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本以为此事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后头还有更加劲爆的消息。
王笑游惊讶的看着君慕彦,原来给月成缺《混月心经》的人是他。
君慕彦自《混月心经》从月成缺出丢失之时便料到此事迟早会败露,所以倒也不是非常吃惊,曼声道:“住持是否是要请上第四位证人了。”
释真点头承认,遂脸上怒气立现,向小沙弥斥道:“去把那孽障带上来!”
不过多久,一个面色饥黄,形容憔悴的年轻和尚被几个肌肉虬劲的和尚架了上来,刚来到众人面前,那两个架着他的和尚便将他往地上一扔,向释真道:“住持,叛徒带来了。”
释真点头示意他们离开,刚想上前,便见身后玄字辈高僧玄明先他一步走到那年轻和尚身边,忿忿地指着年轻和尚骂道:“孽障!今天你便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把你干的好事都说出来!”
那年轻和尚像是好多天未进食,虚弱地跪趴在地上喘着气,抬眼见是玄明,忽然哭了出来,拉着玄明的裤腿哽咽道:“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对不起您的教诲之恩。”
玄明面露不忍,不去看他,然而终是狠下心来将袖子重重一甩,道:“我没你这样的孽障徒弟!还不速速把自己做的那些勾当向群雄坦白!”说着便愤愤然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去。
那年轻和尚断断续续又哭了一会,才开始诉说,因为虚弱的缘故,他声音很轻,众人只得停止议论,安静下来听他说话。
“弟子法号慧空。五年前,弟子跟随师父外出游历,路过姑苏,因为顺道,便和师父一起拜访了卿雪山庄。当时君施主看见了弟子手上的一串红珊瑚佛珠,便单独找弟子询问它的出处,师父曾和弟子说过,这串佛珠是弟子的娘亲留给弟子的,弟子不敢骗人,便如实相告,当时君施主并未再多言,弟子之后也随师父离开了。可是几日之后,君施主竟主动来寻我,说有要事和我商量,就是那时候,君施主让弟子一定要答应他帮他偷得《混月心经》。”
“他让你偷你就偷?”玄明气得直发抖,指着君慕彦对慧空说:“佛门弟子本该六根清净,他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君施主说,要与小僧交换。”
“用什么交换?”释真问。
慧空犹豫了一下,道:“用弟子的身世交换。”
“你的身世值个屁,就能让你做偷窃《混月心经》这等危险的事?”青城派的袁力杰向他吐了口唾沫,道。
慧空嫌恶的抖了抖自己的衣服,说:“君施主说,弟子的身世很特别。”
当年玄明是在少室山上发现襁褓中的慧空,本想帮他找到自己的亲人,但在襁褓之中发现了那串红珊瑚佛珠和一封没有落款的书信,信中请求少林寺能收留这个孩子,除此之外便没有说明任何关于这孩子的身世,所以连玄明自己其实也不知道这孩子的出生。玄明知道慧空一直对自己的身世始终耿耿于怀,经常问玄明,然而玄明自己也不知道,每每都只能含糊其辞地应付。所以忽然有人告诉慧空知道他的身世,这对他的确是极大地诱惑。
“特别在何处?”袁力杰不折不挠道。
谁知那慧空刚想说话,突然被君慕彦一声呵斥制止。
“不要说!”
王笑游疑惑地看看他,只见君慕彦脸上露出了少见的焦虑紧张之色,竟不知为何他会变得如此激动。
释真见慧空被吓得有些发懵,亲自开口道:“你尽管说来,这里是少林寺,没人敢在此处造次。”
慧空这才稳了稳情绪,偷偷看了眼君慕彦,说:“君施主说,弟子的娘亲是曾经驻守南越的唐渊唐将军的妹妹,而弟子的爹,是,是”他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道:“是驾崩了的先帝。”
这句话立时让长个场面炸开了锅,众人不敢相信这个形容枯槁的年轻人竟然是个皇子。
而王笑游只听见脑子里“轰”的一声,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她的双脚不听自己使唤似的,一步步沉重又缓慢地走到慧空面前,慢慢蹲下,口中喃喃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慧空见她神色呆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王笑游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却仍然不敢置信地看着慧空,又缓缓转头看向君慕彦,竟然笑了起来,然而却笑得无比惨然。她开口说话,却被自己异常嘶哑的声音吓到:“他说的都是真的?”
君慕彦痛苦地闭上眼,重重的颔首。
“那么,他是我兄弟?”王笑游又问。
君慕彦缓缓摇头,并未睁眼,因为他不愿看见即将知道真正真相的她,他不敢想象,当王笑游知道了全部真相,该会有多痛苦。
王笑游双腿一软,又强自撑着,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此刻天地万物之间,除了肆意落下的雨声,她已听不见任何声音,除了眼前的一片迷蒙,她已看不见任何事物。
众人还不明白为何王笑游会突然如此失态,却又见王笑游忽然伸手,狠狠地一把拎起慧空的领子,朝君慕彦不断地哭喊着:“如果他是我娘的儿子,那我又是谁!”
