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未必深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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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未必深如海-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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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生说:“今日与高人在此,也算是缘分,请教姓甚名谁?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这相士拱手回拜:“在下李国华,市井草民,能与贵人相交,甚以为荣,请问小爷如何称呼?”
  书生刷的一下挥开折扇,笑的意味深长:“小弟我姓方,名不弃。以后大哥随意称呼小弟即可,这湖边春光大好,想请李兄陪我一起吟诗作画,方不负这韶光山色,锦绣河川。”
  那李国华淡淡一笑,“在下才疏学浅,题诗吟辞并非长处,倒是可以与方贤弟一起作画把玩,不知可否?”
  方不弃闻言大喜,手一伸:“选!随便选!李兄觉得那个顺手,我们就比试哪个!这里多的是佳才俊杰,画完我们各自挂出,任人点评,输者,但请写个“服”
  ”字!”
  李国华道:“今日所画何物?”
  方不弃起身,扇指窗外锦湖:“就画这湖边春~色!”
  
  一轮白纸转眼间已铺好在桌子上,方秀才看了一眼窗外的山水,略一沉吟,撸袖挥毫。未己,画成。方秀才放下笔,看了一眼画,片刻脸上浮起满意的笑,且待画将干,一把挥起,就那么举着,走到李国华面前,问道:“李兄且看我这画如何?”
  李国华不紧不慢的将自己的章印在左下。方看了一眼画,说:“果真好画!”
  围观者甚重,书生大都是文人相轻之人,但见了这画,却无一不赞:“好画!”
  方秀才听了这些赞扬之声,面上已然一片得意之色。不依不饶道:“李兄你且说我的画好在那里?”
  
  李国华沉吟片刻,仔细观摩,慢慢答道:“方贤弟的画笔法变化微妙,意韵精致。今日湖上有雾,画中的船亦轻淡如在烟雾里,显得缥缈幽清,远处有山,近处有人,细致有神,可谓惜墨如金又得神韵,真真一副好画!”
  
  旁边的书童笑道:“我家公子启蒙便是跟着郭希学作画,放眼湖边整个书社,那自是无人能比!”李国华问:“便是如今皇家御用画师郭希么?”书童答:“正是!”众人面上俱是吃惊与不信。李国华却是不惊不诧的道:“方贤弟已有三分天赋,加上有名师指点,这画自是不同寻常,我便写”服”就是。”
  
  方不弃一听;不悦道:“李兄这话讲的好无意思,说好是比试,你且也把你的画挂出,让众人鉴仰点评,才好论定胜负!”一面说着,一面已然把李国华的画扯了过来,只消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兀得僵硬在那里。
  
  并非这李相士的画画的不堪入目,只见这画水雾氤氲,山峦叠翠,四面峻厚,依稀看见密叶覆盖其上,气势宏壮,湖边一侧一亭翼然,远眺陂陀纵横,野水层层。足以堪比的方不弃的画。方不弃楞了片刻,只觉得心中一片慌乱,见有人已围过来观赏这画,突然一咬牙,几把将这画扯碎,往地上狠狠一丢,说:“你画的这是什么不入流的画,快莫污了本公子的眼!”自己的画也不拿了,转身速速离去。
  
  诗社里众人莫不瞠目结舌,不知道这是上演的那出折子戏。那书童呆了一下,随即笑着给大家作了一个长揖以示歉意,也急急忙忙跟了过去。
  
  方不弃脸色凝重,形色匆匆的走在街上,书童见他面色不雅,也不敢出声相问,只在后面跟着。两人行至城隍庙前,忽听得有人在后面呼唤:“方贤弟!”回头一看,那李国华已经追来,手里拿着刚才方不弃的画,跑的气喘吁吁。
  
  方不弃脸上神色缓了几分,说:“那画不要了便是,你怎的还送来,你若是喜欢,只管拿去。”李国华叹了口气:“你自己倒是出门行得利索,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唇舌才拿着你的画全身而退。此画方贤弟亦是付了心血,自当你拿回去。”
  
  方不弃接了画,沉思片刻,低头不语,突然上前一把揪了他的胡子,扯了下来。书童一声惊呼,那李国华自是不防备,着实也吃了一惊。方不弃声色俱厉道:“你这个骗子,明明是个弱冠书生,偏装了这把年纪出来算卦骗人钱财,到底安的什么心!你究竟哪里人?是不是以为这都城里,没有严刑峻法了么?!”
  
  那李国华去掉胡须后却是一清新俊逸的年轻公子,眼神明亮,唇角带笑,即使今日着了一青衫布衣,配了他那高瘦身量,依旧难掩风雅之气。脾气居然一如既往的好,也不恼。笑道:“方贤弟出身钟鸣鼎食之家,自是不了解我等百姓谋得生计如何艰难。若是我这年纪支一卜算摊子,可有人愿意信我?有人愿意来测卦?”他话语平淡,却反驳的让别人答不出什么话来。
  
  方不弃一时无语,幸好这李国华懂几分人情世故,笑着说:“你莫恼了。前面有个张婆婆,做的一手好汤圆,馅料足,样式多,我且请你吃上一碗吧!”转身又邀请那书童:“你与你家公子,一道来吃,昨日帮人选了个迎亲的好日子,多给了几文赏钱,今日我们且吃碗汤圆,改日等我接个布置风水的活计,定请你们吃几角酒!”
  
