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命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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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命蛊-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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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韩不及看着她决然而去的背影,心里一个空洞慢慢扩大,冰冷的风灌进来,彻骨的冰寒。雀儿,你已经背叛我一次,还想有第二次吗?不行啊,雀儿,我再也不能一个人承受那漫无尽头的虚空和荒芜,我的雀儿!

    雀舌停下,不冷不热地说:“不知韩大公子找我还有什么事?”

    “我的东西——”韩不及神色冷峻,朝她伸出一只手,“请你还给我。”

    “哦?”雀舌回过身,讥诮地挑眉,“不知我拿了公子什么东西?”

    “我的匕首。”韩不及一边说话一边站起来,他背后一直在流血,行动甚是缓慢。

    “你是说这个?”雀舌举起方才从落紫身上搜出来的匕首。

    韩不及点头。

    “你只怕弄错了吧?”雀舌奇道,“这是我爹爹留给我的,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东西?”

    “它是我从落阳谷带出来的,上面有檀生的味道——”韩不及笑得冰冷,“楚大小姐大概还记得檀生吧!这柄匕首是落阳谷的,与你何干?”

    “你——”

    “你说它是你的,可有什么证据?”他身上一阵阵发虚,心里有说不出的烦躁,不胜厌烦地说,“楚大小姐,你不愿与我等山野小民多有交集,我们也高攀不起,何不把东西还给我,咱们路归路,桥归桥,就此作罢?”

    “韩不及,你——”雀舌气得满脸绯红,“亏得我特地赶了来救你,你这个不识好歹——”话未说完,眼圈一红,几乎就哭了出来。

    韩不及闻言,身子晃了晃,如受重击。

    雀舌却不留意,她自知说不过他,又不愿再受他羞辱,只好反手掷下匕首,扭身就走。

 第4章(2)

    “楚雀舌,你敢再逃一次,我决不原谅你”

    身后是他撕心裂肺的呼唤,她却听若未闻,夺门而出,刚走下两级木梯,便又站住,“琪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就由着你胡闹吗?”小王爷板着脸,“你可够任性的了。”说着便往里走。

    雀舌不言语,只站在门外看着。忽然听见小王爷的声音:“来人,骑我的马,快把蒋太医请来!”

    片刻便见有人领命出来,雀舌心下狐疑,急忙拉住他,“出什么事了?”

    “韩公子晕倒了!”那人说完,急急地去了。

    雀舌愣在当场,一时间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心里翻翻滚滚的不知在想些什么,甚至无法辨识自己身在何处——

    “楚姑娘,你快进去看看——”落紫显然受了极大的惊吓,满脸都是泪,急急地冲出来。

    雀舌如梦初醒,急忙抢入房中,一眼望见韩不及伏在床上,已经昏厥过去,双目紧闭,脸色惨白,连双唇都是黯淡的白。与之相对的是他的白衫,此时已经不能称之为白衣,那背后几乎被鲜血浸透,红得触目惊心,雀舌只觉得脑中一阵昏晕,身子一晃,几乎就要跌倒。

    小王爷走到她面前,咬牙道:“这下你可满意了?”一顿足,径自去了。

    雀舌一步一步走到床边,执起他垂落床沿的手,十指修长,却没有记忆中的温度,冰冷得可怕。

    蒋太医很快赶来,撕开衣衫看了,却是一条长约三寸的伤口,急忙敷药裹伤,好半天,才勉强止住血。

    雀舌拉住他,“要不要紧?”

    蒋太医摇头,“对方下手甚是狠毒,兵器上留有倒刺,刀刃入肉极深,所幸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失血过多,需得好好调养方能无事,我这里开一副方子,一天三次,煎给他吃。”

    雀舌点头,又问:“还有什么该注意的吗?”

    “忌生气,忌激动,忌与人争斗,慢慢调养,就好了。”蒋太医一边写着方子一边回答。

    雀舌一夜未归,环翠也不敢睡,一直等到天亮,才听见传话叫她过去,急忙梳洗了,赶到静心院,迎头撞见珍珠,忙问:“是什么事?”

    珍珠笑道:“快去吧,有好差事派给你呢!”

    环翠心下狐疑,刚进了院里,却见那日在客栈见到的姑娘站在树下发怔,奇道:“单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呢?”

    落紫回头瞧见她,勉强笑笑,“楚姑娘在里面。”

    环翠也不及细问,掀帘子进去,雀舌背对着门,坐在床前的垫子上,一径地发怔,床上却是一名年轻男子,正睡得深沉,脸上却白得没有半分血色,似乎受了极重的伤。

    他身上覆着上好的锦被,质地柔滑,却不易盖得牢靠,雀舌把下滑的被子拉高了些,转头见她进来,指指外面,示意她出去说话,环翠急忙退出去。

    雀舌很快出来,“这几日你不必过我那边去,留在这里照顾韩公子,什么吃的用的,你亲自到我房里拿。”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吩咐,“这是金创药,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次,厨房里有煎的药,你拿过来自己熬,记住——”她瞧了眼远处的落紫,低声道,“所有一切都由你来做,忙不过来就让玉栏帮你,可不许交给旁人,记住了?”玉栏也是她的贴身丫环。

    “可是——”环翠犹豫道,“我和玉栏都过这边来,姑娘你那里怎么办?”

