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爱吗?原本垂在两侧的手,几次欲抬起为他抹去脸上的泪水,最终还是无力垂了下来,轻叹一声,最后将头埋进他的胸前道,“这般死去倒也不错。”话毕,缓缓地闭上了眼,经历这么多事后,宫铭轩眉宇间的戾气早已不见,只余下一张清俊苍白的容颜,纵然此刻死去,神情亦是如此地安宁。
面对宫铭轩的突然离去,花希祈有些茫然,更多是撕心裂肺地痛。
这时,四周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宫殿也开始倒塌,地面随着晃动。
不过片刻,原本昏暗的皇宫已处在一片火海之中,月亮也避开了乌云,立即将清冷的月光洒满大地。
花希祈无声地笑了笑,低下头温柔地为他擦去脸上的血渍,道,“我怎么忘了,整个皇宫都被我埋满了炸药,呵我们很快就又能见面了。”说完,抱起宫铭轩便朝大殿内走去,自言自语道,“我们怎么就走到今天呢?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都吗?还是更早?轩”
花希晨则一直在旁冷冷地看着二人,未曾出过一言,就算大殿轰塌将他们埋葬,他也未动容,更无伤心。
花希晨叹息一声,转身负手而立,静静地望着大都方向,只觉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无论怎么都无法将它压下。
瞳兮
你定要平安无事啊
“凤王”一个黑影从一旁走了出来。
花希晨点点头,蹙眉道,“影,为何我心里如此不安。”
上官影默不作声,因为不安的不仅仅只有花希晨。
一阵微风拂过,空气中竟混有熟悉地桃花香味,花希晨好似感应到什么,胸口一痛,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出,张口想说点什么,却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
宁静的夜,漆黑的树林里,只有粗重的喘气声在不断回响,大滴的汗珠不停从他额上滴落,他却浑然不知,只知道要快些走,不能停下,不能停。直到下腹在一阵剧烈疼痛后,一股温热的液体沿着大腿根处缓缓流下,他才心下一紧,愣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随着越来越频繁的阵痛,身子一软,连带着已经昏迷过去的人一起倒了下去。
无尽的悲伤与绝望铺天盖地袭来,终于再也坚持不住,趴在地上无力地哭唤道,“凤竹凤竹凤竹啊”
随着神志渐渐模糊起来,哭唤地声音也越来越弱,最后缓缓合上了眼,陷入无边无尽的黑暗之中。
*
那一年,是谁染指江山,妄图霸业,又是谁颠覆朝纲,欲重整山河缔造下太平盛世。
然,都已不再重要,若是没了你,这一切要来何用?
65、第六十四章
翌日林间,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照在地上二人的身上,而被晨露打湿的衣衫也已晒干,除了偶尔传来几声鸟叫,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
准确地说,傅瞳兮是被痛醒过来的,只是从他醒过来到到他睁开眼之间,足足已过去了小半个时辰,相比起下身的疼痛,另一股嗜心的痛让他更加绝望,而他却不敢多想,他怕触及心底最后的一个可能,一个没有勇气第二次承受的可能。
待疼痛缓解一点,傅瞳兮重重地缓了口气,偏过头望向王熙儿,顿时心中一惊,王熙儿此刻仍是昏迷不醒,脸色却白的没有了一点血色,探手到他的鼻下,气息已微弱到若有若无,出一口气半天不见入。
傅瞳兮想支起身子,奈何浑身酸痛双手更是使不上力气,这样反复几次,才慢慢坐了起来,忙从身上摸出药瓶,倒出了几粒药丸,立即喂王熙儿服下后,自己也服了一粒。
“唔啊”
疼痛再次袭来,比先前几次来的更急更快,傅瞳兮毫无准备,手上一松,药瓶立即滚落到一旁的草丛里,人也直接向后倒了去,两手一起扶上肚子将身子蜷缩到了一块,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苍白的嘴唇上却慢慢流出了红色的液体。
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散落开来,大滴大滴地冷汗从额上渗出流下,打湿了如墨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而身上单薄的衣衫再次被汗水浸湿,夺眶而出的泪水也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随着越来越急促地呼吸,神智却越来越清晰,羊水已经破了几个时辰,若是孩子再不出来,只怕会凶多吉少。想到此处,傅瞳兮就心如刀绞,恨不得拿把刀把肚子直接破开,将腹中的孩儿取出,用自己的命来换孩儿的平安。
孩子
痛好痛
“啊呜凤竹”傅瞳兮黛眉紧蹙,身体因疼痛开始剧烈颤抖,语已不成调。
不知过了多久,身下的坠痛感还在持续,并没因为时间而消减一点。傅瞳兮虚弱地睁开眼,眼神空洞而迷茫和一些绝望,干哑地嗓子早就发不出声,而被咬破了的嘴唇已微微肿起。
这时,耳边传来了细细碎碎地说话声。
傅瞳兮已无暇顾及来人是谁,半张着嘴用嘶哑地声音断断续续祈求道,“求你救我的孩子”
短短地几个字却耗尽了他所有力气,话毕,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闻言,老妇忙上前,摇了摇地上人,“姑娘,醒醒”
“娘,这边的还有一个。”一名男子也走了过来,说道。
*
傅瞳兮意识一直处于混沌不清,全身除了痛还是痛,耳边一直有人在催着他用力,用力!可他已没有丝毫的力气,让他如何用力。
许久,耳边传来一声叹息,说道,“接下来我要帮你推动孩子,你一定要用力。”
傅瞳兮迷茫地恩了声,随即感觉到有人分开了他的双腿,然后伸手向后探了下,那一瞬间,羞耻、惊恐、无助直接淹没了他,他却无能为力。
接下来那人用手轻揉了会肚子,然后慢慢用力朝下推去,傅瞳兮顿时两眼睁大,身体微微仰起,却屏住了呼吸。
“用力,呼气”那人急道。
“继续用力”
痛!全身像被活生生地撕裂开一般!连五脏六腑快被挤压出来一般!
