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在头顶上的,平日里是很少到药房来的,更别提进药库了,今儿也不知抽什么风了,太阳西暮时分,她就一下子冲进药库里,东挑挑,西捡捡的,全拿着一些外伤的药走了;这回子又回来亲自配药,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看来明天一定要下雨了,唔,记得一定要带雨具。
当唐宁抱着阴若花进入官驿的时候,裴副将已吩咐侍从,传医仕已经在病房里等候了,这医仕正是姓李,她今正好无聊,官驿里也没有什么事,一些小事,学徒们就可以处理,所以她就坐在大门口和人闲聊着。她是个顶喜欢看热闹的人,所以当阴若花的马车到了的时候,她就伸头在那里看,后来,越来越有趣,便走上前去观看,所以阴健如一鞭子抽散马车的时候,她是瞧得清清楚楚的,后来又看到邵将军那一出,心下里明白,眼前这两个小姐,可是个金主。要是好好侍候了,飞黄腾达的日子指日可待。想着自己一身的本事,要不是得罪了那个人物,也不至于栖生于一个小小的官驿里。嗯,阴王府,楚州只有一个阴王府,睿亲王阴韶华,这可是正宗的皇亲国戚啊,哼哼,你敢得罪吗?
当阴健如手拿着一套外襟,急急忙忙的迈进病房的时候,阴若花正软软的靠在唐宁的怀中小憩着,唐宁已将她梳洗干净,头上两个小辫子也系好了,头侧两旁那两对粉白珍珠,也恢复了往日的神气活现的样子,淡淡的发出一片光晕。阴健如知道这两对珍珠,名为,水莹珠,乍看上去没有多大的特别之处,可是一放入水里时,珠上的光采便会瞬间暴涨十倍,就是在水中方圆百里,都能够看到珠子的亮光,越是靠近珠子,就越亮,在珠子里周围十几米之内,简直就是亮如白昼;这是祖母的寿诞之时,四姨着人特地从燕国送呈的,整个阴麟王朝也就只有八颗。还有四颗被送入了阴州皇宫里。
这六妹妹从小就与众不同,简直就是个人精,备受祖母,祖父的宠爱,就连月氏那边,对她都是时有赏赐,这两对水莹珠,就是在她三周岁时,祖母赏赐给她的;当时自己也在场,正逢佃农进奉时令的秋季瓜果,尤其是那一个个莹白圆润的无花果,尤为赏目。祖母看见她是紧盯着无花果,就调笑她是不是想吃,如果是就拿了一些去。她走到筐前,挑了二个最大的,自己却没有吃,而是将手里的果子递给了自己的哥哥,和南院的阴素文哥哥,后来她又忙前忙后的把所有的姐姐哥哥,全都给了一个,就连比她小的南院刚一岁的弟弟,她也给拿了一个。最后她才给自己拿了一个小的,还说这是她应该做的,说什么这叫“若花让果”,把祖母高兴的直点头。最后那仅有的一筐无花果,全送入了她的厢房。第二日,祖母就着人赏赐了这对,水莹珠,她不象别人那样收入房中,而是直接将她戴在头上,每天顶着两对,价值连成的宝珠,在府里四处晃悠着,看得府里的人直吸气。
想到这里,阴健如不由得暗自深深叹气,自己若是有她一半的智慧,爹爹和哥哥他们也不至于在府中,如此委屈求全;如果,如果自己从此以后就跟在六妹妹的身后呢,就算自己永远比不过她,至少还可以和其他侧室房里的妹妹争一争,徐爹爹的女儿可以去做太女伴读,自己为什么就不可以出仕为官呢,一定要争取,相信自己总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唐宁其实早就听见了阴健如的脚步声,只是见她急急的迈入,却不进来,而是靠在门框边若有所思的看着若花,他不由得心中一紧,不由得轻咳一声,震醒了阴健如,她边走边问道:“睡着了吗?头上的伤可要紧了?”唐宁看了看若花,轻声回道:“医仕已经将伤处清理过了,也擦过外伤药了,现回药库给若花配回去喝的药了。”阴健如点头应着。忽然又肃声道:“那个车夫,我赏了她十两银子,要她找辆车,先回府里。就说,马车路上坏了,现在小姐正在驿站里挑人呢,可能要晚些时日回府。我想,还是等若花妹妹醒来时,再行定夺吧。”唐宁点头答应着。两人正说着话,那边厢,裴副将大着嗓门进来:“两位小主子,可准备好了,军士们全部都已着装好了,就等着二位小主子挑选了。”
阴若花在唐宁和阴健如说话的时候,就半醒半憩着,裴副将这一嗓子,正好将她完全唤醒,她扶着唐宁站起身来,轻声说道:“等我换好衣服,就和姐姐过去,请裴副将在外厢房稍待。”说罢,就示意唐宁将阴健如手里的衣襟拿来,给她换上。
换好衣襟后,裴副将头前带路,阴健如紧随其后,唐宁抱着阴若花殿后。此时的阴若花是满脸的兴奋难抑,她仿佛看到了:一排身材矫健敏捷地黑衣人,整齐地单膝跪在地上,头上蒙着黑布,手上套着护腕,腿上打着绷腿,腰上悬着宝剑,一副酷酷的表情。“太好了,偶终于可以见到电视里演的情景了,而且还要亲身体验,真是太棒了。”想到这里,阴若花是眼放星光,一双小杏核不停的眨呀眨呀眨
