掳走苏落的真是沙漠之王的人,最大的宿敌眉长龄已死,所以谷梁鸿的推断非常正确,早饭时上楼的两个西域男子他看着眼熟,眼熟的是他们的服饰,同前番刺杀他的那二十几个沙漠之王的手下非常相似,当日他们被自己打的落花流水当然不能善罢甘休,抓了苏落想必是欲做挟天子以令诸侯。
他出来之后一路打听,想对方带着两个姑娘家应该非常惹人注目,特别苏落和春好都非西域女子,并且一瘦一胖对比鲜明,描述起来就更加容易,对于路人给予的指点他综合起来分析,料定对方走的路线是往西南,主要是沙漠之王的府邸就坐落在西南沙漠边缘的风城。
确定目标后他于市集上买了一匹马,因为不能确定苏落是何时被掳走,他嫌步行太慢,片刻不敢耽搁,急急追踪而去
再说苏落和春好,那沙漠之王的手下已经带她们行了百里多路,在黄昏时分才于一僻壤处停下休息,他们把苏落和春好各自绑缚在一棵树上,说来这次掳劫苏落是公差,花的是公费,当然少不了吃喝嫖赌,然而却不敢投宿客栈,人多眼杂,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是最安全之地,即便两个姑娘大喊大叫,至少方圆二十里没有人来救命。
沙漠之王的手下一律称为鹰卫,但级别不同薪俸就有高低身份就有贵贱,这两个鹰卫等同于将军,沙漠之王知道谷梁鸿的厉害,所以派遣的人当然不能太孬,他们两个准备找个地方吃饱喝好,然后回来此地露宿,明早继续带着苏落和春好赶路。
苏落没等醒来处于混沌中时已经发觉自己遇到麻烦,迷迷糊糊的打不开眼识打不开耳识,却通过意识感知他们的行为,晓得劫持自己的人是沙漠之王的手下,想自己并无与沙漠之王有过瓜葛,师父和墨宗上下更不曾和他们对立,于是接连着想起眉长龄告诉过她,沙漠之王的人曾经袭击过谷梁鸿,还说谷梁鸿为了不让她看见打打杀杀,逃遁很远把鹰卫引开。
于是推断这些鹰卫抓自己的唯一因由就是想威胁谷梁鸿,苏落想的是,必须逃脱,不然一旦谷梁鸿追来,不是一旦,他必然能追来,这些鹰卫用自己要挟谷梁鸿,他就凶多吉少。
那两个鹰卫离开不久,她清醒过来,试着动用神识功,却总是在最后一道识阶上卡住,把师父传授的口诀默念无数遍,仍旧无法让自己的神识游离在外,别说进入别人神识,连眼前身上的绳子都解不开,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缠着师父闭关修炼,神识功成熟后再出来闯荡江湖。
春好也醒了过来,梦呓似的看着苏落道:“姑娘,地上凉你去床上睡。”
苏落心道我想去树梢睡我能动弹得了才算,手脚都被绑着,但嘴巴能说话,她于是高喊救命,喊了半天都没有呼应,转眼夜幕垂落,月色如轻纱朦朦胧胧,更如秋水泛起清冷的雾霭,野鸟啼鸣,声音凄厉,放眼除了空旷再无其他。
春好也发现了所处之地的异样,“姑娘,我们怎么了?”
苏落道:“假如我说有人请我们旅游你信吗?”她习惯了这样的问话式交谈,换了墨飞白,大多不信,但春好信,因为春好不仅仅和墨飞白性别不同,心智更不同。
“谁?是老爷吗?老爷为何把我们捆住?”
苏落被春好的脑残折服,就想咬舌自尽,心说我胡言乱语你可以听不出来,但谷梁鸿那样一个不苟言笑古董般的人物,会玩这种性nue的另类游戏?
她唯有认真道:“我说我们被沙漠之王的人抓了这回你信吧?”
