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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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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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闻。问。切”四大长老,总有二人朝夕不离,一直维护着老头子,这回来的是司空望和司徒闻两人。 
  秦向阳当然也不是单刀赴会。 
  他也带了盟里三个高手前来。 
  他们约好在两派势力都不涉及,但由“生癣帮”纵控的“赐儿岩”上会聚,商讨和谈大计。 
  本来,这次彼此都真有和谈的诚意的。 
  “孤寒盟”因行事太过冷酷无情之故,使得“万劫盟”和“猛鬼帮”联手,要对付“孤寒盟”,“孤寒盟”不欲树敌大多,只好跟“多老会”化干戈为玉帛,暂时谈和。 
  “多老会”则一向不欲与“孤寒盟”为敌。 
  这场眼看可以“一笑泯恩仇”的和谈,终究还是破灭了。 
  因为虞永昼派出了白晚,白晚“冒死”通报秦向阳:这次“和谈”的目的,是老头子意欲先除掉“孤寒盟”里的几名强敌。 
  秦向阳得悉此讯,已没有了退路。 
  因为他发觉“生癣帮”已蠢蠢欲动,他们要是即退,恐怕也难以全身。 
  秦向阳性子一向刚烈,否则也不会被称为“逐日天王”,何况,他一向自恃轻功极佳,万一不敌,要独自撤退不算太难。 
  所以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他不动声色,与老头子在“赐儿亭”里谈判,说到一半,他对老头于神态自若的定力,已不得不由衷地佩服。 
  一一一越是佩服,便越是心虚。 
  一一一越是心虚,就越要壮胆。 
  为了壮胆,只有出手。 
  出手定生死。 
  秦向阳和盟里带来谈判的三名高手,一齐向虞老头子猛下杀手! 
  虞老头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司徒离和司空望也一起动手,一边痛骂“孤寒盟”的人不守信约,不顾江湖道义,那九名“多老会”里年轻一代的高手,也加入战团,出手围攻,但都未尽全力。 
  厮杀的结果:两名长老在剧战中身亡,“孤寒盟”的三名高手元一幸免,秦向阳杀了曾今觉后,图施展轻功,眼看可以逃脱,不意却让白晚近了身,给他一记“天外天”劈在脑后,登时了账! 
  老头子惊魂未定,痛失两位长老,可是他并未因悲痛而失却精明,向庄独钟、杨独错,宋小鸡,蔡绝,张壹圆等人厉声问:“你们刚才为何未尽全力?” 
  老头子的威望,会里无人不敬之畏之,一时相顾变色,白晚向虞永昼一使眼色,虞永昼会意,踏前一步,低声道:“爹,还有更强大的敌人未死,他们得要保全实力。” 
  老头子奇道:“更大的强敌,是” 
  话未说完,虞永昼的“擎天金枪”,已全扎人了老头子的肚子里,再自脊梁里冒出一截枪尖来。 
  老头子惨嚎,悲吼道:“你你杀我!” 
  虞永昼退后几步,道“我不是已经杀了吗?” 
  老头子咆哮道:“我是你的父亲” 
  虞永昼面无表情的道:“那又怎样?” 
  白晚加了一掌“天外天”,把老头子劈倒,向虞永昼道:“斩草要除根。” 
  虞永昼这才舒了一口气:“虞老爷子当然是‘孤寒盟’的人杀的,大家要替先父报仇,当然去找蔡戈汉。” 
  白晚道:“对了,可是” 
  虞永昼问:“还有什么问题?” 
  白晚徐徐的道:“如果虞老爷子和虞大少爷全都遭了‘孤寒盟’的毒手,你要是身为‘多老会’的一员、会不会再听保守怕事的长老所言,受他们管制,对敌人仍一味只守不攻?” 
  虞永昼一怔,就在这时,那一干“多老会”年轻一代的好手,全部对他动了手。 
  虞永昼在一刹那间身负重伤,虽伤了多处,不过他也一出手就杀了杨独错。 
  然后他走。 
  逃走。 
  白晚力追。 
  就在这时,一人出现了。 
  正是他的妻子盛小牙。 
  虞永昼一见盛小牙,心头狂喜,以为有救:心想这是“生癣帮”的势力范围,不容白晚逞凶。 
  不料,盛小牙的“同心剪”,不向追兵招呼,却一剪拥人了他的小腹里。 
  虞永昼痛人心肺,倒下,在自己的血泊中。 
  但他还没有断气。 
  他还看得见盛小牙和白晚眉目之间极其暧昧的表情。 
  他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明白这种表情。 
  一一一他跟小帽也曾有过这种表情。 
  他还听到白晚向那一群“心腹”沉重的说:“他虽然是我的拜把子兄弟,但他胆敢拭父,一个人要是不能善待他的双亲,也必定不会善待他的兄弟,我们多老会耻有他这样的人物,所以我要除掉他” 
  那些“多老会”的第三代精英,全是神色凝重,唯唯诺诺。 
  虞永昼想笑。 
  他想大笑。 
  他还想说:一个人若不能善待他的父母,固不会善待他的兄弟;可是一个人要是不能善待他的兄弟,也不可能会善待他的手下 
  一一一总有一天,他也会 
  可是他太痛了。 
  他笑不出。 
  白晚一面说着:“斩草不除根,风吹”一面已逼了近来。 
  他虽然笑不出可是还是很想笑。 
  因为他知道这样杀下去的结果。 
  … 
  稿于一九八七年五月十日半夜“赴前前文”。 

