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未必深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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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未必深如海-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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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守,由正五品专司膳厨降至从九品二等厨工,今后本宫这里也不需什么专司膳厨,一日三餐着御膳房送来即可。”
  
  “娘娘!”从喜从乐忍不住高声呼道,面色顿时变的煞白,张嘴似乎还要再争辩几句。兰筝见势不妙,急忙开口出言在先拦住他们道:“今日娘娘下了旨,你们就速速离去吧,日后需尽心做事,切莫懈怠。”
  
  从喜从乐眼里噙了泪,悲伤无奈的道:“小臣叩谢娘娘隆恩,以前多得娘娘照拂,小臣铭记肺腑,日后请娘娘多多保重凤体。”接着叩了三个响头。
  
  韫玉似乎未曾看见,将头扭向一边道:“兰筝,传御膳房做几碗泼了辣油的羊头签,请德妃娘娘一同过来用膳。”
  
  兰筝喏了一声便去了,临走之前瞧瞧示意从喜从乐莫再多言。从喜从乐只得再次叩首倒退着出门,大殿里气氛一时冷的若三九寒冰。大风骤起,送来几瓣残花吹入宫里,隐约听得见韫玉的步摇在风中清灵作响,采珊似乎听见韫玉深深的叹息了一声,不敢抬头,只低着头蹲在地上收拾那摔碎了的汤钵。
  
  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陆清澄轻轻的进来了,见了韫玉躬身一福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多谢娘娘今日赐膳。”韫玉看了她一眼说:“你且坐吧!”陆清澄喏了一声在下方锦凳上斜着坐了。
  
  采珊上前奉了茶便悄声退下,韫玉方开口道:“皇子可好?”陆清澄突然听此一问有些意外,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面上的笑顿时绽出笑容,宛若和煦朝阳,温暖恬静,“回娘娘的话,小皇子最近已经可以进写|乳糕了,白胖喜人,臣妾每日都给他诵读诗句名篇,小皇子倒是很有兴趣呢,有时也能咿呀跟着答几句。”
  
  韫玉也笑了,“还不到一周岁的孩子,德妃真是上心了。”接着便收敛了笑容,起身进了内殿,未几出来,手上捧了一只金丝楠木匣子,放在德妃面前,轻轻打来,德妃只见金灿灿的一片软布,有些纳罕的看着韫玉,韫玉拎起这件软布,居然是一件衣服,只是这材质陆清澄从未见过。
  
  韫玉看着清澄道:“这是一件金丝软猬甲,你稍后便穿在身上,日后不管什么情形,务必要护皇子周全。”
  
  陆清澄抬头,看见韫玉面上一片肃正之色,口气亦是从未有过的严厉,急忙跪下说:“臣妾养了小皇子许多时日,一直视为己出,日后即使豁出性命,也必会护小皇子周全!”
  
  韫玉颔首,重重扣上那只木匣道:“你且牢牢记住今日说的话!但是过刚则折,遇事需耐心谨慎,即使忍一时气,若能谋得今后的生机,暂且受些屈辱又有何妨?”
  
  陆清澄叩首:“臣妾谨记娘娘教诲!”此时兰筝进来,向两人一福道:“皇后娘娘、德妃娘娘,御膳房已经送来羊头签,请两位娘娘用膳!”
  
  韫玉悄声说了一句:“收好!速去穿上!”于是便踱步去膳堂用餐了。陆清澄晚了片刻过来,在桌边坐定了,只见桌上只放了一盆飘了一层红油的羊头签和几只蟹壳烧饼。兰筝已经手脚麻利的给两位娘娘盛好了两碗汤,韫玉面无表情的说:“快点趁热喝吧,今日有些寒,本宫特意让御膳房做来暖身的!”
  
  陆清澄亦不曾吃过如此辛辣做法的羊头签,听韫玉说也只得强忍着进了几口,便放下羹匙。韫玉抬头问:“你如何不喝?”清澄低眉顺眼的答:“请娘娘赎罪,臣妾不曾用过如此辛辣的汤,加之汤尚温热,尝着各外的辣,臣妾想等汤凉些再喝!”
  
  韫玉气恼的说:“本宫唤你来用膳,便是天大的恩赐了,你怎敢挑三拣四?莫非本宫入得口的,你却入不得?!”
  
  陆清澄急忙跪下说:“请娘娘息怒,臣妾这就喝汤!”说完便起身,努力喝了几大口,面上已经涕泪交流,呛咳不止,忍不住在袖中扯了帕子擦拭眼泪,一不小心将那碗汤打翻,碗自清澄身上滚落,跌到地上,摔个粉碎,红汤将清澄穿的石青色云锦软袍顿时渍的不堪入目。
  
  韫玉一掌击在桌上,“大胆!”陆清澄急忙跪下,“臣妾失仪,请娘娘赎罪!”韫玉冷冷笑着说:“德妃娘娘,贵妃位虚着,你也算妃位之首了,本宫请你进个汤,怎弄倒这个田地?居然连个宫女奴才都不如!”
  
  这话语羞辱的有些过了,陆清澄许是记得韫玉方才话,面上红白一片,半响才说了一句:“臣妾知错!”韫玉突然起身,拿起身边的羊头签往自己身上亦泼了下去,随即将碗惯摔于地,尚不等陆清澄反应过来,就听见江韫玉道:“本宫不过说了几句,德妃你居然不服教谕,以下犯上,胆敢以汤羹泼染本宫衣物,传本宫懿旨,自今日起掳去德妃封号,杖责十五,遣送出宫!”
  
