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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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婵娟-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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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枚铜钱当苏落赠给谷梁鸿之时,不知不觉赋予了它太多的深意,谷梁鸿纵马而来的刹那,苏落感觉自己的青春拉开了序幕,纵使没有风花雪月,至少做个知己吧,很暧昧的那种蓝颜,哪怕满面春风皆朋友的那种朋友,还是多个朋友多条路,总之,她把谷梁鸿憧憬成自己任何一种关系之人,就是没有想到他会是自己的公公,她编织出一个浪漫唯美的故事,如今,铜钱还回,故事戛然而止,她拿起铜钱狠狠攥在手里,不知痛的是这枚铜钱,还是自己的手,亦或是自己的心。

    “你安歇吧。”

    谷梁鸿说完要走,苏落气呼呼道:“那日,你为何不告而别?”

    谷梁鸿怔住,一回头刚好碰到苏落的目光,他急忙别过脑袋,悄声道:“你已经安全了。”

    苏落不知他此话是何意,再问:“你为何不告诉我你是谁?”

    谷梁鸿嘴角上翘,挤出一个冷冷的笑,“你何尝不是,能面对杀人毫不慌乱的,我不信你真的是祁连山墨家马帮帮主的侄女。”

    苏落惊掉手里的铜钱,此人果然厉害,怪不得临来之前师父千叮咛万嘱咐,谷梁家唯一需要她费心对付的就是谷梁鸿,当时她还想,一场冲喜而已,也就是一桩生意,一个愿意买一个愿意卖,无需如临大敌,眼下看看,真的要谨慎了,毕竟墨宗训诫规定,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

    “阿嚏!”她又恰到好处的打了个喷嚏,以此表明掉了铜钱与惊惧无关,与喷嚏有关,然后瞬间恢复平静,弯腰拾起地上的铜钱,努力把周身的水分往眼部赶,最后终于哽咽道:“墨家马帮徒有其表,类如草台班子,有人需要驮运货物,舅舅便东家走西家窜,撺掇一些人运送,我随着舅舅长年累月的餐风露宿,虽不是刀光剑影,却也是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看淡了各种各样的事,原来大叔喜欢那种见了蚂蚁都会咋咋呼呼的女子,非我这样处变不惊的姑娘,所以,所以你才不告而别吗?”

    她演技更为精湛,纵观整个墨宗就是一座梨园,坑蒙拐骗偷这都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表演。

    “你言过了!”如此反问让谷梁鸿不寒而栗,他怒斥一句,不敢再看苏落,逃也似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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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5章 灭口

    隔墙有耳,隔窗有眼,谷梁鸿前来苏落房间已经收入徐娘眼中。

    此婆子天生特工料,习惯了窥探窥听,她更是郑氏一条忠实的狗,除了主人谁都敢咬,甚至不用郑氏吩咐,凭借灵敏的嗅觉她就知道谁想那啥、谁又想那啥、谁更想那啥,苏落和谷梁鸿重逢时彼此惊讶的目光被徐娘及时捕捉,于是留心监视,果然,状况来了,当家老爷居然三更半夜进了儿媳妇的房间,徐娘急匆匆来找郑氏,每日打一两个小报告,这是她最基本的工作,并兢兢业业,十几年如一日。

    夜深,郑氏未睡也是卸了妆倚在床头静思,家里仅有卓文一个儿子,作为夫人,她有义务和责任让谷梁家这棵大树枝叶繁茂,于是多次建议谷梁鸿再纳妾,无论真心还是假意,场面上的事她必须做,却都被谷梁鸿拒绝,出乎意料的是,谷梁鸿这次外出回来,甫一见面便一反常态的说,他可以考虑纳妾之事,而吃完晚饭再去和他商量,东街刘裁缝的女儿西街冯兽医的闺女都不错,他又严词拒绝,饭前饭后,谷梁鸿翻云覆雨让郑氏莫名其妙。

    门不敲而开,郑氏知道一定是徐娘,除她之外没人敢如此放肆,即便是谷梁鸿大驾光临,也会当当几下。

    “这么晚了,何事非得现在告诉我?”

    徐娘来到她床前,虽然见过无数次郑氏素颜,但每次她一卸妆后徐娘都会感觉惨不忍睹,脸上的赘肉下垂,毛孔粗黑,和谷梁鸿比肩宛若母子俩,这个时候徐娘一定会想,若自己是大夫人

    这个假设她想了十几年,也就只能看着谷梁鸿的背影意淫罢了,急忙收了心思回答郑氏道:“适才老爷去了那个丫头房里。”

    郑氏一个激灵,呼哧坐起,发现眼前站着徐娘,她再贴心终究是下人,于是立即恢复常态道:“徐娘,我当初带你嫁过来,就因为你是个不多事的人,这是谷梁家,老爷去哪里都正常。”

    徐娘深知郑氏的为人,三从四德,处处维护谷梁鸿,那是绝逼的愚忠,但更知道她心里非常在意谷梁鸿对其他女人的态度,郑氏每每都是口不对心,是以徐娘道:“可是,老爷和苏落那丫头初次见面,她居然喊老爷什么大侠,不知为何,奴婢感觉老爷和那丫头事先认识。”