    “琪哥哥那里多的是丫头——”雀舌执起她的手,微微一笑,“我却只信得过你,这件事我交给你了,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环翠抿嘴一笑,“姑娘放心。”

    雀舌点点头,过去向落紫说了几句话,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静心院。不一会儿玉栏过来,环翠拉住她问:“那位落紫姑娘不住这里吗?”

    玉栏手里端着盆热水,急着要走,“她住清辉堂,和姑娘一起。”

    此时已是春末夏初,一树一树的花过了花期,便是满眼的油绿,太阳并不灼人,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庭院里,筛金点银一般,亮闪闪的甚是好看。

    韩不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温和的日头透过细密的翠色纱窗,映在他的脸上,暖暖的极是舒服,房内空无一人,四下寂静无声,却不知身在何处,他支起身子想要坐起来,手上却甚是无力,忽听外面有人说话——

    “来过了?”

    “嗯,刚走,瞧了瞧,没说什么,只是重新写了方子。”

    原来是两名女子,都压低了嗓音,想是怕惊醒了他。

    “没说要不要紧吗?”

    “”

    “那怎么成,都两天了,我看还是把吴太医请来吧,这蒋太医我总瞧着他有点不把稳的意思!”

    “蒋太医虽没说什么,却一直点头,想来已无大碍,汤先生也说无碍,您怎么就不信,若果真无事,您再把吴太医请来,岂不是要闹笑话?”

    “九律哥哥一向就爱哄我,我才不信他!”她虽这样说,却似乎松了口气,“你好生侍候着,若是醒了,打发人告诉我”接着便是细碎的脚步声,两个人渐行渐远,其他的话便听不清晰。

    这样温情的话,她似乎从未当着他的面说过。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滑过心头,之前的愤怒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想起校场上她无惧无畏的神气,明明武功那么差,哪里来那么大的胆子?他不禁抚额微笑,雀儿,这些年,我这样思念你,你可也惦记着我吗?

    竹帘“哗”的一声响,环翠捧着一只盖碗进来,见他醒了,喜道:“公子,你醒了?”不等他答话,扭身叫人,“玉栏,去安荣院回话,就说韩公子醒了”

    “等等!”韩不及拦住她。

    “什么?”环翠奇道。

    “不,我不见她!”相见情怯,这个“怯”字,半分不错。

    “只怕已经来不及啦,这几日时时都有人守在这里,随时给小王爷回话呢!”环翠笑笑,把托盘放在小几上,揭开盖碗,却是一盅金黄澄清的参汤,捧到他面前,“这是小厨房熬的,比大厨房弄得精细多了,您喝一口——”

    韩不及喝了参汤,只觉得眼皮沉重,环翠见他困倦,便放下帘子,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他伤后毕竟体虚,这一觉甚是深沉,再醒来已是次日晌午,院子里隐隐传来笑声,他感到气力恢复了许多,便披衣起身,隔着窗纱朝外望去,却是环翠和几个丫头,大家围成一个圈,中间鸡毛毽子此起彼落,一个个玩得满头大汗。

    太阳渐渐地灼热起来,只听一人道:“渴了!”声音清脆,如溪流山涧。

    韩不及只觉得心跳一阵失速,不禁失笑:雀儿,你可知道?只是听着你的声音,就能让我这样心悸!

    环翠答应着去斟茶,丫环们便散开,中间是一名梳着辫子的少女,肤如凝脂,一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儿模样,衬着她一身鹅黄纱裙,越发娇俏。

    一会拿了茶来,雀舌接过来一气喝干,笑道:“这茶真是好,多拿点过来,大家喝。”

    环翠答应着去了,丫环们见她累了,便收了毽子,远远地见小王爷和汤九律走过来,雀舌吩咐丫环们:“都散了吧。”

    “雀舌,你又在胡闹什么呢?”小王爷摇头叹气,“这院里住着病人,都不能让你安分一天。”

    雀舌吐吐舌头,“一时高兴嘛,哪里顾得了许多。”

    汤九律见她热得满头汗,便从袖中抽出一方雪白的帕子,雀舌却不接,闭上眼睛让他擦,耳边听他抱怨:“热得一头的汗,回头让风吹了,又该喊头疼。”

    “她高兴嘛,哪里顾得了许多?”小王爷笑笑,伸指敲敲她的额。

    “学人家说话,琪哥哥好没道理。”雀舌冲他翻了个白眼。

    他们一进来,环翠便去斟茶,用一个盘子托着端过来,小王爷便问她:“韩公子怎么样?可醒了吗?”

    “昨天下午醒了一次,又睡了,蒋太医看过,说是体虚,不碍事,这会子只怕还在睡呢。”

    “我们瞧瞧去。”小王爷喝了茶,便往里走。雀舌拉一拉汤九律的袖子,意思要他等一等,附在他耳旁说几句话,于是两个人并肩往外走,穿过月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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