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收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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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收集者-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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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智笑笑:“又发现什么了?”

他知道月川有双“火眼金睛”。

“没有没有。”月川害羞地摇摇头。

“别怕,我们来玩个游戏,把你观察的结论分享分享,也让我们学习学习。”

“也没什么,”到底还是小孩子,一受到鼓励就把头抬了起来,“我只是想,这位警察哥哥肯定没结婚吧。”

李光智点点头,把脸转向了轮子,轮子还在喝着绿豆汤,感觉到气氛不对,才仰起了脖子。李光智的眼神里充满了内容,似乎在说:“你看看,人家一个小孩没有五分钟,就已经开始琢磨你了,你身为警察,竟然只知道吃。”

轮子就有点不服气了:“你从哪儿看出来的——可别说什么没戴婚戒之类的线索,我们警察可是每天都准备好和歹徒搏斗的,谁会戴着那玩意儿?”

“那倒不是。”月川托着下巴,“是衣领。”

“衣领?”轮子翻起衣服的领子,看了看,上面还有残留的黑污渍。

“没有汗味,说明这衣服刚刚换上不久,可衣领还是那么脏,当然是没洗干净。”接下来的话其实不用说了,如果轮子结了婚,由他老婆洗衣服,一个女性肯定不会那么粗心。

“但也不绝对啊!”轮子反驳道,“如果恰好这件衣服正好是我自己洗的呢?”

“嗯,我开始也把这个考虑进去了,可是我还找到了其他证据。”

“哦。”

“你看,你的皮带其中有相邻的三个孔都非常陈旧,”月川指了指轮子的腰部,“边上全是褶皱细纹,说明这三个孔是你平时经常会用到的,可是它们相距起码1。5厘米,一个人的腰围怎么可能会变化那么大呢,就算你会把衣服系进皮带内,也不会出现那么大的偏差,唯一的解释就是你经常饥饱交替,有时候空腹,有时候又暴饮暴食,这哪里是有老婆的样子啊!”

轮子一下子语塞。李光智笑了,在边上拍拍他:“说过多少次了,再忙也得吃饭,你经常一天只吃一顿,结果就被人发现了吧。”

“这样对身体可不好!”月川托着腮说道。

轮子的眼神很诧异,眼前这个少年真的只有十几岁吗?

“真厉害。”李光智竖起了大拇指,“你经常观察别人吗?”

“嗯。”

“为什么呢?”

月川稍稍露出了一点儿沮丧,真正的理由他不想说。“喜欢吧。”他搪塞了一句。

“那你愿不愿意帮我们分析分析?”李光智说着,“就像电视里的侦探一样,比如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月川又兴奋起来。

李光智看时机成熟了,一点点地把这个案子已知的线索,有选择地陈述给月川听。月川听着,然后渐渐地皱起了眉头。

“这么说来,马妞还活着,也许那个被断掌的失踪者也活着。”

“你怎么知道他们还活着?”李光智很惊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受害者没有死亡。

“啊,你们不知道啊?”月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

李光智有点尴尬,他真没看出来。

“现场留下的那个戴过的口罩呀。你刚才不是说,嫌疑人被目击过两次,他都没有这样的掩护,为什么到了现场反而要戴口罩吗?原因当然是他不想被受害人认出来。如果他一开始就想好要把他们杀掉了,还费这事儿干吗呢?”

“对哦。”李光智心里琢磨,他还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破绽竟然是被这个小孩发现的,“是啊,戴口罩的原因,或许就是他在带走马妞和断掌人时,为了防止暴露自己的脸。”

“那,那你觉得,凶手不杀他们,会把他们绑架到哪去呢,绑架他们干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月川摇摇头,“也许还在谋划着什么新的计划吧。”

尽管如此,可李光智的佩服之情还是油然而生:“你看啊,据我们了解,嫌疑人还带走了一定量的化学试剂,而且多了他也不拿,好像事先算好剂量似的,完全不像一般人的所作所为嘛。”

月川的眼珠子滴溜乱转:“你们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李光智有点窘迫:“嗯,那,那你来说说看。”

“那还有什么好想的,之所以按量来取,是一种习惯啰,谁会这样做——”月川指了指自己的书包,“反正我们上化学实验课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嫌疑人和我一样,是个学生啰!”

李光智茅塞顿开。

第十章 十三岁

定好的闹钟居然提前响了,月川满身大汗地从梦中醒来。他睁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心境仿佛置身于波涛汹涌的大海。海面在慢慢平息,可诡异的是,除此之外,月川感觉不到任何海的气息——没有海浪扑岸的声响,也没有潮湿的海风,嗅觉里被覆盖的只有铁锈和机油的气味儿。这是梦的惯性在初醒下的体现,自从知道了这些信息之后,梦中那个布满金属管透着蓝光的恐怖小屋,就充斥着难闻的味道。

月川转了一个身,把自己缩成一团。

窗外的鸟啼声零星响起,微弱的晨曦透过纱窗照了进来,慢慢地勾勒出房间的轮廓。终于到来的白天,总算让月川稍稍有了点安全感,他又转了一个身——显然睡不着了,他干脆坐起来,穿衣、下床、蹬上拖鞋到了客厅。

妈妈已经起床,厨房里飘荡着早餐的香味。月川径直走向洗手间,洗漱完之后,妈妈刚好把稀饭煮好端上了桌,桌上还有咸鸭蛋和油条。

“被子叠好了吗?”妈妈问。

“还没。”

“那先去叠被子,把内务整理好。”

“哦!”