    仅你感觉吗?当郑氏脑残吗?当她纯洁如一张白纸吗?郑氏当然看在眼里,只是她必须维护谷梁鸿,这不仅仅因为谷梁鸿是她的丈夫,更因为谷梁鸿是整个谷梁世家的擎天柱,他风光大家都风光,他倒霉所有人都跟着倒霉,一个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全凭谷梁鸿支撑,自己是夫人,必须做贤内助,是以斥责徐娘道:“一口一个丫头,她是少奶奶,你几时学会尊卑不分了。”

    徐娘急忙躬身,“奴婢知错。”

    郑氏又道:“你记住,老爷做事向来有分寸,毋需你担心,快去歇息吧,卓文今晚居然破天荒的吃了一碗粥,说来这个苏落真是我谷梁家的福星呢,本来一场冲喜我没当真,如此看来,必须把她留下,明日一早,按正常的礼仪走,让她正式见过老爷和我。”

    正常礼仪,就是把苏落当做谷梁家的媳妇,苏落才来,巧的是谷梁卓文居然嚷着饿,这让郑氏欣喜若狂,别说五百两,五千两五万两也要保住儿子。

    徐娘离开后,郑氏喊门口侍立的丫鬟小蝶过来吹熄灯火,她准备安寝,小蝶伺候郑氏已经三年,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日日看徐娘巴结讨好郑氏,她也动了心思,没等吹灭灯火,顺口道:“夫人,奴婢也觉得少奶奶看老爷的眼神不对,夫人您早做打算啊。”

    郑氏心里凛然一冷,右手抓住被子,硬生生把被子撕下一角,握在她手里的布片且已经碎为齑粉。

    她嗯了声,闭目睡去。

    次日一早,徐娘带人过来给苏落梳洗打扮,苏落还没有完全醒来,睡眼朦胧的被这些女人从被窝里拎起,极不情愿的嚷嚷:“干嘛干嘛?”

    一丫鬟道:“回少奶奶,老爷夫人等你吃早饭。”

    少奶奶?苏落最不愿意听到这个称呼,怒气冲冲喊那丫鬟道:“我叫苏落,不要叫我少奶奶。”

    徐娘一旁冷嘲热讽道:“您是卓文少爷的媳妇,当然是少奶奶。”

    苏落更怒,唾沫星子朝徐娘飞溅,“你才是谷梁卓文的媳妇,你全家都是谷梁卓文的媳妇。”

    徐娘明知她是在和自己赌气,但徐娘不气,自己做梦都想成为谷梁家的媳妇,只是天生命贱,没这个福分,而她苏落有这个福分却一副极其不情愿的样子,真是矫情,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会折寿。

    徐娘心里愤愤然,替自己鸣不平,苏落是貌美,十七八岁的姑娘有丑的吗,谁没有年轻过,然自己的青春都贱卖给了郑氏,替她周全一切,到现在也还是个奴婢的身份,得到的只是她时不时的以钱财打赏,小恩小惠。

    心里骂着手上忙活着,未几把苏落打扮好,众人推着在镜子前照了照,妈呀,这是谁谁谁?两腮如猴屁股,东瀛艺伎似的嘴巴,脸上的脂粉过多,纵使她本就肤白似雪,脸也和脖子成为明显的两截,脑袋上花花绿绿的插了很多东西,像酒楼茶肆里兜售劣质首饰的小贩。

    如此粗鄙的妆容,聪慧如苏落,怎能不晓得这是有人故意想让自己出丑,比妓院的姑娘都不如。

    她三两下扯下头上的首饰,把脑袋浸到铜盆里像潜水似的,憋了半天哗啦抬起,拿起手巾使劲的擦,恢复本来面目,啪,把手巾丢到水里,溅了徐娘一身的水,小小的报复,心中舒爽。

    大家忽然发现这个少奶奶不好惹,遂顺从她,由她素颜,苏落也妥协的把自己一身素服换成嫩粉的新装。

    穿戴整齐,由丫鬟婆子押解似的,穿过她的这个小院,绕出中堂,又过了一个回廊,再行一阵越过前厅,七拐八拐才来到饭堂,苏落感叹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吃顿饭都像西天取经似的,再走一段路直接改吃午饭得了。

    其实各位夫人在后宅都有自己的厨房,除非节日或是谷梁鸿和大夫人的寿诞,平素也很难大家聚在一起吃饭,今日特别,主要是针对她苏落,想让她与谷梁家人正式相认,是以才把早饭定在前面待客的饭堂内。

    进了饭堂,徐娘先恭敬道:“禀老爷夫人,少奶奶来了。”

    苏落的目光自热而然、无可奈何、身不由己的就落在谷梁鸿身上,他仍旧黑袍,上面点缀着几枝好看的梅花,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仿佛吃的不是饭,摆的是谱。

    苏落一撇嘴,蓦然发现谷梁鸿身边依次排开的有好几个女人,能与他同桌而坐,年龄相当,不用问,必定都是他的夫人。

    娘的这个男人真是可恶,苏落心里骂道,开始还以为是不近女色的大侠,原来家里莺莺燕燕春光无限呢,幸好自己及时收心,否则只怕覆水难收的时候才发现所爱之人原来是个淫贼。

    她的小银牙咬的咯嘣嘣响,徐娘端了一托盘过来,上面放着几盏茶,她以一个婆子的身份命令苏落道:“给老爷夫人们敬茶。”

    苏落立即问:“冲喜不就是一种形式吗,为何弄得像新婚。”

    啪!郑氏一如既往的发怒,拍响面前的桌子,“放肆!我花了五百两,难道让你敬杯茶都不可以吗?我已经派人去请你舅舅过府一叙,差不多你就真是谷梁家的少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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