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避开了几个巡逻的侍卫,想从一个无人的拐角穿过去。一转身,竟重重地撞上了什么。
单熏摸着撞疼的鼻子,刚想埋怨几句,没想到一抬头竟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站在眼前。
那男子穿着一件淡黄色的长衫,虽无耀眼的花色,但却可以看出每针每线都极为精细。
“梁王爷,您没事吧?”站在男子身边的公公慌忙上前,他又指着单熏说道:“见了王爷还不快跪下?”
原来是王爷啊!单熏连忙恭敬地跪下,说道:“小人该死竟撞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说着谦卑的话,单熏还不忘暗自抬眼将他打量了一番。
“起来吧。”夏炎凉态度温和地问道:“你是太子殿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回王爷,小人是”单熏低着脑袋,眼睛飞快地转着,“是太子殿下让我来的。”
“哦,是么?”夏炎凉有些奇怪,现在是早朝时间,夏炎銮让一个太监来这做什么?
“是的,王爷。”单熏答得诚恳。
夏炎凉打量了她几眼,也没有太在意,便和几个随从离开了。
呼!单熏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还奇怪夏炎凉不上早朝跑来这里做什么?
不过,为什么看着他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本准备去寻找现在皇帝居住的正惠殿,而脚步却鬼使神差的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越往前走单熏的心就越是跳的厉害,明明知道这样违背丞相计划的行为有多冒险,但是步子却不受控制毫无停下的意思。
一路心情忐忑不安。听师父说,自她十一岁出宫后便失去了记忆,也许内心深处还残留着一些记忆的东西,所以才本能地朝着这儿走来,亦或许这里就是她曾经居住过的宫殿。
她又绕了一个弯,终于在一处停下。抬眼看去,高门顶部的红底木牌上有三个闪闪发光的镀金大字——靖王府。
单熏徘徊着要不要进去,出乎意料的是站在门外的侍卫见她走近都假装没看见,并不出手拦她,甚至连盘问几句的意思也没有。
于是她加紧几步快速的走了进去,紧张地细细听着身后的动静。直到确信他们不会跟上单熏才微微松了口气。这王府也太好进了吧!想来这靖王也只不过是个无能之辈吧,对门前侍卫的管教还不如琼姿宫来得严格。
单熏轻车熟路的在王府里穿行,只是偶尔躲过几个侍从的眼目。
缓步踏在花岗石做的台阶上。手指轻敲着白玉做的栏杆,看着清澈的湖水下闲散自得的鱼儿们轻声的叹息。
“站住!”
突然的声音把沉浸在思绪中的单熏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差点从台阶上跌下去,幸好反应及时的扶住了栏杆才稳住了身子。
“你是什么人?”身后的人没有给单熏多余的时间就厉声地问道。
“小人见王府如此宏伟,所以忍不住进来看看,还望大人恕罪!”单熏连忙跪下小声的回答。
看着装应该是个四品以上的侍尉吧,而且工夫相当了得,离得这么近她竟没有察觉。单熏暗暗叫苦,怎么今天碰到的都是些大角色!
“你的借口也太拙劣了。”季同冷言道:“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从正门进来的。”单熏老实回答,这人武功在她之上,现在也只好乖乖配合以求脱身了。
“看来不用刑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也许是跟了王爷多年,处理这种事时的季同,冷漠的态度有几分神似靖王。
“我说的都是实话。”
“把他抓起来,带到地牢去严加审问,直到他原意说为止。”
什么!毫无防备的单熏很快就被五花大绑的拖走了。
第一卷 胭脂泪 三章 冷地牢 莫名横祸
“王爷,方才又抓了一个太子殿的太监。”季同在第一时间向夏炎烬汇报了情况。
“在哪里发现的。”夏炎烬平淡的问着,没有丝毫吃惊的样子。
“夕苑前的湖边。”
端茶杯的手顿了顿,夏炎烬没有把变化的情绪表露,用低沉优雅的嗓音说道:“先别把他弄死了,我等会儿会过去。”
“是。”夕苑一直都是王府内的一个禁区,看来这个太监的下场将会奇惨无比。
一个急促的身影闯进来,“王爷,周太傅来了。”
“小雯。”站在夏炎烬身后的一个佩剑女子低声唤了声,用眼神示意王爷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小雯立刻明白了,控制住了慌乱的呼吸,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内又小心的唤了声,“王爷?”
“走吧。”走了几步,夏炎烬又转过身对佩剑的女子吩咐道:“小言,你去地牢审那个太监,主要查他是谁的人。怎么问随便你,只要留一口气在就行。”
“放心吧,王爷。”小言领命往地牢的方向去。
“看那人的着装就是太子殿的,应该错不了。”季同说道。
“不,会一路走到夕苑的恐怕没那么简单。”
“王爷是说其实他是假扮成太子殿的人?”季同不解地问,“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也许是梁王的人。”
夏炎烬看着远方,沉默了许久又说:“今天守门的侍卫全部处死。”
“呃?”
