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劳德指了指屋角的伊诺克:“我们认定的神国大致就是这些希腊人所说的那个存在于另一个时空的奥林匹斯。在过去长达十年的观察之中我们发现了疑似入口的东西。那是一种强烈的电磁场,位置并不固定。但它的活动范围就在这片群山之中,所以我们认为消失的奥林匹斯也就在这片群山之中。我的手里有可以探测这种电磁场的仪器——原本还有一整套配套装置可以精确定位。但那玩意儿得动用运输机和空中预警机。由于你们之前在摩尔曼斯克大干了一场那么现在我们就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来定位了——我们得跟着可能出现的信号源慢慢找。”
“难道你们之前没找过?”
弗劳德瞥了瞥她,简短地说:“没来得及。”
屋子里暂时沉默下来,白小当消化弗劳德刚才所说的一切。几秒钟过后,她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并且觉得房间里的空气有些压抑。
天空当中再次响起一连片的炸雷,她的手指在这雷声里颤了颤,仿佛被吓到了。她慢慢抬起头看着弗雷德,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艰难地说:“那么你的意思是,在奥林匹斯的类种们被镇压或者消灭以后,宙斯创造了一个不被打扰的世界,躲了进去——它并没有沉眠。”
“是的。”弗劳德点头,“但不能说是一个世界——传说中宙斯掌控雷电。我们可以认为它能够操控电能——当然是无比强大、超越了物理规律的那一种。或许它通过某种巧妙的手段隔绝了外界探测并且造成视觉假象,以至于人类科技所制造出来的探测器在它的能力面前都成了笑话。”
“但或许数千年前的那一次内部斗争使它心灰意冷,打定主意隐藏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再出现,于是一直藏到了今天。不过既然现在我们两个打算将它找出来那么你就得明白一件事。”
弗劳德居高临下地看着白小当,说:“我们所要面对的,不是一具干枯的尸体,也不是刚刚苏醒的虚弱者。而是已经存在了亿万年之久的、太古时期某个类种族群的领导者、一直保持着最巅峰状态的、最强大的类种之一,奥林匹斯众神之王,宙斯。”(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神与登山者(五)
一道闪电适时地在窗外闪过,屋子里一片雪白。白小当因这强光眨了眨,听到姗姗来迟的闷雷声。她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作为曾经的暗杀组织的一员,她已经历过太多生死。但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
叫嚷着不怕死、可以捐出一条命的大多是温室里的花朵。那些人不曾真正见识过生死之间的大恐怖,因为无知所以无畏。但她从刀光剑影和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知晓濒死之时的绝望与恐惧。也正是因此,她这一类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表现得更加勇敢——因为只有如此才能换得一线生机。
可如今她的头脑竟然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她不清楚该如何应对弗劳德口中的那个存在。对方的强大已经超越常理,在这种存在面前她已经没法儿再像从前那样令自己兴奋、勇敢起来了。这种勇气就像一根弹簧——被压制得越猛,反弹得就越厉害。然而一旦那种压力超过了临界点,就有可能再也弹不起来了。
“怕了?”弗劳德笑着,问。
白小当盯着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反问:“你就不怕?”
弗劳德走回去坐下,摆摆手:“我有什么好怕。我只是打开那扇门——而你却要弄到什么东西。在你死掉之前我就已经离开了。”
白小当回击道:“打破别人的家门一样令人生厌。如果宙斯真的是神话传说里的那种性格,你以为你就跑得掉?”
弗劳德歪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哈哈大笑:“我死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果然是怕了——试图用别人的悲剧来平息自己的恐惧。不过我可以坦诚地告诉你——虽然我热爱生活,可如果某件事情终将发生。我也不会介意平静地接受那个结果。从启动a计划开始我就没想过自己有可能再活上几年或者几十年。被它杀死、被你们杀死,总之都是死,至少这样我死得有意义一些。”
白小当看着他的表情,意识到这个人没有说谎。弗劳德的勇气与豪迈不是那种不知者所流露出来的情绪——要知道他也是经历过战斗与生死的人。这个发现甚至让她有些愤怒,她忍耐了很久,最终只得忿忿骂道:“该死的邪教徒。”
弗劳德耸耸肩,对这个评价欣然接受。
白小当气愤难消,又或者这种气愤是被未知的恐惧所放大的——她指着弗劳德:“你和李真不可是这么说的!”