君慕彦任她向自己大吼大叫,只是紧闭着双眼,不置一词。
王笑游早就泣不成声:“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肯告诉我真相吗?”
君慕彦沉默了许久许久,才缓缓睁眼,眼中满是凄楚与担忧,连他的声音也有些嘶哑起来。
“唐小柔生了她和先帝的亲生儿子之后,又发现了被父母遗弃的你,流落民间的皇子最容易遭人嫉恨,为了保护她的亲身儿子,她便托人将刚出生的孩子带去了少林寺,而将你当做自己的孩子抚养。她想让我爹暗中保护她儿子,所以只讲此事告诉了我爹,就连先帝都不知道真相。”
“你是说,我只是个替身,或者,替罪羔羊。”
见君慕彦沉默,王笑游愣了半晌,忽而笑了起来,起初只是轻声冷笑,慢慢竟越笑越大声,一一指着在座众人,道:“你们,你们,你们都把我当做‘魔头’、‘妖女’。我的师父、娘亲把我当做一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棋子,就是没人把我当人,没有!”王笑游说到最后已然虚脱,跌坐在地上,除了抽泣再发不出别的声音。
慧能师太毕竟心软,听了王笑游的话有些动容,想劝慰两句又不好当着群雄的面说什么,只能念了句佛作罢。
君慕彦始终不敢看王笑游,他怕她崩溃的样子会让自己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他偏过头看向别处,眼前却都是王笑游的影子。君慕彦索性又闭上了眼,狠狠咬紧了牙,浑身都在发抖。
广场上一时间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再说话,除了雨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过了很久,才又传来宁浅秋懒懒地声音:“好了,戏也看够了,君慕彦命人偷盗《混月心经》之事确凿,是否该给武林群雄一个说法?”
第57章 五十七
宁浅秋的声音缓缓传来:“好了,戏也看够了,君慕彦命人偷盗《混月心经》之事确凿,是否该给武林群雄一个说法?”
此话一出,群雄纷纷响应。
君慕彦冷笑一声,道:“看来此次武林大会,倒成了卿雪山庄的讨伐大会了。”
释真念了句佛,道:“错只在君施主一人,卿雪山庄门下诸多弟子皆为无辜,我等必然就事论事,不会牵连无辜。”
“那便好。”君慕彦点头道:“只是不知诸位将如何处罚君某。”
释真看向宁浅秋,说:“司命大人,你有什么看法?”
宁浅秋换了个姿势坐着,纤纤素指轻轻敲着自己的额头,笑道:“我看,就让君公子杀了王笑游,也算是为江湖除了一祸患,将功抵过,如何?”
释真犹豫道:“这个,恐怕不妥吧。出家人慈悲为怀,况且少林寺乃佛门净地,怎可在此大开杀戒。”
宁浅秋笑道:“住持大人,我看你是老糊涂了,王笑游乃暗夜归尘首领,枉死在她手下的冤魂数以千倍,如今将她处决并不是大开杀戒,而是为民除害,为那些冤死的亡灵超度,况且”宁浅秋朝君慕彦笑了笑,说:“君公子口口声声说王笑游与他并无瓜葛,如若他杀了王笑游,那我们便信他的话,如果他不忍心杀,那便坐实了他们俩的奸情。”
释真仍然犹豫,群雄中已然有人喊道:“一举两得,是个好法子。”
“君施主,你看”释真看向君慕彦,却见君慕彦死死盯着宁浅秋,目光之中是刺骨的寒意与可怖的杀意,释真虽是少林寺住持高僧,却也被他吓人的目光所摄,禁不住浑身打了个机灵。
在场的群雄不断有人怂恿着君慕彦动手,甚至有人丢出了自己的刀剑。在他们眼里,这已然不是什么武林大会,而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他们就像戏台子里看戏的看官,当看到了精彩的桥段或是全剧的高潮,便全然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只知道拍手叫好。
然而君慕彦始终未动,他甚至连考虑都不用去考虑,他宁可自己去死,也不会让王笑游再受分毫的伤害。
“难道住持真想让佛门之地见血光之灾吗?”君慕彦问。
“阿弥陀佛,老衲也不希望血染少林,只是为今之计,君施主只有如此,才能给天下群雄一个交代,君施主,还是快动手吧。”
“哼。”君慕彦缓缓拾起被人仍在地上的剑,冷笑道:“住持方才还说会就事论事,不会牵连无辜,如今却要君某杀害无辜,出家之人不打诳语,如今却要出尔反尔吗?”
“这,老衲”释真一时语塞,宁浅秋接嘴道:“住持方才所指是你卿雪山庄的人,王笑游并非卿雪山庄之人,而且她以前杀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不会牵连无辜?”
君慕彦握紧了手里的剑,刚想要替王笑游死,忽而看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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