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时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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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时辙-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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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来向紫陌告别,这不是长久的分离,而是为了未来所做出的一种努力。

“小陌,”左丘岱推开紫陌的房门,看到她正半躺在床上,香炉里缓缓上扬的清香充斥在房间内。她身着一套绣着竹叶的绸缎亵衣,唇红齿白,一袭黑色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宛若不染尘世的仙子。

左丘岱那股柔情瞬时盈盈满满地充斥在心间,这个小东西,这个自己爱着的小东西,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自己的视线。他强忍住想去吻紫陌的欲望,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呼吸着那有些沉闷的空气。

微风打翻烛台,吹灭了红烛,一滴烛泪飞溅出去,刚好溅到左丘岱的眉心。他伸手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蜡,侧过头,一脸坏笑地问紫陌:“我这样,是不是更美了?”

紫陌瞥了左丘岱一眼,无视他那张笑得有些假的俊脸:“什么风把左公子吹来了。”

左丘岱摸摸下巴,他知道自己这些日子对紫陌的冷淡态度激起了她的不满,只不过有些事情自己还未想明白:“我要走了。”

紫陌别过头,脸冲着墙,嗯了一声。左丘岱见状走上前去,搂住紫陌的脖子,用下巴抵着紫陌的头:“有些事我没想明白,待我想通了,我会回来找你的。”他说完就在紫陌的锁骨处深深地吻了吻。

二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时光像是华丽的丝绒锦袍轻柔地泄了一地。就在这无声静谧的空间里,紫陌和左丘岱痴痴凝视着彼此,那根看不见摸不着的红线系住了彼此的呼吸,顽皮的风吹着院中那些悄然绽放的丁香花,甜美中带着几丝羞涩的花香就这样飘飘然闯进了他们二人的心里。

紫陌牵着左丘岱的手,慢慢把它贴在自己的面颊上。左丘岱的脸上扬起了幸福的笑容,就像是顽皮的孩童把小石子丢进一泓静水里,那荡漾着圈圈涟漪惹得孩童们发出爽朗的笑声。如果说,孩童时期的幸福就是那一颗小小的石子,现在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幸福就意味着此时此刻。

他们二人说了许多话,双方都刻意回避着别静知这个名字。左丘岱眉飞色舞地对紫陌倾诉着自己在太医院工作时的趣事,说到得意之时,他朝着紫陌挤眉弄眼,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说到治疗过程中遇到的一些凄苦的病人,左丘岱眼角含泪。二人就像是要把这一辈子的话说尽了似的,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却没有提到一个情字。只是那离别时候依依不舍的情谊,却越发的明显。

良辰如梦,美景如画,待到月上树梢,左丘岱才磨磨蹭蹭地起了身。紫陌一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内心,她怕自己会开口央求左丘岱留下来,在这个非常的时刻,她多愿身边能有个真心相待的人,可以支持自己,保护自己。

左丘岱知道紫陌的伤心难过,事实上,做这样的抉择,对他来说更痛苦,更难以忍受。只不过,心中的那个疑团一天不解决,自己就一天没法掏出百分百的真心对待紫陌。这样对紫陌不公平,对他们的爱情是种亵渎。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终还是用微笑来挥别心爱的人。紫陌站在窗边,笑着冲左丘岱挥了挥手。左丘岱下意识地回过头,他想要把紫陌的笑容连同那些温暖的记忆刻在心底,待尘埃落定之后,他一定会重新回到紫陌身边。

直到左丘岱的身影全然消失在夜色中时,紫陌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眼下她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有太多的关系需要理清,左丘岱的离去,固然让她感到忧伤,但她必须打起精神来去面对赐婚一事,那件事关系到紫府老老小小的命运。

紫陌褪去了亵衣,蜷缩在床上,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夜风吹动着树影,浅浅的月光透过窗纸的缝隙洒落在房间里,那些或明或暗的影子像是一只只有着美丽翅膀的蝴蝶。

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的缘故,紫陌在梦中见到了已经死去的黎升芙。她看上去十分悲伤,一脸苍白,正用一块绣着茶花的手帕堵住脖颈处流血的伤口。她缓缓朝紫陌走来,紫陌并没有感到害怕,她的心中充满了怜悯与同情。黎升芙的死,虽然不是紫陌造成的,但紫陌的良心却感到一丝不安。

“你想要什么?”紫陌轻声问道。

“紫司元,为什么你们连他也不放过?他不过是一个卖茶的小哥。”黎升芙流着泪问道。

紫陌无言以对,只能沉默不语。

“紫司元,你说话啊,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死他?”黎升芙突然提高了嗓音,质问道:“你可知道,他那时有孕在身吗?一尸两命,你于心何忍。”

“我”紫陌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回去,解释又有什么用,人已死,再多的抱歉也换不会他们宝贵的生命。

“我诅咒你,紫陌,你这一辈子,爱你的人皆要为你而死,你要孤独终老一生。”黎升芙狠狠地嚷道。

紫陌一股脑从床上跌到了地板上,她咽了口唾沫,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腰。她觉得黑暗中似乎有个人影在窗前闪过,伴随着犀利的黑鸟叫声,紫陌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她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就在这时,窗户突然嘎吱一声被一阵妖风吹开了,紫陌只觉得从后背泛起一股寒意,手心里全是冷汗。她紧张地走到窗边,探出头去看到幽蓝的天空中低低地飞着几只小鸟,乌云遮住了月光,那阵莫名其妙的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紫陌赶忙将窗户关严。