“唔呜呜凤竹”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不止,他却开始浑然不知,双眼微闭,眼前慢慢浮现的是花希晨温柔地笑脸,耳边传来的也是花希晨低柔地嗓音。
忆,重重面纱裹君颜,情思,青丝指尖绕,为君倾心。
恨,痛入髓,十四载何以堪,寸寸相思化成灰。
爱,深入骨,愿拱手河山,换君一世相陪。
一句话,许了一辈子,也许了生死
这爱,此生不尽,来世不休
瞳兮,莫怕
为夫在
凤竹啊,如果没有你,那我的活着的意义何在。
迷糊中,傅瞳兮好似又回到了那个秋风瑟瑟,满园落叶的听竹园。
那人依旧一袭白衣站立在竹林旁,微风拂过,卷起他如墨的发丝,回头对自己浅浅一笑,恍若谪仙。
“凤竹”傅瞳兮不敢相信地走上前唤道。
花希晨温柔地注视着他,抬手拂过他耳边的发丝,细声喃喃道,“瞳兮,快点回来啊。”
傅瞳兮黛眉微蹙,不解道,“凤竹,我在这里啊。”
花希晨微微摇头,柔声道,“瞳兮,你该回来了。”
傅瞳兮一愣,随即想起花希祈和宫铭轩,“江云城怎么样阿?你有没有受伤?”
花希晨垂下手,神情有些木然地说道,“瞳兮,为夫想你和宝宝了,快点回来吧。”
宝宝!
对,宝宝!!!
傅瞳兮心中一痛,慢慢哭道,“呜,凤竹对不住,宝宝都没有了!都怪我没用!”
花希晨好似没听见他说什么般,只是偏头望了他一会,然后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
“凤竹”傅瞳兮对着那渐行渐远地背影大叫道,伸手想抓住他,却发现手穿过他的身体,什么都么抓住。
绝望再次袭来,却不是终点,等待他的是无止境地痛。
“啊啊”
好痛!傅瞳兮迷迷蒙蒙地睁开眼,伸手出颤抖不已的手朝肚皮上摸上,直到摸到那高高隆起的部位,心中才踏实下来,重重地舒了口气,随即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小茅屋内,而旁边还有一名老妇人。
老妇人冲他安慰一笑,“醒来就好,你一直昏昏迷迷地孩子根本出不来,既然醒来,一定要坚持住别再昏过去,不然孩子就危险了。”
傅瞳兮微微皱眉,随即想起自己男子之身,苍白的脸色又白上了几分,神情也有些慌乱。
老妇人见他如此,忙唤道,“公子”
傅瞳兮正想开口说话,下腹的疼痛又传来,两手立即紧紧抓住被单,泪水顺着眼角一滴一滴滑落。
“快用力”
孩子,孩子在下坠,傅瞳兮第一次这般清楚地感觉到。
大呼一口气,用尽了全力。
“啊啊!”
“出来了,出来了。”老妇人高兴地叫道。
随即耳旁传来了猫儿般的哭声,傅瞳兮抬了下眼,大口大口地喘气,好累,好痛。
突然,那种感觉再次袭来。
该死,他怎么就忘了是双胞胎!
老妇人见状,身子一颤,“双胞胎?”
傅瞳兮无力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这一切最后是怎么结束的,傅瞳兮只记得再次听到婴儿哭啼声的那瞬间,眼前一黑,陷入昏睡之中,只是这次他的眉不再是蹙着,嘴角也挂着了淡淡地笑意。
*
江云城。
谢相生眼也不眨地望着床人的人,容颜白如雪,那原本如墨深不见底的眸子也已合上,短短数日,匀称修长的身躯也只剩下一副骨架,而那微弱的呼吸,是他还活着的唯一证明。
谢相生叹了口气,问道,“怎么样?李太医。”
唤作李太医的人慢慢站直身子,微微躬身,低声答道,“回丞相,栖云山一战皇上的身体亏损太大,之后又没好好调养,身子早已虚弱不已,不如从前,而这次虽然受得不重,却伤及了心神,只怕只怕”
后面的话,李太医没有再说。
谢相生无力的坐了下来,缓缓问道,“一点法子都没有了吗?”
李太医微微皱眉,“下官医术不精,丞相还是快些派人寻回公子,若是公子定能医治。”
谢相生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