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慕容冲》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我不是慕容冲- 第15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一袭话果然将众人唬住,姚嵩却暗暗纳闷:小小一个僮生,怎会如此知晓燕律,还说得头头是道?他四下环视,果见人群之中隐着一道颀长高挑的身影,灰扑扑的一身寻常布衣打扮,戴着个黑纱笠帽——是他了!

那大户家奴回过神来,亦不满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难道就此罢休?!”

那黑纱男子果然排众而出,朗声道:“这个自然。但闹僵了一拍两散对双方都没好处,不如协商以定。”

那家奴头子冷笑道:“如何协商?他们若有银钱,还须用骗?”

“他们没有。”黑纱灰衣的谢玄微微一笑,足尖点地,“但脚下黄土却有。大燕刚颁下的均田令规定所有领田农民都须按年缴纳一定的谷物、布疋或服兵役,余者才能自家留下。待来年收成,便让二位将留下的谷物按当时市价折予你们——你们也不必怕他们跑了或者赖账,所有持田者皆有在籍登记,又有邻长、里长、党长层层看管,人与地绑在一起,无法走脱,岂不四角俱全?”

姚嵩不由大感诧异——均田令刚颁不久,他辖下不少老宦熟吏都还背不清个中条例,此人看着初来乍到的,焉能如此熟悉?任臻亦挑眉看向来人,心中暗自激赞。

谢玄已劝服了双方,又命杨平铺开一张白纸,执笔沾墨,笔走龙蛇,姚嵩离得不远,看地真切——这区区数十字,写地笔意顾盼、藏蕴含蓄,真真是绝妙书法!谢玄顷刻间便写就一纸契约,让那父子二人皆画过押后,递与那家奴头子,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再请‘三长’公证——让这父子二人分三年将收获谷物冲抵银钱偿还其债,若遇天灾则向后顺延。”

如此处事,众人咸服,各自散去不提。

杨平则蹦跳奔来,刚叫了一声“公子——”便见一彪形大汉走到面前,对谢玄主仆二人一抱拳道:“我家主人请公子过去一叙。”

杨平忙挺身一拦:“你家主人姓甚名谁?所为何事?”谢玄微一摆手止了他的盘问,从善如流地跟着兀烈过到树荫下,对二位衣饰考究的青年公子微揖行礼:“在下言无射,不知二位有何指教?”

任姚二人亦答礼报名,姚嵩一面命人上茶奉客,一面笑道:“无射乃古乐十二律之一,现已失传,公子以此为名必是雅号音律有伯牙之才了。”

谢玄一听边知眼前的俊美男子已知他这名乃是杜撰,便一笑置之:“不敢当。”

任臻不懂这些哑谜,因而道:“我听言公子口音非关中人士,但方才行事却似对大燕律令政策了若指掌,实在令我等钦佩不已。”

谢玄转头看向这英伟不凡的男子,谦道:“在下漂泊不定周游列国,素喜研究当地风土人情,这才略知一二,倒叫二位兄台见笑了。”

姚嵩道:“既是四处游历,必是见闻广博,不知言公子对这均田令可有见地,说来共享?”

谢玄见二人气度不凡,只道是长安城中哪位名门贵胄出城踏秋,便笑道:“均田令乃富国强兵之策,若可得执行,三年之内无饥馁矣——然则行事过急,各中细则未有完善,倒易被某些汲汲营营之辈钻了空子以谋私利,却是一弊,改之大善。”

姚嵩一愣——方才事发之时他便想到了均田令在记名造籍方面的一些不足之处,没想到眼前之人竟也一眼洞穿!他不动声色地笑道:“公子高见。只不知公子既游历天下,又何必黑纱覆容,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谢玄不紧不慢地答道:“在下幼年家中失火,面上烫伤,甚为吓人,为方便行走便干脆这幅打扮了。”

任臻甚爱其才,便不疑有他,一挥手道:“男儿丈夫,何须介怀!”

谢玄便道:“正是呢。如此十年,在下早已习惯,便也随它去了。”一句话掩过,三人落座,天南地北针砭时弊地聊了许多,甚是投契。末了还是谢玄抬头望了望天色,起身作揖道:“时辰不早,在下亦该告辞了。”

任臻姚嵩连忙起身还礼,又问他在长安城内落脚何处,谢玄借故不答,二人只得罢了,命兀烈送他离去。

任臻望着他的背影有感而发地道:“可惜这言无射一看便知隐逸高人无心仕途,否则我真想留下此人相助——”姚嵩则若有所思:“他身上的淡香好生熟悉,我似在何处闻过。。。”

任臻转而笑道:“你是被药香熏久了,我怎就没闻出甚淡香来?”

