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慕容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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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慕容冲-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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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帐外声响,想是杨定什翼珪二人回来了,苻坚淡定地瞟了任臻一眼,又看了看自己——任臻这才发现苻坚还是个衣裳不整的状态,赶紧一跳三尺高,劈手夺过衣服就往苻坚伸手砸,一面喝道:“赶紧穿上!”一面脚不沾地地如阵风一般刮出帐外,正与什翼珪撞个满怀,他面色铁青地一招手道:“备马!回宫!”

什翼珪知道是事败了,大气不敢出,立即转身跟上。

唯有杨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捧着碗迟来的醒酒茶掀帐进来,见苻坚负手而立,若有所思地望着风雪中疾走远去的背影。

“天王。。。?”

苻坚摆了摆手,背过身去,五指张开,掌心中赫然是一抹银针,正是方才任臻袭击他所用的那枚。重新收拢手指,他在杨定疑惑的目光中缄默无言。

40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

慕容冲深夜回宫;一路还是余怒未消。什翼珪紧跟着滚鞍下马;在雪地里尾随其后,他猜得出慕容冲是索玺未果,却因深知慕容冲的脾性;也不敢多嘴多舌;倒是任臻先住了脚;磨着牙问:“前往姑臧联系吕光的信使何时走的?”

什翼珪赶忙禀道:“已走两日。皇上放心;末将选的是麾下最精干得力的属下去的——”随即补上一句:“都是趁节时忙乱易服乔装夤夜出城的;没有旁人知晓。”

任臻轻一挑眉;在浓重的夜色中瞥了他一眼;什翼珪立即感同身受,忙低声道:“末将以为苻坚押在杨定营中;朝中已有不少人不满,若再知皇上有意送苻坚去陇西,必横生枝节,末将妄自揣摩圣意,请皇——”任臻一摆手,止了他冠冕堂皇一通剖白:“你聪明,朕早知道。不用藏不用避,只要心存善念,朕绝不忌你。”

什翼珪愣了一下,这还是任臻第一次同他这么说话,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是他防他忌他,而他算他计他。

“但若你再如先前那般行事歹毒无所不为——我能提拔你,自也能踩死你!”

什翼珪头皮一麻,忙低头答是,任臻轻哼一声,懒洋洋地转身往自己的寝殿走去,什翼珪亦步亦趋地紧跟,任臻却又忽然停下脚步,惹地他差点迎面撞上,他不解退了半步看向任臻:“皇上可还有事吩咐?”

任臻伸手在怀里摸了半天,扯出个小红纸包来:“被苻坚一闹差点忘了。给你的。”

什翼珪接过捏了捏,打开,莫名其妙地举起一角碎银。任臻咳了一声:“给你压岁的。你虽然一看就营养过剩发育过度的,到底还没成年嘛,我以前可是一直拿到了十八。。。”

“?”什翼珪闻所未闻,过去这些年从没人与同说过这个,于是无比诧异地张着嘴看他。任臻没意思起来,火大地转身就走:“反正就是过年了讨个吉利,不要明儿花了就是!”

什翼珪忽然反应过来了,赶紧一把捏紧了掖进囊中,快步跟上,没话找话似地道:“不花!反正。。。这点钱也买不了什么。。。”

任臻翻了巨大的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个不可爱的死小鬼。

任臻天生不喜住进深沉阔大的金华殿,宁可窝进一旁的偏殿凤凰殿里,且将随侍宫奴都裁减过半,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殿。因而二人先后迈步进门,便见前方角落处的烛影摇红下隐隐约约立着一个人影,都是一愣。

什翼珪向前一步挡住任臻,同时将手摸向佩剑,喝问道:“谁?”那人影转过身来,从容不迫地迎上叩头,却是当今大燕国的尚书令兼上将军慕容永。

任臻定了定神,随即漠然地撇过脸去:“爱卿几时来的”

慕容永低声道:“微臣在方才夜宴中见皇上尾随杨定而去,心中惊诧,便也中途离席,在此等候了。”

什翼珪眼观鼻鼻观心地目不斜视,心里却想——那已经在此呆了近两个时辰了。慕容冲明令未经通传不得擅入凤凰殿,这手握实权的上将军还真是不含糊,公然入室,殿外守卫怕没一个人拦得住他,也不敢拦。耳中则听到任臻波澜不惊地发问:“朕要去见哪个臣子,也值得爱卿你半夜‘惊诧’?”

慕容永不接他的讽刺,抬头看向任臻:“微臣惊诧的是怕皇上对异族降臣荣宠太过,甚至委以重任,须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苻坚前车之鉴不远,皇上就忘了?”

任臻听到此刻,忽然笑了,他背负双手,施施然地与慕容永擦身而过,一股似浓还淡的酒味儿就自上而下地窜进了慕容永的鼻端。“朕算听明白了。从朕封了杨定,将四大兵营其一交予他管,你们只怕就心中怀恨了——慕容永,有话就说吧,你怕朕让杨定带兵,分你的权”

慕容永心下木然,只能本能地答道:“微臣,只是不信这个降将——当日追击苻坚,他就故意网开一面——若皇上开春要打姚秦,势必倾国之力在此一战,则万万不可以杨定为主帅!”

“哦?”任臻站定了,背对着他道,“那以爱卿之意,何人可以胜任?”随即冷笑一声,“必是你慕容永了?!”