月川只好放下筷子,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他把被子铺平、折起、叠成了一个方块,紧随其后的妈妈站在月川身边,不停地予以指导:“撸平,这个角,还有那边,看见了没,要把它掖进去。”

因为开始准备一中体育班的寄宿制生活了,所以妈妈现在一直锻炼着月川的自理能力。妈妈非常支持月川进田径队,并且许诺过,即使这次没能在比赛中得奖加分,那就花钱,反正要不惜一切代价进一中。“所以一定要加把劲,独立生活和现在可不一样,什么都要靠自己照顾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

“知道就出去吃饭吧!”

客厅里的日光灯闪烁不停,妈妈抬头看看,那灯管的光芒跳跃了两次又恢复了正常。“待会儿出门的时候,记得提醒我下班后买根新的回来。”妈妈说。

月川点点头。再次回到饭桌前,他好像没了食欲,月川喝了一小口稀饭,把咸鸭蛋剥开。“妈妈,我想问你个问题。”月川心里有点忐忑,以往涉及类似的话题,妈妈总是敷衍,逼急了就像点着的火药桶似的炸开了。果不其然,她似乎已经接收到了信息,皱起了眉头:“嗯?”

“妈妈,我想问——你知道,知道那种房间吗?”

“房间?什么房间?”

“就是,就是,”月川的头越来越低,“房间的天花板上有很多金属管,有蓝光,还有,还有我闻到了铁锈和机油的味道。”月川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最后安静下来。

隔了良久,妈妈没有回答,月川不敢抬头看,两个人沉默地对峙着。难道生气了?月川有点慌张,他悄悄地瞄了一眼,妈妈没有想象中的怒火中烧,但比怒火更严重——她竟然一脸惊恐。

月川身子往后缩了缩,妈妈这是怎么了?

“你,你从哪儿得知这个房间的?”她的声音扭曲得就像从地狱传来。

月川都有点傻了:“嗯,我是,我是梦到的。”

“梦到的?”

“嗯,我从没有说过,一直以来,我都做着同一个梦,梦里面就是那个房间。”

妈妈狐疑地看着自己,看样子压根儿就不信月川的话。

“真的,妈妈,我没骗你。”

妈妈又盯着月川看了一会儿:“我不知道这个房间,可能是你最近学习太紧张了。”

这个回答,月川并不满意,可妈妈的语气中带着“不要再问下去”的含义,月川就不敢再说此话题了。

“你看,妈妈给你买了双新球鞋。”她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崭新的鞋盒,“试试看,能不能穿上。”

月川依然沉浸在刚刚的负面情绪中,这个话题并没有让他喜悦。可妈妈已经不由分说将鞋子套到了月川的脚上:“是不是正好?”

月川努力装作很开心的样子:“正好!”

“你今天就穿着去训练吧,好好练,别让徐教练失望。”

“我会的。”月川背起了书包,打开门离开了家。

外面的天气不错。旭日东升,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走在通往学校的路上,月川还是感觉到了异样。在后背脊梁骨的中间,有一点儿灼热,就像凸透镜聚集起来的阳光,慢慢地从一个点扩散成了一个圈,然后燃烧起来。月川克制着不回头,他知道那肯定是妈妈的目光,她现在一定正站在窗帘后盯着自己。

月川迈着和往常一样的步子,尽量不露痕迹地走过路的拐角才停下脚步。他走到路边,蹲下身子佯装系着鞋带,余光扫了扫自己的身后,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刺溜一下钻进路边的树林子。

树枝遮挡住了阳光,夜晚残留的湿气和寒气顿时笼罩过来。新鞋踩着落在地上的叶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还好附近的行人都匆忙赶路,没有人注意月川,五分钟后,月川迂回着又重新绕到了家门口。

他安静地等在树后。没一会儿,妈妈出门骑上自行车远去,家里现在没人,月川又悄悄地潜了回去。

打开门进屋,来到妈妈的卧室前,门果然锁着。月川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刚刚趁着她洗漱的时候,特意把门上气窗的插销打开虚掩着。妈妈并没有发现这个细小的破绽。月川跑到阳台,拿起放在门后的一根小竹竿,然后顶端套上一截弯曲的铁丝,再重新回到客厅踩在椅子上推开气窗。他把竹竿探下去,摸索着锁上的搭扣。啪嗒一声,门被打开了。

月川从椅子上跳下来,里面没人,可他还是轻手轻脚地推开门,门吱呀吱呀响着,像是开启一个神秘的入口。

妈妈的卧室很整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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