二人重新登车落座,徐徐开动。与此同时,远处的谢玄忽然驻足回头,杨平不解地道:“公子爷?”谢玄不答,黑纱下的双眼则直追那辆马车而去。

方才那送他离去的高大男子虽经乔装,但一望而知是个昂藏武夫,擦身而过之际更不过意露出了腰间所系的伏虎佩牌——那是虎贲卫的令牌,凭此出入宫禁,断不至有人仿造。又想起方才那两个青年公子的周身气派。。。他心中一动,忽而低头吩咐道:“我们走吧。”

任臻姚嵩二人坐在车中,却反常无话,心中都还在想着那位“言公子”。不一会儿兀烈回来复命,顺便依任臻之命带回了谢玄方才写下那张契约。姚嵩忙接过与任臻二人细看,便是任臻这等不通之人,也看出这纸行书是大家手笔,着实不凡。

姚嵩则反复摩梭着那张宣纸,失魂落魄似地直道:“这字气韵生动,风神潇洒;这纸坚洁如玉,细薄光润,皆属罕见佳品。。。此等人物绝非无名之辈——”

任臻见姚嵩魇住了似地呢喃不止,便将手边熏炉送进他怀中:“你看你才好些,又这般劳神了。。。”姚嵩呆呆地接过熏炉,心念电转间似想起了什么,忽然猛吸一口气,惊道:“我记起来了!是紫罗香囊!为南朝珍品,天下只有一人好染此香!”他忙不迭地再翻看手中宣纸:“错不了,这字师从书圣王右军,这纸乃是青檀四尺丹——竟真的是他!”

任臻被吓了一跳,忙扶住姚嵩双肩:“什么错不了?他是谁?”

“言无射!将这化名中间无字去掉,是什么?”姚嵩急道,“是谢字啊!”

任臻彻底愣住——谢家宝树——谢玄?他是谢玄!姚嵩已越过他劈手掀帘,面色肃然地急命道:“立即回头追击此人!”

任臻回过神来,忙向窗外补了一句:“定要活捉!”

姚嵩浸浴在药香弥漫的热水中,一张脸在袅袅蒸汽里却尤显冰冷。听得身后脚步声响也不转头,只道:“可是依旧无果?”

任臻按住他□的双肩,微一犹豫,仍道:“封闭四门,挨户盘查——依旧找不到他。”当时他们已经立即调转车头,当即回追,然已不见人影了。虽命兀烈率所有侍卫四散追踪,但毕竟四野茫茫,人手不够,自也没个结果。

任臻只得下令回城之后再行搜寻,但姚嵩心中已知无望。此刻便颦眉长叹道:“谢玄必已看出端倪故了,我怎就这般愚笨,迟了一步没有当场扣下他来!不。。。事发突然,他定然不及出城——应该还藏匿在长安城内!”他话音刚落,身后便一记入水之声,水花四溅中他被一道火热的胸膛紧紧拥入怀中。姚嵩无奈回头,瞪向任臻陡然放大的俊脸:“又挤又热的,也不嫌!”

任臻赞同道:“真是又挤又热。。。”

姚嵩脸上红晕更盛,猛地在水下抓住那灵动作怪的手指,:“我在说正经事呢!明日便暂闭长安城门,许入不出——掘地三尺也要挖他出来——” 任臻一面听一面倾身压迫住了他,姚嵩登时感觉到了他那处灼热已直矗矗硬挺挺地抵在他的股间,他不经意地从鼻端发出一声甜腻的轻哼,软软地怒道:“你近来不是总逼我如蛇蝎么?怎么今天又改样儿了~”

“我不是怕被你这蛇妖缠上,精尽人亡么~”任臻谄笑道,顺势捉住了他绵软挣扎的双手,贴着他湿滑的背暧昧地上下摆动,那、话儿便地耸立着滑进了高热的股、间,烫地姚嵩不住呻吟:“你这混蛋~”任臻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转向自己,双眼之中满是□:“你如今身体渐好了,再忍下去才是混蛋——”

姚嵩无法抗拒,又记挂正事,半推半就间道:“可那谢玄——”

“我知你急于抓他是想纳他为我所用,但谢玄已被排挤出东晋朝廷,多年来都寄情山水不再入仕——他既无心,强求无用,便任他逍遥去吧!”任臻含住他的耳垂吮吸,含糊不清地道。

姚嵩一愣,知道任臻这是误会了——依他看来,谢玄出身诗酒风流的江左名门,就算如今被司马道子逼地辞官自保也绝无可能改投鲜卑慕容氏,一旦南北交战他定会不计前嫌重任晋军统帅——任臻心中本无胡汉之别,到底想的太过简单了些。他执意要捉拿谢玄,为的是斩草除根,为将来统一南北扫清障碍!

他正在脑中翻江倒海地盘算,忽觉得任臻在背后已经热涨涨地捅了进来,不禁呻吟一声,手脚发软地攀在浴桶边沿——罢了,这话现如今也不必出口,只待天罗地网下将人一举成擒,他便先斩后奏永绝后患。

夜深人静之时,一处寻常的小小民居忽然开了道门缝,一个人影灵巧地闪身而进,合上门后冲屋里的人悄声道:“公子爷,外面已经宵禁,想来今夜不至再有甚乱子了。我这就收拾收拾行李,明日卯时城门一开咱们立刻就走。”

谢玄束发披衣,一直候在室内,此刻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杨平一面将方才躲躲藏藏在街边小铺陆续买到的熟食干粮打包,一面道:“城内各大客栈当真都被官差府兵盘查过了——幸亏公子爷机警,一回来就换了这么个不起眼的住处,给了屋主一点银钱便替我们遮掩过去了。只是小的不明白,就算今日那两位公子是燕国的什么大人物,也没必要捉拿公子呀?燕晋二国一无无纠纷而不打仗,前年还签订了和约,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暂时相安无事,只不过是因为中间还隔了个后燕作为缓冲地带,一旦两国接壤,便是以实力见高低,岂有永远有效的和约?谢玄淡然道:“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或敌人,只要利益冲突,立即便可以兵戎相见。所以他们要追杀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