弗劳德又笑:“我看起来像是一个蠢货?难道要我对他说请你饶我一命我还得去完成a计划我还得把活蹦乱跳的宙斯激怒再放出来将这个世界搅成一锅粥?你只能怪他太蠢不。或者说对自己太有自信心。我告诉他a计划是对于宙斯残骸的研究结果他真就放过了我,现在又派来你,来取那一份残骸。我估计他是打算吸收宙斯的力量,但眼下你该清楚,他没可能做到了。”
白小当咬紧了牙。被人愚弄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好。她的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目光落在弗劳德手边——手枪被对方摆在茶几上,弹夹则是退出来的。而克里斯蒂娜坐在房间另一头。背对他们,面向壁炉。这个小女孩一直不发话,不清楚是不是睡着了。
她评估局势,但没找到令弗劳德如此有恃无恐地托出一切的理由。到目前为止一切应该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下,那么弗劳德是失心疯了?要知道自己随时可以杀死他,至少可以做到两败俱伤。
她决定再隐忍上几分钟。
于是白小当坐直了身子。绷紧全身,用嘲讽的语气说:“听起来你有反社会人格——小时候遭受过什么打击?或者曾经被人当做娈童豢养?”
弗劳德脸上的表情凝固了。白小当则微微吃了一惊——她觉得自己那句用以挑衅的话好像说中了什么。
隔了那么几秒钟,弗劳德才用某种低沉而严肃的语气,缓缓说道:“在我小的时候我家附近发生过一件事。那时候我住在纽约,在布鲁克林。”
“我家附近很乱有一个由不liáng少年组成的帮派。有一天一个小孩子走过街头。被那些帮派分子抢劫。抢劫之后,他们"ji jian"了他。小男孩不敢声张。因为害怕遭到报复——从此精神变得有些不正常。此后他好几尝试自杀,但是都没成功”
“那个孩子就是你?”白小当忍不住问。
弗劳德抬起头,看了白小当一会儿。然后他忽然仰身靠在沙发上拍手大笑起来:“哈哈哈——那小男孩是我的邻居——他之前倒是抢过我的钱——我让那些帮派分子那么干的——你知道,当一个孩子偶然发现自己可以操纵别人的思想的时候,那种感觉有多么美妙?!”
白小当咬住嘴唇,遏制住自己就在现在杀死他的y望。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或许你还有暴露癖?我对你从前的那些事情并不感兴趣。”
弗劳德微微一愣。白小当敏锐地注意到他的神色,却不知道对方的脸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表情。自己的那两句话似乎并不足以给弗劳德带来这样的冲击,或许她在心里轻轻哼了一声——他大概又想玩刚才的那套把戏。
但这一次弗劳德没说话,反而显得有些忧心忡忡。他轻轻摇摇头,重新将自己陷沙发里。
“不对劲儿。”弗劳德喃喃自语说。
白小当暂时没有心思去为弗劳德考虑到底哪里不对劲儿——她还有更加现实更加矛盾的事情要去想。李真要她来的时候,告诉她从宙斯的残骸上取回组织样本。那时候她虽然意识到这个任务或许没有听起来这样简单,可也断然未料到会像如今这样凶险——不,不是凶险,而是有死无生的局面。
虽然暂时没弄清楚为什么宙斯没有在大混乱之际跳出来掺合上一脚——姑且认为它是类种当中少见的孤僻性格——但无论是类种还是人类都不会高高兴兴地交出自己身上的某一部分,哪怕仅仅是一丁点儿的上皮细胞。
李真真的上当了么?白小当思考这个问题。如果放在五年前,她认为自己的答案或许会是肯定的。可现在她不大确定,甚至偏向于否定。再天真的人也不会仅凭某个人的一面之辞就对其信任有加,更何况对方是真理之门的第一圣徒。
事关自己的生命,她没法儿用那种孤注一掷的勇气要求自己“勇往直前”。于是她再三思量之后犹犹豫豫地下了一个决断——倘若到了那个时候事情真的很不乐观,她就果断撤退。在明知事情有变的情况下将自己送上类种家门口,这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第十八章 神与登山者(六)
这时候弗劳德从短暂的失神状态中摆脱出来。他皱着眉转头去看克里斯蒂娜,低低地唤了一声。于是克里斯蒂娜转过头。壁炉里的火光映照她的侧面,将她的金发染成了橘色。
虽然小姑娘只有十几岁而已,可但从外貌来看、以一个黄种人的标准,你已经很难再将她同“小女孩”这个词联系在一起了。得益于人种优势,克里斯蒂娜出落得相当高挑,拥有一个成熟n性的绝大部分特征。即便以白小当的眼光来看,她也不得不承认克里斯蒂娜的外貌会令很多人自惭形秽——至少她就生出了一点儿微妙的情愫。
十几岁的女先知嗯了一声,然后从壁炉前的椅子上站起来。白小当惊讶地发现她没有像前几天那样先瞪自己一眼,而是沉默了一会儿,说:“怎么了?”
弗劳德疑惑地晃着头:“不对劲儿,克里斯。我今天不对劲儿——你有没有发现”
克里斯蒂娜冷哼一声:“的确不对劲儿。你的话太多了。”
弗劳德烦躁地叹口气:“我觉得我”
克里斯蒂娜向前走出几步,打断弗劳德的话,目光落在屋角的伊诺克身上:“是他不对劲儿,蠢货。这三天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