 
  
  
  
   
凿痕

 
 
  子·左边的路

  于是我们作出最后的决定,往左边的路去!左边的路是短短数十尺,数十尺之后更是黑虎虎的一片,世界上绝没有人,没有人能有一双透视它的肉眼:那顶上是一大片黑压压的大森林,黑得比夜还深,从林外望去,隐隐觉得林边的一角被树枝所分解了的天,既蓝不蓝又黑不黑,说不尽的幽异可怖。这条路一到林内便被黑暗吞噬了,没有人知道林中还有没有路,路上有些什么;但我们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因为右边的路向上倾斜,而且四面是高过人头箭一般的茅草,从这儿望过去,像是水远没有尽头。这条路给我们的感觉是荒凉的,且必通往另一座山峰;左边的路给我们的感觉是恐怖的,而且是潮湿的,它略略向下倾,左右两条路之间,一块幢然的黑色巨石,分隔了它。我们已经走了两天上山的路了,都没有办法找到源头,如果我们不想走回头路的话,必定要作向下探索的决定。想来源头是不远的了,可能就在这座山麓;一轮圆得怪异的冷月贴在青黑色的天上,看着我们,我们是为寻找水源而来的。 
  我们的确是为寻找水源而来的。我们这几个人——一个职业作家、一个书记、一个织箩厂厂工、一个电油站职员、一个开拓农场的助手、一个学生、一个杂货店伙计——就这样决定来找这水源。——“这条水流很怪异,”哥哥说,几个人都随着他手指,看着那条潺潺的河流:“的确是奇怪;它的源头是在主干山脉后面kongkit部落猎头族的圣水,据说在那儿的水清澈无比,进口生香,部落中一切祭礼,都在这道水流源头上举行;奇怪的是它穿过主干山脉后,河水变得这般浓浊,而且凭流水的势道这般急迅来看,比它的源头‘溏沿河’还要急剧二十倍,而更奇怪是这儿附近又是平原地域,河水没有理由会变得那么急,所以我有两项假设:第—,河水在半途受到阻塞;第二,它在上流汇集了另外的支流——也许不止—条;但照地图所示,它流过主干山脉的一带并没有任何河流分布于附近而且,这条河流与名游泳池胜地‘石山水’的下流二里左右相接,你们看,流到这里的黄水与‘石山水’的清水交流着,不但急,而且连声音也不同于一般河流的——”——要找这水源就必须穿过森林,顺着河流直达高山,大概不超三天的时间便可归来。于是就是我们——六个结义的弟兄——在忙碌的大城市里忽然宣告休假,来寻找我们的河。 
  我们确是要找到这条河的。我们带足了五天的粮食,自山脚下哥哥的寓所出发。 
  “就这样向上走去,如果翻了一座山仍找不到源头,可能又得再攀上第二座山,山山相连,便是主干山脉了,但我想不会找到那么远的,就算抵达kongkit部落也不过四天的行程,不过不需要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只要知道水流在何处翻起黄泥,何处受到大堵塞便行了;”哥哥指着上面的山,山翠蓝成一片,我们仰望着:“你们有可能在半途与水流失了联系,记住,伏地听听水声,有信心的向前走去。”就在出发前一晚,蓝元就在哥哥寓所里病倒了,无论如何,依照病情我们是不能让他和我们一道去的,他在床上苍白着脸伸出苍白的手,喘息着说:“我虽没去我的魂已跟你们去了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他是在我们之间身体最健硕的人,但脸色比谁都还要苍白,他的手颤抖地伸着,热切的眸子张得大大,一阵高热时的迷茫与狂乱呈现于他眼中和双颊上。我们扶着他的手,凄惋哀怜地点了头。 
  于是我们上了山,白天晚上都在赶着路。我们沿着河流直上,许多意料不到的事都逐一发生了。首先是我们穿过一片丛林后,出林时已再找不到流泉了。我们误打误撞地找了一个大白天,到半夜时从睡梦中乍醒过来,听到水流声就在不远,于是又与河流接上了关系。在白天时追随流源走了一段路,又因地形的变迁而失去河流的踪迹,到了晚上却又听到它淙淙淙淙地流动着唱着歌,就在不远处,于是这促使我们白天休息,晚上赶路。另一件意料不到的事是:开始的一天里还可以遇到一些马来人的村子,到第二天是沙盖人的村落,但从第三天晚上起,我们已经到了一个人迹全无,只有野兽和大森林的世界里。我们虽都没有爬山经验,但我们仍要坚持找我们的水源。奇怪的是,越走入这森林里,越荒无人迹,而且在草与林及野兽的世界里,我们浑身的血液越发加剧地流动起来,且忘了一切地要更深入,像是原始人听到鼓乐的召唤,疯狂地叫嚣起来,舞起来 
  而路是越来越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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