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容帝都一锅粥(轻松,年下,党争)作者:汤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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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容帝都一锅粥(轻松,年下,党争)作者:汤桥-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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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 【番外】屎壳郎与小黄鹂(上)

  很少有人记得这是天德年间的什么时候了。
  毕竟,这一天既不是国庆节也不是天德帝他老人家的生日,更不是春节、中秋、重阳,等等等等。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真要说些不同之处的话,也就是那天的太阳比较大罢了。
  在这么一个被初秋的阳光晒得暖洋洋的日子里,帝都的中心却传出一声大叫!——
  “啊啊啊啊啊!——救、救救救命啊!——”
  朝堂之上,原本稳坐龙椅的天德帝也慌了神,气得直哆嗦:“你你你你们给朕住手!”
  堂下的人都跟聋子似的,扭打成一团,手脚并用,很有一番山土匪气势。
  天德帝已经气得胡子都歪了,可这堆人依然故我,手打脚踹,为群殴事业添砖加瓦,万死不辞。
  就这时,忽然听见一声惨叫!——
  “哎呀!——老夫的鼻子!——哎哎哎——老夫的鼻子哟!——”
  却看见一个还挂着白胡子的老者从人群里滚了出来,手脚一摊,顶着一脸鲜血,直挺挺躺着。
  “老夫的鼻子哟!——”
  天德帝一惊,居然还出流血事件了!
  他赶忙喊着王充,让他去太医院请太医。
  没多久,郭柄拎着一个头顶上还挂着一株干草的学生跑了过来,一见朝堂里的架势,也不管大老板是让他来救人的,赶忙躲到一旁的柱子后头。
  天德帝一看,火了。
  好歹他也是一国之主,龙椅是他坐的,俸禄是他发的,天下天下是他祖宗打的。
  一堆新科进士,道貌岸然,报读诗书,一到天子面前居然撩袖子打架!
  真是成何体统!
  传出去,他百年之后怎么去见自己老爹?怎么去见本朝太祖?怎么好意思跟阎王爷说——看在大家都是皇帝的份上,开个后门呗!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怒极,立马冲到一旁的带到侍卫旁边,抽出他腰间的剑,气沉丹田一声大吼!——
  “再闹的,杀无赦!——”
  还是没人理他。
  这个皇帝做的,真是太没存在感了。
  他抱着杀一儆百的态度,把剑朝人堆里一扔!
  “啊啊啊啊啊!——”
  一声声惨叫中,人群散了开来。
  剑歪着倒在地上,嘤嘤作响。
  众人被他一吓,神智有些清朗,纷纷哆哆嗦嗦下跪,求皇上开恩。
  所谓无风不起浪,朝堂本是庄严地地方,出了这种事也是因为一句话。
  今日,是新科进士来见大老板的日子。
  一般这个时候,大老板为了显示自己的高深莫测通常会念一句诗,或是做一个赋,或是问一个问题。
  这样做,主要是让大家知道,不要以为领导没文化,不要以为老子好糊弄!
  为了显示自己高深的文化水平,天德帝问了一个问题。
  “你们觉得,孔夫子的话都对么?”
  一开始大家都异口同声:“圣人是我们大家的老师,老师的话自然是不会错的。”
  于是天德帝又道:“可是夫子说过两句话。”
  “一句是‘有教无类’,一句是‘朽木不可雕也’。这两句都对么?”
  这句话就跟油锅里进了一滴水,朝堂上立刻议论纷纷。
  天德帝一看到自己的问题反响众多,得意洋洋。
  结果他还没得意多久,就听见一个人大喊:“即便是孔圣人也有错!”
  “孔圣人怎么会错?人心不古,如今连孔圣人都开始编排了!”
  “说他错又怎么了?这两句话确实矛盾!”
  “你!——你居然诽谤夫子!——兄弟们给我上!——替古人揍他!——”
  话音刚落,一大票子人哇哇乱叫打成了一团。
  好不容易给安定了下来,郭柄也拉着学生去看那老头。
  却见他神智不清,胡言乱语,手脚还算热乎,急忙把脸上的血擦了,弄了些草药给他细细地擦。
  天德帝无意中瞥见角落里的一个人,他在这里纹丝不动地跪了许久,没见他说一句话也没见 他凑上去打架,很是疑惑:“你,没有参与争论,难道是因为不知道孔圣人么?”
  那人低着头淡淡道:“盖无聊尔。”
  他的意思是——切,无聊!
  天德帝脑门青筋暴跳:“如何无聊?”
  居然敢说,朕出的问题无聊!
  真是活腻了!
  “天下世间,凡人者,言者必有疏,况乎圣公尔?”
  立马有人不同意,道:“圣公非凡人!”
