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时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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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时辙- 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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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太守禹白的亲戚。紫陌写了一张字条把他送进太学里读书,貌似他的功课还不错。

湖宛冲紫菲涵抿嘴一笑,走到她面前恭敬地行了礼。他故意奉承讨好紫菲涵,那些吉祥话弄得紫菲涵喜笑颜开。仅仅过了半个时辰,紫菲涵便同意湖宛陪在紫辰身边作为伴读和乐师嫁进郡主府。

像这种大户人家嫁儿子,一般都会陪送几个年轻貌美、伶牙俐齿、善于抚琴吟诗的男子。这些男子的身份比较特殊,主要是给嫁过去的人解闷逗趣,按月领奉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工作。若是善于钻营者,协助自己的主子独揽大权,也能混得风生水起。若是那一天不愿再呆下去了,可以自行离开。

随行的贵女们一听湖宛将陪紫辰进郡主府,无不连道恭喜。湖宛喜上眉梢,他一边继续保持恭敬的态度,一边在心里暗暗鄙视紫菲涵。想来她也不算什么精明的人物,被自己这三言两语一糊弄,事情就成了,湖宛在心里得意地想着。殊不知,这一切紫菲涵都看在眼里,她是故意答应湖宛,想看看这个年轻男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刚刚还没到大厅,她便听说平儿一见到湖宛,就大小便失禁蜷缩在地上。平儿那个孩子虽然平时就很疯癫,但大小便失禁却是从来没有过的。紫菲涵当下心生疑惑,待一见到湖宛,特别是他那张酷似他母亲的脸,紫菲涵心里就猜到了八九分。磨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却不费功夫,既然他上杆子往上撞,那索性就成全了他。

正在紫菲涵和湖宛两只狐狸斗心机的时候,紫陌已经骑着快马赶到了城门口。适才那霜将军告诉她,那如将于傍晚时候抵达太宁城。紫陌听后心跳加速,他终于要回来了。

紫陌想也没想就跨上马背,快马加鞭来到了城门。可到了城门口,她又有些踌躇,若是见到了那如,自己要说什么?关于成亲一事,他是无动于衷,还是会暗暗吃醋呢?紫陌的脑子里一团糟,她既想早点见到那如,又怕见到了会让自己失望。总之,她纠结地坐在马上,伸着脖子观望着。

“心恋着我武艺精湛,一箭双雕,风流少年儿郎。

爱慕着我文采斐然,出口成章,翩翩红衣君子。”

紫陌突然想起了那日泛舟江上听来的小曲,不由得哼唱起来。那如在她心中是如此特殊的一个存在,让她朝思暮想却又裹足不前。此时的紫陌,唇角微微上扬,那些关于那如的短暂记忆一直被她珍藏在心底里,成为了不能言说却又满满盈盈的秘密。

她伸手整理着头发,又带着几丝娇羞地检查身上的袍子,似乎一切都很得体。上一次见面还是冬天,自己穿着十分臃肿,想来不够漂亮。现在是夏日,身上这件水蓝色的薄纱袍子虽然算不上华丽端庄,但胜在小巧可人。那簪子虽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却也做工精致。美中不足的是,自己这几天被太阳光晒得有些黑了,不知他看到之后会不会笑话自己。他要是敢嘲笑自己,自己就就用鞭子抽他。紫陌捂着嘴发出一阵轻快地笑声。

他会不会搂住自己的腰,强行把自己劫上他的马呢?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霸道自信地冲自己大笑着。那自己该怎么做呢?随着他大笑,分享重逢的喜悦与幸福,还是搂住他的脖子,伏在他肩膀上哭泣,发泄自己的委屈与幽怨。他可知道,自己有多想念他吗?那如,那如,我一定不会负我的。紫陌想着想着眼泪悄悄地划过了面颊,她赶紧用衣袖蹭了蹭,心里责怪自己太过感情用事。

只不过,对于深陷绝望之中的紫陌来说,那如是她最后也是最珍贵的一点阳光,他一直在精神上支撑着紫陌。没人了解,紫陌被轩辕依鸿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心里是什么感觉,更没人了解,身处于浮华喧闹的世界上却无枝可依,她脸上强装出来的笑容有多么艰难。

紫陌想起几个时辰前桑麻子告诉她的事情,她的母亲紫菲涵曾与一个男子订过亲,那个男子正是后来被前朝宝亲王誉令熙抢进宫的庄氏。誉令熙因忌惮紫家的势力,对于抢走庄氏一事矢口否认。后来她怕被紫菲涵和庄家人看出破绽,竟然栽赃陷害庄氏一族,致使庄氏一族惨遭灭门。

誉令熙失势自刎,有人说她临死前赐庄氏一杯鸩酒,又有人说庄氏是被白绫吊死在景阳宫内。关于庄氏是否活着一事,众说纷纭,不过据摄政王轩辕依鸿所言,庄氏确确实实已服用鸩酒身亡。未婚夫被掠走一事令紫菲涵大感震惊之余愤怒难当,才会开始支持先帝轩辕瑞谋反。

桑麻子告诉紫陌,这件事情里有两个疑点。第一是庄氏一族并未被灭门,当年庄氏的小弟弟庄冲因染了天花,住在乡下一处隐蔽的居所,幸而逃脱了灭门惨案。后来这庄冲被选人宫,成为轩辕瑞的一名侧夫,在生轩辕诗佩的过程中不幸难产而死。这件事被史官张世节记录了下来,想来是真实可信的。

第二个疑点是,庄氏到底有没有被赐死。照理说,那时紫菲涵势力颇大,提前得到消息救出自己的未婚夫并不是什么难事,如果是那样,那日死在景阳宫的人就不是庄氏了。但问题是,如果紫菲涵真的救出了庄氏,而紫陌也确为庄氏所生,那为何紫菲涵还要迎娶燕苏音呢?而他现在是生是死?

