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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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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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没瞧出别的?”

“圣上、太后对顾家的态度,让人捉不着头脑。”夏侯俊谨慎地说道,“莫非还是因为那池顾旧事?”

忠肃公夫人颔首,道:“俊儿,你是太子身边的人,圣上不待见顾家,你就不能犯忌。”

夏侯俊不以为然,但也没坦言反驳,他道:“祖母所虑自有道理,可眼下太子人选未定,若能得郦山侯府相助,孙儿也是大功一件。待大皇子上位,孙儿就想法子把这恼人亲事退了,岂不好?”

“若是这样容易,圣上、太后哪里会如此忌讳顾家。俊儿,你还太年轻了。”忠肃公夫人态度坚决,拒绝。

夏侯俊脸上显出不满色,忠肃公夫人又笑劝道:“奶奶知道,你见二叔家那个妾生的奴才与赵家结亲,又得陛下青眼,急了。”

“等他做了郦山侯府的孙女婿,”夏侯俊冷着脸说道,“奶奶该高兴了。”

忠肃公夫人笑,道:“急什么,奶奶早给俊儿相准了路阁老家的孙小姐,国子监祭酒兼东华阁大学士的门弟,也是正正好的。”

“那孙儿先和国舅通个气。”

“早些回来,今儿个下午,路阁老会来,俊儿要好好表现。”

夏侯俊随意应了,匆匆离府。

却说顾夏婚事不成,夏侯俊探明其中有“池顾旧事”作梗,想起府中那个碍眼的家伙,遂心生一计,佯装失意布局算计夏侯雍,让他自己送死。

来到春香楼,夏侯俊那票公子哥儿损友早已搂着艳姬美婢胡搞一气。他大喝一声,叫那些妓女滚,抓了壶酒,仰脖猛灌。

洛江笙敞着衣襟,随意打着扇子,道:“阿俊这是欢喜过头了?”

另一人打趣道:“郦山侯府的嫡孙女婿,当朝太师的亲外孙女婿,岳丈掌北疆重兵,岳母乃京城第一美人,小舅子是太后的心头尖,圣上的乘龙快婿,啧啧,这样的家世,这样的身份,即使是做景泰宫的主子也是够格的,阿俊,你白捡这样好便宜,还在这儿喝闷酒,成心气我们不成?”

“莫非是要我们想折子哄那小姑娘,哎呀呀,五岁小娃欢喜什么,亲小嘴儿?”

夏侯俊做势将酒壶砸到地上,怒喝道:“我家老太婆,要我娶路阁老的孙女!”

“什么?路家那个,不是吧,连我都看不上,俊少,这也太掉身价了。”

“洛少,老法子,俏书生夜会闷骚小姐折子戏,阿俊的前途、人生就靠你了。”

“停,”众人静,洛江笙让夏侯俊把话说清楚,铁定的亲事如何中途变卦?夏侯俊恶狠狠地吐了口水,道:“说是池顾旧事,怕影响大皇子前途,不让我娶。”

洛江笙轻点桌案,道:“顾家小姐这样的助力,可遇不可求。纵然有问题,也值得冒险一试。阿俊,你先到东宫探探口风。”

“别提了,早有人把话递我这儿,”夏侯俊状似神秘地压低声音道,“除非我能解开池顾两家的恩怨,求到皇帝陛下那儿,赐婚才有可能。”

洛江笙一惊,这话从何说起,根本讲不通么。

其他人也要反驳,却见夏侯俊抱着酒壶,耷眼微笑,那笑分明是在算计谁。

这班人都是打小一起使坏长大一起逛窑子的,瞧他这般做派,总算明白他今日这怪异的举动由何来。

“那你打算从哪儿着手?”洛江笙配合地问道。

夏侯俊笑得更坏,道:“到宫里,问八年前的旧宫人,有钱还怕问不到真相。”

“那你既然有主意,还发什么疯啊,把小红她们给我叫回来!”

“难道你们不气吗?我要是查不到,老太婆就要我娶路阁老的孙女,那个傻子,整天笑嘻嘻地流口水,摊谁身上谁不发疯?”

洛江笙压低声音,道:“喂,也不至于这样抹黑路家的姑娘嘛。”

夏侯俊佯装醉酒,和他撞下头,道:“要不那傻子还不肯立马动手。”

过了一会儿,窑姐儿们陆续回到房间,夏侯俊的贴身小厮跑到少爷旁,附耳低语:成了。

“好,大家尽情地玩,本少爷请客!”

夏侯俊大乐,京中大少们也乐呵快活。

要说这被算计之人,正是那自以为要与顾家结亲却不成的夏侯雍。

此人是庶子妾室出身,在忠肃公府地位还不如给夏侯老夫人捶脚的洗脚丫环;与夏侯俊年纪相仿,地位待遇却天差地别,心下早有不忿。两人在府里常生龌龊,夏侯雍以为那丽娘是夏侯俊的宠姬,耗费心血将她哄上手,却喝到夏侯俊的洗脚水。

又,顾照光上门议亲,他方知自己争来的婚事也要被人抢走。

夏侯雍大恨,铁心要报复夏侯俊,一路尾随,买通春香楼龟奴,在旁探听。

所谓池顾旧事,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奥秘,能够左右夏侯俊的人生?

夏侯雍在宣州是听过池越溪如何虐待亲生女儿的事,深觉这里头有问题,但他胆大心细,也不鲁莽,他决定先探探风,要借机把夏侯俊身后人一并端了,才是真正报仇雪耻。

夏侯雍回府问话,夏侯逊听儿子打听的事,摇头、别沾,要死人的。

“爹,富贵险中求,不冒险,你怎么知道大皇子就一定是下一个皇帝?”