出乎预料,出乎一个正常人的预料,春好摇摇头,“我当然不信,我只听说有我们大明的皇帝有西域的察合台汗王,哪里有沙漠之王,沙漠里连水都没有,怎么生活,还异想天开的称王。”
苏落就想解开绳子自缢而死,自己说假话她信,说真话她竟然不信,天理何在,这世上怎么会有春好这样诡异的生物存在。
她想耐心的解释,沙漠之王不住在沙漠里,人家在某个绿洲有府邸,他只是霸占沙漠罢了,利用沙漠发财罢了,就像水鬼山贼,水鬼不是生活在水下,是霸占水道,山贼虽然住在山上,也没说一定、必须、非得需要住在山上,只是霸占山路打家劫舍。
感觉这样的话一开口,春好善于打破沙锅问到底,她一定会因为沙漠之王为何劫持她们两个而纠缠不休,至于沙漠之王为何要对付谷梁鸿苏落也是不得而知,解释不清唯有告诉春好,她们遇到匪徒了。
匪徒春好明白,就是劫道的,想摸摸自己身上的银子还在不在,手脚不能动,唯有使劲的撞向大树,然后哎呀哎呀的叫,荷包里的银子咯了腰,奇怪道:“姑娘,可是我的银子还在。”
是啊,匪徒打劫为何不取走银子?谎言开了头苏落唯有继续骗下去:“人家是为色不为财。”
春好登时哭唧唧道:“姑娘,你好歹都有相公了,我连亲都没定呢,杨二郎若知道我被匪人劫色,他,他肯定不会要我。”
苏落伸手想打,手被绑着,出脚想踹,脚被绑着,于是唾沫星子横飞:“我哪里来的相公,别跟我提谷梁卓文,冲喜而已,我又没有和他拜堂,你再胡说,我就告诉老爷立即给杨二郎找个猪八戒也不要你。”
春好果然不敢再多言,怯怯的看着她。
眼下是危急时刻,不与这个笨蛋计较,她命令,此后不许在她面前提及谷梁卓文,然后望一眼周遭琢磨怎么逃生,手脚都被捆了结实,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缩骨,她根本不会武功,当然不会江湖上的缩骨法,她想的缩骨是利用热胀冷缩的原理,此时是盛夏,人的身体处于一种膨胀中,若能让身体冷下来,就会紧缩,身上的绳子也就松了,只是究竟能缩到何种程度还是未知,索性试试。
她调息闭气凝神,打开眼耳鼻舌身意六识阶,臆想此时自己处于寒冬未几,眼前满树枝叶凋零,黄沙变白雪,暖息成朔风,神识微微开启,身子慢慢舒展,绳索渐渐松动,刚想将手脱离开去,蓦然神识里景象变化一个女人冒雪站在一金碧辉煌之处,年纪就是她现在这般大,容貌和她一般无二,然后出现一大批宫廷护卫似的人物,抓着这个女人拖入那金碧辉煌之内
她蓦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气,周边都是虬结的榆树,缠缠绕绕,何来金碧辉煌?没料想动用神识功竟然给自己造了一个梦。
春好不知她为何突然惊骇非常,问来,她道:“我刚刚做了个梦,居然梦见自己,可是那些场景却是我从未见过的,真是离奇。”
春好一副资深解梦人的架势,“你梦见的是你的前世,我有一次被夫人责罚之后梦见自己做了大户人家的小姐,还痛打了一个姓郑的丫鬟,后来我偷偷的找洗衣的冯婆子问,她说我梦见的是自己的前世,因为我前世虐待丫鬟,今世才投胎做了贱婢被人虐待。”
前世?苏落若有所思,为何前世自己的手上还带着谷梁鸿送给柳离离的那支手钏?
034章 师命
夜近半,苏落试了几次动用神识功,缩骨成了,却仍然没有达到能从绳子里脱离的尺度,除了放弃就是再另想办法,比如把春好卖给这两个鹰卫用来换取自己的自由,转念想想这有点不仁义,另外她也无法确定这两个鹰卫会钟情肥胖的春好而不是她自己。
再一个办法是效仿壮士断腕,断了手或者脚逃跑,然而别说她无心做个人彘,即使有那个勇气,手脚被绑着想断都断不了。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等待天降大侠,就像今年春天她往凉州冲喜的那次,匪徒出现了,谷梁鸿出现了,爱情出现了,然而此时此刻他在哪里?可知道我已经有难?蓦然又想起那个梦,梦中前世的自己手上戴着他送给柳离离的那只手钏,为何如此?她想一定是自己对谷梁鸿赠送柳离离东西心存嫉妒怨恨,才会在梦里闪现这样的场景,她就是忘了怀疑梦中人或许可能是谷梁鸿口中的故人。
那两个鹰卫醉醺醺的转了回来,看她们还在,非常满意,倒在沙窝里想睡觉,被苏落吵醒,“喂,我们也饿也渴,大明这样的宗主国和所有归属国没有一条律法是可以虐待俘虏的。”
无论大明律还是其他邦国的律法其实她是没有看过的,兵不厌诈,唬人罢了,她料定这两个看上去没有文化的鹰卫也不懂大明律和其他邦国的律法。
果然,鹰卫道:“在我们沙漠之王的国度里,任何律法都不好用。”
秀才遇到兵,苏落非常尴尬,这就像一个武功高手被一个不懂武功的凡夫一顿拳打脚踢败北一样,很多时候道理是用来说的但不是用来使用的,你有千条妙计人家有一定之规,人家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所有的道理在此都不适用。
道理讲不通索性就来横的,她苏落可不是孔圣人,也非君子,她是墨宗的谍女,最擅长的就是不讲道理,于是一顿舌灿莲花,“我们不吃不喝,等到了沙漠之王面前唯有剩下一堆枯骨,任务没有完成,你们两个就等着受死吧。”
说一大段后归纳总结成这个样子,那是因为她料定这两个鹰卫既然对她和春好非常客气,没有动粗更没有色侵,一定是沙漠之王事前有交代,不然自己长的还算好看,这样的杳无人烟之地,这样的月色撩人之夜,他们竟然能对自己视若无睹安心的睡觉,这两个男人一来可能是传说中的君子,二来或许是性无能,三就是被上头下了死令,必须善待她们。考量沙漠之王那里都是匪人,生产君子的可能性不大,看两个鹰卫长得生猛海鲜似的,性无能好像也不对,唯有剩下后面的那一点,所以她才如此叫嚣。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果然,两个鹰卫从沙窝里爬出,把自己明早的吃食给了她和春好,于此也就解开了她们手上的绳索,机会难得,苏落一边与春好吃东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