  那人头也没回只扔下一个字——
  蠢。
  “蠢”人刚打完架,元气大伤,如今又被人当头棒喝,一个没挺住两眼一翻,倒了。
  郭柄怒极!一个还没好,一个又倒下,真是雪上加霜!立刻推了冼清一把,让他去救人。
  结果推了好几下,都没见人动。
  转过头,却见这个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首席弟子,正盯着那个与天德帝对答的人,一脸敬仰,满面桃花。
  郭柄忍不住把他摇醒,小声道:“注意点,口水下来了。”
  尽管冼太医痴心一片,可主人公却一脸无查。
  他不知道自己因为这件事而名声大噪,也不知道曾经的主考官方琼正乐呵呵地蹲在家里等着他上门互相拉拢,更不知道有一颗心在轻轻为他喝彩和叹气。
  不过第二天他就会知道,自己这个庶吉士莫名其妙地要被踢到南边抗洪去了。
  太医院。
  郭柄正在啃鸡爪,冼清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一旁替他捶腿。
  “哼!——”郭柄把腿一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冼清伸手把他的腿搬过来,继续捶着:“师傅!——您可真是冤枉我啦!——我是瞧着您老为天下操劳,特来狗腿——”
  郭柄吐出一块骨头,头一仰:“行!那就好好狗腿!”
  “是!”
  片刻后,冼清看着郭柄神情轻声道:“师傅,最近有没有什么外差能让我走走?”
  “唔?”郭柄直起身子看着他,道:“你想出外差?”
  冼清连连点头:“是呀师傅!”
  “好!有志气!”郭柄拍拍他道:“下月你去西北吧!那里缺个药师。”
  冼清苦着脸道:“师傅,我怕风沙。”
  “那就去无锡,那里也缺人。”
  冼清连连摇头:“师傅,我不爱吃甜。”
  “那湖南呢?”
  “我不吃辣。”
  “高昌呢?”
  “我没签证。”
  “云南。”
  “我怕蚊子。”
  郭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正气地弟子,慢悠悠道:“福建呢?”
  “谢师傅!——”
  冼清刚要来个五体投地地大拜,郭柄突然怪腔怪调:“男大不中留啊!那人才说了几句话,你就给迷得颠三倒四了!”
  冼清知道被识破了,正好死猪不怕开水烫:“可我觉得,这个朝堂里就他说的话最有道理!”
  “我看,是整个朝堂里,就数他最好看!”
  冼清以为找到了知音,激动道:“师傅,您也这样认为?”
  “去!——”郭柄道:“师傅我不好这口。”
  他说:“不过呢,有些事可要想好了。你自打被我从麻麻山上捡来,还没吃过什么大苦,此去福建多少艰险你可曾想过?瘟疫横行,稍有不慎你可就回不来了啊!”
  “你那时那么小,就跟兔崽子似的,师傅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可是指着你养老的。万一你福建有个什么不测,我这一糟老头子可怎么办啊!”
  说着郭柄一脸痛心疾首,不禁嚎啕。
  冼清撇撇嘴道:“您少来,御膳房的李嬷嬷可跟您眉来眼去多少年了!”
  郭柄大咳一声:“小孩子不许管大人的事!”
  他换了一副和蔼的脸孔,道:“但你可知道,襄王有意神女无情,你就算去了福建又如何?他能想你看上他一样看上你么?”
  冼清道:“这您放心,我也不指望他能抛个绣球给我,我也就去看看他,那边瘟疫闹得这么厉害,我就是担心他了。等瘟疫控制住了,我就回来。”
  郭柄道:“你既然打定主意了要去,我也拦不住。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
  冼清不解地看着他。
  郭柄道:“这个人性格太耿直,为人太方正,迟早是要犯事的。”
  “他这次去福建就是因为没去巴结方琼,被人黑了,可我估摸着他现在还不知道原因呢!”
  “虽然我听说,这个人天生就有种吸引力,许多人跟他聊上一会儿就喜欢,可毕竟皇上是不可能跟他聊天了,万一哪天他出言不逊惹得龙颜大怒,那就麻烦了。”
  冼清不以为然地甩甩袖子:“师傅,您想得也太远了”
  “我倒觉得他要是人缘好,那在帝都肯定是如鱼得水!”
  郭柄笑道:“既是如鱼得水又为何要去福建?”
  冼清沉默了,百思不得其解。
  “官场之中,先是自保再是助人,雪中送炭者少而锦上添花者多啊!”
  冼清道:“我愿意替他雪中送炭!”
  郭柄伸手朝他脑袋上一敲!
  “呆子!”
  草丛中,一只黑黑小小地屎壳郎推着它的粪球路过。
  树上的黄鹂唱起了动人的歌曲。
  屎壳郎看着那抹明艳的色彩,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如果我可以和它一样漂亮,很够飞到高高的树上,有着动人的歌喉,那该多好。
  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飞翔在透明的天空中,在花间嬉戏,一起在树顶看落日晚霞。
  我曾经为自己骄傲,我能以小小地身躯推着比自己大那么多的粪球,我能在地下打洞,还可以在草丛间自由自在地行走,把它当成我自己的花园。
  那么骄傲的我,却因为你而深深自卑。
  我只是希望自己能配得上你。
  屎壳郎刚擦完额头的汗,却发现黄鹂“扑拉”一声飞远了。
  他去了几里外的另一棵树上。
  小小的屎壳郎继续推着他的小粪球,黑黑的身躯在草丛中缓缓移动。
  我想,要是能替他造个花园,那该多好。

  第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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