如此大逆不道,夏侯逊脸都青了,夏侯雍却笑道:“爹,仗你在打,命你在拼,代表忠肃公脸面的却是夏侯俊父子,功劳全归他们,你就甘心这么过一辈子?!老子可不愿意!是老子的就是老子的,吞下去,也得给老子照样吐出来!”

夏侯逊颇有感慨,儿子这股锐气傲气霸气他也不打压,便吐露当年事。

池越溪有池太师这个靠山,又与皇帝青梅竹马,还不是皇帝的景王略美无数依然留着景王妃的位置,就等着池越溪长大好娶入门。

岂料选妃期间,一日宴后,顾照光醉酒,闯入玉轩宫里把池越溪给办了。

八年前的郦山侯府权倾朝野,功盖天下,比这现在更气盛,先帝、李贵妃、景王根本不敢将这践踏未来皇帝尊严的顾家九子怎么样,反而逼使池越溪、沧州李氏等各方妥协,成全池顾之事。

“雍儿,你若要查,只管往瑞王那边查。”夏侯逊提点道,顾照光就算被池越溪迷晕头,也不可能夜闯禁宫做出那等丑事,这里头必然有问题。

若能证明现在的刘皇后曾与瑞王合谋,陷害顾照光毁池越溪清白,打皇帝耳光,刘皇后的后位定然不保,皇太子么,自然也要换人。

“顾家为何放弃瑞王?”

夏侯逊用力拍拍儿子的肩,笑道:“雍儿,这个问题不止你想知道,天下所有人都想知道。”

夏侯雍就带着这些个问题找上二皇子,双方一拍即合。

二皇子很欣赏这个敢横的新投诚者,问题是,他的小谋臣们不见得钟意。

夏侯家有两位姑娘和刘皇后家结亲,夏侯俊的姑姑更是刘国舅长子的正室,忠肃公府是铁打的大皇子派死忠,谁能保证夏侯雍是真心效忠二皇子,而不是打入己方阵营的钉子。

“你要如何证明?”

吏部尚书家的小公子邱庭复,浅笑,冷然,道:“那是你的事。”

夏侯雍拨出匕首,众人惊,夏侯雍邪肆地一笑,手起刀落,一根小指头落地,鲜血喷溅。

“够了吗?”夏侯雍平静地问道,眉头都不皱一下。

二皇子这边都是些半大孩子,给这家伙的狠绝吓得说不出话。邱庭复大着胆子,克制嗓音不抖,哆嗦地说道:“够、够了,欢、欢迎雍、雍少加入。”

三十回 两岸人家对愁眠 不知死活(下)

夏侯雍随意包扎了下伤口,问二皇子这边有无有用的线索。

二皇子道这事隐秘,他也不敢问母妃,只能私下里暗查。夏侯雍回道:“这个卑职明白,就算他人问起,也是与贵妃娘娘毫无干系的。”

“上道。”邱庭复笑道。

夏侯雍并不理会他,邱庭复收笑退后,二皇子轻咳,道他们面熟,问不出线索;整件事要委托夏侯雍这个新人查访,当然,所需一切费用都由他包了。

二皇子母妃出自皇商虞家,本身不愁钱。他轻易地就拨出一笔巨款,专司收买人心探查过往旧事之用。

夏侯雍这才知道,他以前收到的那点小孝敬根本都塞不了皇子的牙缝,深觉和皇子搭线代表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他尽心地卖命,借着京畿卫百户的身价,又常在宫中行走,他在暗处广散银钱,并翻查当年卷轴。

这不,他从一个洗马桶的老宫人那儿打听到,刘皇后、虞贵妃、静妃等人当年都是玉轩殿的常客。

这个老宫女当时负责倒茶伺候贵人,她记得清清楚楚,待嫁的池越溪何等美丽,光彩万千,刘春容那点姿色根本给她提鞋都不够分量,就是虞贵妃、甄妃、静妃也比她出色。不过,占着给景王生下长子的名份,李太后才把她定为中宫皇后。

夏侯雍急切想知道池顾成事那一夜前后的细节,不是这些琐碎事。

老宫女讥笑,不过夏侯雍是不会懂的了。老宫妃揣好金锭子,慢吞吞道,那时候池越溪和刘皇后交好,什么心事儿都会和刘皇后讲;刘皇后担忧日后不受宠被人欺负,池越溪还很仗义说,自家姐妹绝不叫那虞氏欺上门。

“那晚到底有何异样?”夏侯雍不耐烦打断道。

“少年人,若老奴真个知道内情,还能在这儿洗马桶吗?”老宫女拎起木桶,一瘸一拐巍巍颤颤地提水去了。

夏侯雍在后面,低声道:“你那晚为何没在玉轩殿侍候?我查过当年值勤记录,那晚你忽然与人调班,从而躲过一劫。我不问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只要知道这些年保住你不死的人是谁,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老宫女背影略显僵硬,虽不明显,却给夏侯雍记在心底。

他决定放线钓大鱼。

然而,消息已然走漏,上元节这天,趁着二皇子偷溜出皇城游玩的当口,一群蒙面人先行抓住他们,锁于车内,第二日再运往城外。

夏侯雍与二皇子以为其中必有宫中人通风报信,这个人就是当年与瑞王合谋的黑手,也说明他们的行动踩到敌人痛脚。

为博命,夏侯雍虚与委蛇,揣摩瑞王心思,暗示他知道皇长子行踪。

瑞王果然中计,他恨皇帝入骨,巴不得抓走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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