“现在就去办。”
“是。”王爷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季同马上带人去办。
今天的王爷比平时更可怕了,幸好她刚才的莽撞没有惹怒王爷,小雯在心里庆幸地想着。现在就留她一个人跟在王爷身边,她跟在夏炎烬身后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踏错一步,王爷就可能让自己的脑袋去远门。
“老师。”夏炎烬走进正堂,直到这时他的表情才缓和了些。
周伯渊站在一旁见王爷看到自己,就倾身作揖道了声“王爷”。
“老师请坐。”
周伯渊坐在侧座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方才开口:“近来皇上龙体欠安,皇城内外蠢蠢欲动,各方势力近来的动作也变得频繁了。”
“嗯,看来最近太子的安排也深入了。”夏炎烬淡淡的语气里带着嘲讽。
周伯渊皱了皱眉,“王爷近来要多加小心吖。”
“听说父皇过些时候要去狩猎?”夏炎烬问。
“正是,我今天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个的。”周伯渊压低了声音说,“这次狩猎只是皇上想稳住太子、王爷们和朝臣的。这次皇上一定会让太子和王爷们随去,大将军和右丞相也会同行。”
“老师不去?”夏炎烬疑惑。
“臣虽位居一品,但只是文官,皇上自然不会要我随去。”
夏炎烬微微点头。
“微臣知道王爷平日最善骑射,但此番狩猎,王爷要处处低调才是。”周伯渊又喝了口茶水,道“太子殿昨日来了个学蛊之人,想必是想要在箭上做手脚,想在皇上面前大显身手,博皇上的赞赏,但在这种时候太过厉害了,反而不是件好事。”
夏炎烬的童年并不安逸。在七岁以前,他因为是庶出,所以总是低人一等,处处受排挤。是当时的奉议郎周伯渊见他才气不凡就亲自教他学习兵法。直到十年前夏炎烬的父亲,当时的大将军夏理起兵造反。建立了夏翊朝,夏炎烬做了王爷,生活才有所改变。而周伯渊也做了当朝太傅,如今虽然周伯渊在朝为官,其实依然心向靖王。他一直辅佐着夏炎烬,为他出谋划策。
王府的地牢建得十分讲究,入口是在一间普通房间的屏风后。
其实这原本是她要求父皇建来让她和宫女姐姐们玩躲猫猫的,所以换气与排水都极好。她怎么也不会想道,现在居然成了关押她的地牢。
纤细的双手被铁链吊起,脚尖时而因身体的晃动勉强触及地上。
这地牢虽然不算很大,但各种刑具确实应有尽有,与宫中的天牢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言对‘他’严刑逼问了许久,可‘他’就是闭口不言。没办法,王爷交代得留‘他’一条命,所以小言只能坐在牢房的桌案旁等着自家王爷。
地牢安静得只能听到铁链的碰撞声和水珠落地的声音。单熏已经无法去分辨是因疼痛而渗出的汗水,还是不断从伤口溢出的血水。
难道我会莫名其妙的死在什么靖王的手上?怎么可能,我进宫的使命还没完成,绝对不能死!单熏倔强的睁着眼睛,不让自己昏迷。
一进地牢,夏炎烬冷俊的双眉就微微蹙起。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香味,刚想细品味道又消失的无处可寻。
有人来了。就算气息奄奄,单熏的直觉还是很准。
“王爷。”小言迎上去,她一直当心那人会在王爷来之前断气,好在王爷已经来了。
“怎么样了。”
“还是什么也不说。”
是那个王爷来了!单熏吃力的把头抬起些想看清他的脸。
夏炎烬正走向她,眼神微敛。
“这是从她身上搜到的。”小言递上一把镶着蓝钻的银色匕首。
夏炎烬拿过匕首,用刀尖挑起单熏的下颚,因为被悬吊着,抬眼正好与夏炎烬直视。
单熏的心不自禁颤栗一下,眼前的人和她所想的懦弱无能或残暴无道的皇族之人截然不同。身形略显清瘦,一袭淡紫色的蚕丝裳昭示着他尊贵的身份。俊美的脸上有一对漆黑幽深眼眸,正凝神看着她,透着不符年龄的寒气,仿佛要把她看透。
仗着易了容,单熏毫不畏惧的和他对峙。
“你是谁派来的人?”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小人只是误闯。”单熏声音虚弱却很坚定。
夏炎烬冷眼看着血水和汗水浸湿的衣服,显出了‘他’纤细的腰身,,虽然脸上很精心的易了容,但粗糙的脸上却有着精致的五官,还有一对漂亮的眼睛
“季同,拿盆温水来。”
温水?单熏心中不觉惊慌。
这在别人看来再普通不过的东西,对她来说可不是可以随便碰的。她因为从小就尝遍百毒,又是在剧毒七夜香中泡大的。所以,她的皮肤上会由内而外的渗出一层七夜香。平时,依靠这七夜香的保护才使她得以百毒不侵。可是,一旦碰了水,皮肤上的毒液会混着水,渗进身体里,足以让她生不如死。
单熏紧紧咬着下唇不叫出声来。她闭上眼睛,不去看眼前那阴冷又俊美的脸。
“王爷,水来了。”季同端着温水走进来,温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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