前朝早已被灭,虽然娶庄氏为正夫对于紫菲涵的名声有所损害,但若紫菲涵肯为他而谋反,区区一个虚名又有什么值得在乎的?但若紫陌不是庄氏所生,那就更奇了。因为紫菲涵从不近男色,紫陌总不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桑麻子说得头头是道,紫陌听得是云里雾里。当她询问桑麻子为何知道这些事的时候,他那张丑陋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痛苦,他告诉紫陌他自小便在庄府里伺候花房。这些事情,都是他亲眼目睹或是亲耳所听到的。

当紫陌问他自己会医术是否和他有关的时候,他瞪圆了眼睛,缓缓摇了摇头。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一事,紫陌了解之后到不太愿意去深究了。她隐约察觉到,这是母亲心头的一根针,只要一碰,就会刺痛她,待母亲愿意告诉自己再说吧。

时间就在紫陌的胡思乱想中慢慢过去,一直到夜幕降临,城门关上了,紫陌还是没有看到那个火红的身影。她垂着头,无精打采地带着遗憾的心情回到了紫府。

按照计划,那如的确应该在傍晚时候抵达太宁,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在距离太宁城最近的那个小镇停了下来。原本只是想喝些茶水休息片刻便启程上路。谁曾想在他饮茶的时候,无意中瞥到街角有一家专门打制首饰的小店。他心思一动,扔在桌上几个铜板便起身进了那个店子。

那如一进门,一个白头发老太太便颤悠着迎了过来。他带着几分羞涩地告诉老太太,自己想打一条银链子,项链的坠子要制成雪花型的。那老太太抬眼瞅了瞅那如,便扭头进了作坊里,那如摸了摸鼻尖索性坐在门口苦等。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这中间他几次想进去看看制作的进展,都被老太太的孙子给拦了下来。不过幸好这里距离太宁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即使城门关了,明早再进城也不迟。

直到各家各户都点起了灯,灶台上蒸起了白花花的馒头,白发老太太才拄着拐杖走到那如身边。她冲那如抖了抖手上的链子,那银色的雪花一瞬间恍惚了那如的眼睛。那如欣喜地掏出十两银子,交在了老太太手上。老太太抿嘴一笑说道:“我说这位公子,我可别怪我多话,这链子,可是给心上人打制的?莫非她名字里有一个雪字?”

那如笑着回话道:“并非她名字里带‘雪’,而是她说,她想在冬天白雪覆盖的地方成亲。”

老太太迷惑地望着那如那张笑得灿烂如晚霞的面孔,喃喃说道:“这女娃子还真是一个怪人。”

“对,她是古怪,却很对我的胃口。”那如说完便朝老太太拱了拱手,转身骑上马飞奔而去。

当那如到达的时候,城门正缓缓关闭。稍纵即逝之间,他似乎看到紫陌有些失落的面孔。但他随即大笑几声,打消了这个想法。那时紫陌冲自己表白,自己拒绝了她。一是自己不想这么早的陷入婚姻生活里,二是自己无法接受做紫陌的侧夫。但后来那如想通了,既然自己没法成为她的正夫,那就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吧。

逃避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才是最懦弱的行为。想通了这一层之后,那如对紫陌迎娶轩辕彦一事并未太过在意。他心里很清楚,除了轩辕依鸿,剩下的男子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偏偏轩辕依鸿身上的担子太重了,想来这次皇子下嫁,他算是伤透了紫陌的心。

那如并非要趁人之危,只不过他对自己信心十足,他相信自己可以带给紫陌最完美幸福的一切。就让这条项链,成为自己和紫陌之间爱情的信物吧,那如对着天边最后一缕阳光,露出了璀璨夺目的笑容。

这最后的一缕阳光对于那如来说包含着无限的希望与憧憬,但对于左丘岱来说,这缕阳光之后所带来的黑暗压迫得他无法呼吸。

左丘岱此刻正呆坐在母亲的坟头上,四面无人,仿佛连他的呼吸声都变得莫名沉重起来。一束早已枯萎的黄|色菊花七扭八歪地躺在地上,几碟早已发硬变色的点心摆四周,中间是一只青铜牡丹香炉,三炷檀香的香雾正在四处飘散。这最后一道光芒,像是利剑一样强而有力地穿过槐树的叶子缝隙,刺得左丘岱睁不开眼睛。

离开了太宁之后,左丘岱便只身一人来到了祖坟。这些天来,他都坐在坟头想心事,把自己的烦恼与迷惑通通告诉给母亲。他期盼着一个答案,可是四周静悄悄的,似乎连鸟儿们也不愿驻留唱上一首哀歌。

“娘亲,孩儿该怎么办才好?”左丘岱双手托着下巴,自言自语地说着:“我怀了紫陌的孩子。”

第六章 相欢犹陌上,一醉任天涯(上)'VIP'

第六章 相欢犹陌上,一醉任天涯(上)

按照轩辕国礼制,皇帝大婚奉迎皇后时间在清晨十分,黑暗和白日交错的时刻。阴阳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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