博士猛的扯住我的衣袖,气息不稳道:“他不是陈先生,你好好看看,他们的长相有差异。”不是鬼魂陈?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仔细盯着对面的人看,果然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差异,这个人的轮廓要稍微柔和一些,没有鬼魂陈那么冷,而且一直都是笑着的,就在这时,之前戴着人皮面具的鬼魂陈走了出来,看了我们一眼,估计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挑了挑眉,也没说话,顺势坐了下来。
我只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和鬼魂陈长的如此像?他们的基因究竟是怎么搞的?
我和杨博士的目光,不停地在鬼魂陈和二号鬼魂陈身上游来游去,这时,二号开口道:“我叫李巽,你们可以叫我李叔。”
姓李?就这长相,他难道不应该是鬼魂陈的亲戚吗?
我道:“你看起来跟我们年纪差不多,叫叔叔,你不觉得有些占便宜?”
李巽比较爱笑,说道:“谢谢你们的夸奖,我今年已经四十六岁了,你们叫我一声李叔不吃亏。”杨博士愣了,随后说道:“李先生真是驻颜有方。”
什么驻颜有方,根本就是个老妖怪,我不客气地问道:“你们的脸怎么会……”
“很像是吗?”李巽笑了笑,道:“我们这个家族的人,并不是都长的很像,这和血统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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