  陆清澄顿时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了韫玉片刻,恭敬叩首,“罪妃陆清澄叩谢皇后娘娘恩典!”
  
  兰筝上前摘了陆清澄的步摇发簪,撤去锦袍,片刻有小臣将陆清澄拖了出去。陆清澄扯开那些奴才道:“我自己来!”走了几步微微顿足,侧过面去看见韫玉眼中隐隐有泪,亦有无奈和不舍。
  
  清澄看着韫玉,唇角慢慢弯起一抹浅笑,风拂乱了清澄的发,丝丝飞舞,虽凌乱却格外的美,微微颔首,旋即离去,莲步生仪,宛若选秀那日,那般端庄秀美的离去了。
  
  许多年以后,韫玉依然记得那一刻的清澄。乌发、白衣、嫣唇、残脂。回眸一笑,倾城倾国。
  
  突然之间,韫玉觉得如鲠在喉,穿着那一身污衣立了好久,才哑然给兰筝道:“将这汤给佛清佛蛮送去吧。本宫一口也喝不下了。”
  
  是夜,风雨大作,韫玉竟是一夜未眠,三更起身,剪亮灯花行至窗前击掌三声,窗外有人飘然而落,正是府中暗卫,韫玉问道:“德妃可安然出宫?”那人答:“已经带了小皇子自北门离去。”韫玉一顿又问:“可有派人护卫?”“天诛无双俱一同前往。”
  
  韫玉默然片刻道:“你们可暗中提醒德妃,别去那都城临近寺庙,亦不要去人多眼杂之处,只管往北一直走,寻个山清水秀之处住下,静待消息。”窗外之人喏了一声便离去了,哗哗的大雨将痕迹冲刷的各外干净。
  
  韫玉看着重重雨幕,心中长叹,倾巢之下,安有完卵?陆清澄,只望你能谅我一片苦心。
  
  这一夜,岳明渊未来韫玉宫中,亦不曾整治陈景然留下的一宫妃嫔。与江山社稷想比,这妃嫔女子不过是点缀,无关紧要。整整一夜,岳明渊都在御书房翻阅陈景然遗留下的各自奏疏,务必要掌明情形,排除异己。
  
  明日,不知是多风多雨还是阳光明媚?
  
  
  
  
  
  第61章 唇亡齿寒(武安侯之身世)
  
  第二日,岳明渊与众人讨论登基大典、国号年号、陈氏余党,一直到过了晌午才退朝。
  
  这段时日岳明渊运筹帷幄杀伐决断,笼络党羽排除异己,兼之千里奔袭自沙南赶赴都城,一举成事,终于龙袍加身。
  
  可是坐在御书房的耳阁的岳明渊心里确隐隐有丝惆怅,满桌的膳食黑公公一一拿银针试过,奉了上来,又丝毫未动的端了下去,确如当时江相爷在太庙之中怒斥的话,“如何堵得住天下万民悠悠之口!”只是乡野草民尚好说,只要没有战乱杂税,谁做皇帝怕都是无心过问的,但是镜离建国已有时日,根基已深,陈景然虽为君苛刻但尚是个明君。不少官员虽表面恭敬,暗地却私下勾结成党对岳明渊持观望的态度,只待时机一变,相时而动,谋求渔利。
  
  黑公公在一旁立了良久,铜鹤的长喙里吐出缕缕的轻烟,映的岳明渊的神情有些不清。黑公公悄然向前恭敬的道:“陛下已登大宝,这原先宫里的太后和妃嫔该当如何处置?”
  
  岳明渊自奏疏里抬起头,“依着宫里的例子,该当如何?”黑公公笑着,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之事,“依着原先的规矩,便是赐死,若圣上皇恩浩荡,留个全尸便是恩典了!”
  
  岳明渊沉吟片刻道:“那日在太庙之中孤看着陈景然宫里妃嫔不丰,还有几个是孤的旧识,如今都软禁了罢,待过几日安定一些孤再来处置。”
  
  黑公公喏了一声,岳明渊接着又问:“先朝太后现如何?”黑公公道:“小臣派人封锁了陈景然已死消息,只怕这几日就是没有消息也察觉有异,送去的膳食都退了回来,声称要陈景然去见她,否则便绝食而死。”
  
  岳明渊听了便道:“多派几个人手好生看着!衣食起居一如从前,其余便随她去吧,只是孤登基之前万万不能整出一丝一毫差池!”
  
  
  黑公公躬身应了,便退了出去。
  
  一直到月兔挂中天,韫玉收拾停当准备睡了,只听有黄门唱到:“圣上驾到!”韫玉旋即走到宫门,款款下拜:“臣妾恭迎圣上!”抬眼看见一个英气勃勃的男子入的宫来,韫玉有一刹那失神,忽然以为来人是陈景然,只是转眼之间便想到,那人再也不回来了,酸楚之意倏然而来,接着便自强压了下去。
  
  岳明渊扶起韫玉,见她腮凝新荔,身量依旧是清瘦,如扶风弱柳一般立于那里,心里一时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岳明渊携着韫玉的手在桌边坐了,目不转睛的看了韫玉片刻方道:“江小姐对昨日之事是否深感意外,小生料想江小姐跟着陈景然也有些时日,于情于理小生这般作为终极是伤了小姐,只是请小姐见谅。”说完竟起身向韫玉抱拳躬身。
  
  韫玉见他未称自己是“孤”,这小生之称一如当年,居然向自己行礼,心下生出几分感慨,急忙扶了,随后坐在那里半响无语。
  
  岳明渊亦没有出声,两人只坐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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