  这主仆二人折腾了这一早上,听他一说,也觉得腹中已然有几分饥肠辘辘。嘴上虽未答,也跟着李国华一道去了。
  
  行了没几步,便见了李国华所说的张婆婆的摊子,摊子不大,一个车子带了炉具碗碟,看起来清爽干净,那车子前面挂了一溜牌子,具是汤圆的样式,有实心的桂花酒酿小汤圆,亦有带馅的。馅有豆沙、红白糖、山楂、各类果料以及芝麻、五仁、花生等,食用时可选煮、煎、蒸、炸皆可。 若想加桂花或者玫瑰酱,多加一文便是。
  
  方不弃和书童要了一碗桂花酒酿小汤圆和一碗黑芝麻的。那张婆婆手脚麻利,不一时便端到两人手上,江不弃见那汤圆肥白可爱,汤水清甜,吃的很是开心,忽然间李国华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吃,自己却没有另外点了一碗。问道:“李兄为何不吃?”李国华答:“以前都是给灶王爷多吃几个缠糖,要上天言好话,今天请你们也吃了这汤圆,以后莫要来砸我摊子才是。”方不弃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今日不砸,哪天馋了这汤圆,便来闹事!”
  
  吃完汤圆,方不弃拿了刚才的画,递到李国华手里说:“今日这画送与李兄了。算是吃了这碗汤圆的回礼,李兄莫推辞。”李国华接了这画,两人道别。
  
  方不弃走了几步,突然转身说:“李兄还是这个面目好看。”笑了笑,继续走了。李国华痴站在那里半天,方才回去。
  
  行至人稀处,书童忍不住问:“公子,那李国华的画我瞧着也是个好的,为何公子撕了它?若是比试,纵是赢不了,公子的画也落不到下风啊?”
  
  方不弃的面色一沉,道:“竹枝,你自小跟着我,你看那画有何不妥?”那书童吭吭了半天才道:“貌似,不像是当朝的画风。”
  
  方不弃微微冷笑:“好眼力!那画皴笔成熟、侧锋刮擦笔法与淡墨渲染手法熟练,浓、淡、干、焦、湿处理的无一不是恰到好处,分明是前朝破墨的画风。”
  
  方不弃停住,转身。盯着竹枝一字一句的说:“据我所知,这种破墨的技法,前朝只有皇室贵胄才能研习!”
  
  
  
  
  
  
  第3章 盆兰节的戏法
  每年的二月初七,便是盆兰节。女儿家这一日也可好好梳洗妆扮,撇了那些诸多约束,约上姑嫂伙伴去郊外游春赏景。
  
  朝元六年的盆兰节,梨花开成了香雪海,天气亦是晴空万里一碧如洗,正是游玩的好时节。沿途少不了一些卖脂粉吃食、茶墨香药的。也有好多江湖艺人也来凑一把热闹。从京都去郊外的这一路,好不热闹。
  
  郊外的山脚下,一些江湖艺人聚集在此。演皮影戏的,捏面人的,打马格钱币的、说唱小曲的,个个都使出浑身解数务必要赚个盆满钵满。
  
  一个玩杂耍的跟前围观喝彩的人最多。此人长的黑面,相貌粗鄙,只是这戏法实在是惹人好笑,随手一抓,竟在前排一个俊俏小媳妇后裙摆处抓出了一只兔子。惹的众人大笑,那小媳妇羞红了脸,啐了一口便走了,笑声更加放肆起来。那汉子也不笑,道:“诸位乡亲,在下不过讨个饭钱,若觉得在下戏法有看处,但请多少行个方便”。
  
  随后打开地上放的一破木箱子,拎出一张黑色的布单子,往肩上一披;拉下来以后手里瞬间变出四个玻璃水碗;每个碗里两条金鱼游来游去,正所谓年年有余。众人一片喝彩声,这汉子将盛了金鱼的碗搁置一边,从木箱子里端出四个直径一尺的青花大瓷盘,花生、枣子、核桃、糖果各满满一盘。将那黑布单子里外向围观的人再次交待;随后在身上轻轻一披;前行五、六步,将那布单子盖住木箱子,徐徐拉开,那木箱子上四个装着金鱼的碗和瓷盘竟一个接一个摞在一起。顿时人群里一片叫好声,开始有人叮叮当当的将钱币丢在他面前一个备好的坛子里。
  
  这汉子表演完毕,向众人抱拳,道:“承蒙诸位乡亲捧场,在下就变个借花献佛!”随后从箱子里取了一纸人,右手拎着,左手虚虚往空中一抛,蓦地就变出个梯子,众人惊呼,再将纸人往梯子上一放,之间那纸人兀自爬了起来,那梯子高耸入云,不见端迹,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空中突然掉下一枝牡丹,鲜活娇艳,却分明不是当季的花。这汉子双手在空中挽了几挽,那梯子并那纸人不见了。
  
  众人莫不嗔目结舌。直到那汉子拱手托着盛钱的坛子到人们面前一转,大家方回过神来,将钱币纷纷的丢了进去。
  
  这黑脸汉子收钱之后,向众人唱了个喏,笑道:“今日这花就送了贵人,我且一抛,有缘人您请接住拿好了。”随后将花向人群中高高掷了去,人们笑着哄抢了去。最后那花落在地上,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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