慕容永的确是有此意,但自觉舍他其谁,听任臻语中不满,心中亦是急怒,骤然起身道:“微臣愿领鲜卑铁骑踏平萧关,领姚苌父子人头来见!”

任臻淡淡地道:“只怕那时不会仅有姚氏父子二人首级吧?一旦爱卿凯旋而归,慕容全族更仰仗你的八面威风了?”

慕容永以为任臻还在顾忌姚嵩,心中气到发苦,逼近一步,张手一舞,扬声道:“皇上切莫以小失大!皇上若还记得大燕乃是姓慕容氏,便须为我们全族着想,决不可用杨定为帅!”

话音未落,什翼珪也跟前一步却是扬剑出鞘,用那嘶哑冰冷的声音道:“上将军意欲逼宫么?!”

慕容永猛地醒悟过来,知道自己这次着实是君前无状了——他怎么又忘了,眼前此人早非当日阿房宫中心无旁骛的青年了!他忙提袍跪下,正欲谢罪,任臻却陡然转过身来,伸出一指,止了他的滔滔不绝。他居高临下,用一种缓慢而沉重的语气一字一字地道:“慕容永,征姚秦用何人为帅,朕说的算。用你,还是不用你,也在朕一念之间,非人臣所能置喙。你今日擅闯寝宫,君前无状,是死罪,真当朕现在奈何不了你?——退下!”

慕容永急地又扶膝跃起:“皇上——!!”什翼珪忙拦在中间,昂首执剑,虎视眈眈。

任臻头也不回地抬脚拐进内室,慕容永急了,竟要动武,劈手去夺什翼珪的长剑:“让开!”

什翼珪半步不退,转腕一避,却顺势将掌中剑刃送出几分,剑尖在瞬间便浅浅地没入慕容永的衣襟,他冷冷地道:“上将军,皇上命你退下,末将听命行事,多有得罪了。”

慕容永不屑地嗤笑这只到他耳下的半大少年,:“你敢?!”

什翼珪手下加力,依旧面无表情:“我不是慕容氏的家将,我只听命于皇上,皇上有命,上将军只有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只是上将军与我动手,怕是不值得。”

任臻在不远处回过头来,最后扫了慕容永一眼,蔑声道:“慕容永,真想越俎代庖发号施令,就见真章地取我代之——如若没做曹操的胆子,就别妄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任臻合衣躺下,胸口还在一阵翻腾——明明今日喝了不少酒,经了不少事,该是疲惫不堪了,却愣是只能睁着眼憋着气,死盯着帐上龙纹,死活无法安眠。

他现在总疑心慕容永别有目的,总疑心慕容永心怀鬼胎——慕容氏慕容氏,为了这么个东西,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什么感情不能舍弃?!

不知过了多久,什翼珪轻手轻脚地进来,任臻也不看他,直勾勾地望天发呆;只问:“人呢?”

“回去了。”什翼珪没有转述慕容永离去之时面如死灰的神情,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道:“皇上意欲派何人北征姚秦?”任臻还是没理他,只是冷冷地嗤笑一声,“怎么?你也想带兵出征?”什翼珪心头一热,急切道:“我愿为皇上挂帅出征,哪怕马革裹尸!”

任臻闻言,翻身坐起,看也不看地甩手一掌,清清脆脆地在他面颊上扫出五道红痕:“朕最后说一次,就算不用慕容永,也轮不到你来染指兵权。什翼珪,你还太嫩了!”

什翼珪在一片热辣辣的疼痛中凝视着任臻,眼中映出的是他不耐的讥诮的神色,他垂下头,而后平平静静地蹲□子,为任臻拉过锦被,低声道,“是,末将僭越了。皇上,该歇了。”

任臻扯过被子愤愤然躺下,片刻后他转过脸,看着什翼珪自顾自地抱着剑靠着床柱盘膝而坐:“。。。你这是干嘛?”什翼珪自然而然地道:“我为皇上守夜——凭他是谁,都别想再越雷池一步,扰了皇上清梦。”

任臻愣了下,忽然有点恼羞成怒,胡乱一摆手,便又是一巴掌招呼过去,啪地在什翼珪脸上映出清晰的五指红痕;,“朕还需要你来保护?!滚下去!”

什翼珪却是第一次没有立刻听命,他转过脸,乍着胆子忽然握住任臻冻地冰凉的右手:“我为皇上守夜!给我一个月,凤凰殿上下守卫都能换成皇上的亲军私属,赤胆忠心只为皇上一人,而非听命于慕容氏!”

这话委实有些大逆不道了,但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年这样热切诚恳而惶急地看着他,眼中还带着野性难驯的亮光,就如一只生机勃勃的幼兽,让任臻忽然骂不出口了,他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愤然躺下,不再与他废话。心里却乱七八糟地在想:连什翼珪都看的出他现在被以慕容永为首的鲜卑贵族制肘牵绊,难以乾纲独断,连认命个将军朝内朝外都要受许多压力,是他先前太过信任慕容永,国家要事皆交由他决断,致使如今尾大不掉,若他再掌握了全部的兵权,必更进一步架空他,那他做这有名无实的“儿皇帝”有甚意思!

什翼珪见任臻不再反对,小小松了口气,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他起身窝进床柱旁的角落里,竭力使自己缩成个不起眼的阴影。地砖冰寒,他内心火热,因而丝毫觉不出苦楚来,双手成拳放至膝头,他开始闭目调息。

什翼珪和衣而坐,在任臻榻前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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