她背对着窗台,使劲咬了咬嘴唇才又爬回床上。但她却再也没法安稳地进入梦乡了,一闭上眼睛,她脑海里全是黎升芙那痛苦的死人眼神。那无限凄凉的眼神穿过了生与死的界限,直直地射入了她的灵魂里。紫陌翻身坐起,随意穿了一件袍子便离开寝室,漫无目的地走到了花园。

她朝着院中那口鱼池走去,里面养了许多条红色的鲤鱼。紫陌百无聊赖地伸手拨弄着池水,惊了一池红鱼的安眠。她瞅见池中荷花含苞欲放,那嫩绿的荷叶摇曳生姿。紫陌一时玩心大起,褪去了鞋袜,小心翼翼地踩上池中的圆石。许是圆石被水润得太湿了,就在紫陌的手差一点碰到叶面的时候,她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掉进了鱼池。

紫陌顿时惊慌失措,她突然想到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是这样落水而亡的。一想到这,她的四肢乱舞,溅起了无数水花。这时一支长竿伸到了紫陌眼前,她急忙死死抓住了长竿,待被拉到地上,才如释重负地吐了几口脏水。

“大半夜的,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一个男人对紫陌说。

紫陌揉了揉眼睛,通过那男人提着的纸灯笼发出的微弱光芒,看到了他的脸:“桑先生,我只是随性来花园里走走。”

“这一走,命差点都没了。”桑麻子嘲讽道。

紫陌尴尬地撇撇嘴,她拖着已经被池水浸湿了的袍子,恭恭敬敬地朝桑麻子行了礼:“多谢桑先生救命之恩。”

桑麻子瞪圆了眼睛,足足瞅了紫陌半响,才缓缓说道:“我给你弄杯热茶压压惊吧,顺便把这湿袍子换下来。”

紫陌面露难色,她刚想要婉拒,桑麻子又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也不想惊动全府的人出来伺候你吧,更何况,若是被紫主子知道你再次落水,恐怕”

紫陌自然是明白桑麻子话里的含义,她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桑先生了。”

桑麻子哼了一声,提着圆灯笼走在了紫陌前面,紫陌讪讪地跟在他身后。

就在紫陌意外落水之际,商呈霄低着头,偷偷摸摸地潜入了紫陌的寝室,一边哆嗦着一边把手帕塞进了紫陌的枕头底下。做完这些事之后,他提心吊胆地返回自己住的寝室,却不期然遇到了等在门口多时的燕苏音。

自从奔丧归来之后,燕苏音就被紫菲涵下令禁止踏出自己的卧室半步。燕苏音这次到没有反抗,而是乖乖地躲在房间内,足不出户。对外宣称他身子染了病,卧床休息,不喜被人打扰。他在紫府一向不得人缘,所以日子久了,下人们都忘记这紫府内还有一个名门正娶的燕正夫。

若说起来,燕苏音的确是病了,只不过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他的那味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可惜,寤寐思之求不得。以前他总是绷着脸,端着架子,冷冰冰的不爱和人说话。现在倒好,魂不守舍、恍恍惚惚,还时常丢三落四,嘴里净叨唠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还不许除了文桥之外的侍从们近身,以至于到后来,燕苏音的院子里只有文桥一个人忙前跑后的打理着。

有些侍从们互相交流着关于燕苏音变化传闻,大家一致认为燕苏音疯了。若说他没疯,可他看上去神神叨叨、语无伦次,若说他疯了,可他的心却净得跟镜子似的。这紫府发生的一切,他不出院子,却看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就拿商呈霄怀孕流产一事来说,那日他透过门缝瞅见双敏带着一车赏赐进了府,想来是小皇帝赏赐给商呈霄的。双敏前脚刚走,就传来商呈霄流产的消息。那时候燕苏音就猜到,商呈霄那个没用的爹爹一定会栽赃说是双敏下的毒手。

这谎话听着就不靠谱,没想到紫菲涵却信了。紫菲涵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偏偏还是绝不该糊涂的时候糊涂了。若小皇帝想除去商呈霄,大可以派几个暗卫趁夜深人静一刀捅死便可。若是不想闹出人命,随便买通府内的一个侍从,给商呈霄下落子药,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那个孩子。

更何况,即使商呈霄肚子里怀着的是女娃又能怎样,赐婚在夏天,呈霄的预产日期是秋天,那时呈霄未产下女婴,王爷下嫁就不算违反祖制。有那么多种法子,小皇帝干嘛大张旗鼓地进府搞掉商呈霄的肚子呢。

商爹爹撒了一个太不高明的谎言,待紫菲涵冷静下来想清楚,恐怕商爹爹和商呈霄这两条小命就保不住了。整人的方法很多,不一定非要弄死他们俩,看看紫菲涵如何对待那个偷情的姬氏,就知道,她睚眦必报,绝不手软。商爹爹是被她那看似良善的外表给欺骗了。

至于那个商呈霄,商侧夫,就更是没脑子。他真以为,吃那些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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