此时的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所见到的场景和她脑中所想的场景,简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这次的见面,让她终身难忘
一行人,行至驿馆的大厅门外,唐宁将若花轻轻的放下,随即又将她身上的衣襟整整:“小姐,宁哥哥就在厅外侯着,你和大小姐一起进去吧。”阴若花冲着唐宁了然的一笑,点点头。握住阴健如伸过来的手,转身迈入厅内。
进入厅内,才看清楚,这是一个套间,外间的为外厅,简单的摆着一张八仙桌,二十几把椅子,转过八仙桌及桌后的一面内墙,里面还有一个内厅,隐隐的传来说话声;裴副将领着阴家姐妹大步往内厅走去,刚走几步,忽然停住脚步,略一思忖,缓声说道:“两位小主子,请恕末将冒昧,这厅内的十二位军士们都是从银翼军中百里挑一选出的,再经过军中各层管带的严酷训练,个个身手不凡;只是边关苦寒,比不得富裕的楚州,因为担心引人注目,军士们一到驿站,便脱掉了军衣,或借,或买,或赊的自行换好了装束,如有任何的不妥之处,还请两位小姐多担待。”阴健如和阴若花虽然对她的话不甚明了,还是双双点头,表示同意。
厅内:一片鲜红,一片翠绿,内里还穿插着土黄,深紫,桔红,桃红,草绿,玫红,蓝绿,总之一切一切的鲜艳之色,集聚在一起,显得整个内厅里是一派纷繁杂乱的景象
阴若花圆瞪着一双杏眼,菱形的小嘴张的大大的,她深深的被眼前的这一片花花绿绿的景象惊呆了。看的自己是绝对的眼花缭乱,令她一时感觉自己是不是梦回故里,来到了广场那些晨练的大爷大妈的秧歌队伍中。不由自主她做出了一个常用的判断动作
“嗯!”阴健如只觉得手背上被蚂蚁狠狠的咬了一口似的,针扎一般,她低头一看,原来是阴若花的小玉指尖,在紧紧的掐着她的手背。她莫名问道:“六妹妹,你做么掐我?”“疼吗?大姐疼吗?”阴若花满脸疑惑。阴健如瞧着她那迷糊的样子,不由得一时无奈:“怎么会不疼,象针扎似的疼,不信你自个试试看。”阴若花轻吁一声:“原来我不是在做梦啊,呃,呵呵,那个大姐你告诉我就行了,我自个就不用再试了。”阴健如看她这样,不由得在心里暗誓,下次她再发浑时,自己可一定要离远些,谁离她近,她就掐谁啊!
内厅里十分宽敞,光线充足,只是在靠内墙处摆有六张大椅,裴副将伸手施礼,阴健如手拉着阴若花,走到椅中坐下。裴副将站在厅中央,大声说道:“你们速速过来行礼,这两位是阴王府的大小姐和六小姐。稍后,也就会是你们其中某位的主子。”众人动作一致,异口同声道:“末将,给大小姐,六小姐请安”
阴若花正儿八经的坐在椅上,小身子坐的板板正正的,可是她的两只小手,却死死的掐着屁股下的小裤,她望着眼前的这群愁红骇绿,实在是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忍不住,暴笑出来,伤了诸位的自尊心。多,多难忍啊!可面子上却一点也不能露出来,要不是之前在外厅,裴副将事先说了一通,自己是说什么也忍不住的。看来,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尤其是边关的军队都是很艰苦的,她们来到了楚州这个繁华之城,一下子都不知道穿什么衣服了,以为,大红大绿的,土黄深紫的一搭配,就是最耀眼了,可不知耀眼那是决对的了,吓人也是一个顶两了,这要是穿成这样在楚州城里走上一圈,估计一定会万人争睹,盛况空前了
比起阴若花此时的不自在,阴健如倒是安然泰之,只是眉间微微拧着,在她们一进门的时候,她当时眼角已经扫到了裴副将脸上瞬然吃惊的表情,只不过一闪即失而已,看来她对于这群军士的着装也是事先并不知晓,自己倒要好好的看看,这究竟唱的是哪一出?
裴副将几步来到裴家姐妹身旁,冲着她们略一施礼,便四方四正的端座在另外的一个椅子上。她转脸对阴家姐妹说:“两位小姐请勿在意,今日军士们的着装似略有不妥。”阴健如仍是肃严已待,不发一言;看到裴副将眼中的尴尬,阴若花微微一笑道:“裴副将不必自责,我觉得这样很有新意,猛然一看,还真是一片姹紫嫣红,呃,实在是令人终身难忘啊。”裴副将闻听此言,脸上不免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
“两位小姐,这十二位军士,全是从银翼军中百里挑一的人手,有以一敌百之力,不知二位小姐,是让她们自报家门,还是由您二位挑着询问?”裴副将正声询问。阴健如转眼看看阴若花,却发现这个主正忙着,一双乌溜溜的小杏核左转,右转,上转,下转,四处乱转着,跟本就没有看她。没法打眼色,只好先做主了:“那就让她们先自报家门吧。”
“末将7285,参见二位小姐,末将今年一十九岁,出生楚州,祖籍楚州,家中双亲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