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醉了,去休息一会儿。”接着叫来黄府的下人,让他将黄宇掺回房间去。
黄宇将人拔开,怏怏的念:“我能走,都别扶我。”转首复看了薄南风一眼:“南风,我是个看重恩情的人,所以,你不能把我从女王的身边拉走。如果她不好,我就一定会站出来保护她。”有些人,不说是再生父母,却也差不了多少。如果没有那么一个人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时候给你指点迷津,只怕一辈子都不能快乐的过。
薄南风坚硬的拳头撞到他的肩膀上,蹙了蹙眉:“你是真他妈的要命,非盯上我老婆了。去睡吧,醒了把金鱼给她送过去。”
黄宇傻乐,这才转身往大宅里走。
下人跑过去想要掺扶,被他拔到一边,坚持说他能走。
一直歪歪扭扭的上了楼,下面一团和乐,有优雅的丝竹声声。楼上的私人领域反倒异常安静,主人和下人都在下面忙活,客人更加不会私自闯入。
黄宇扶着墙面往自己的房间里走。
下一秒胳膊被人掺上,只听那人说:“你喝多了,我扶你。”
黄宇怔了下,不用转头去看,当那双纤细的手扶上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年华似锦,曾有一双人执手而握,以至于很多年黄宇都记得那一双手粘上身的时候是种什么感觉。事隔多年,就要忘记了,这细软便再度缠上身。残余的梦魇都要彻底醒来了,还有什么意思。
他毫不犹豫的抽出胳膊,仍旧没看她:“我没醉,可以自己走。”
如果你曾放开了我的手,不管我的死活。那么,我活着不幸的时候你最好装死。如果这就是你说的爱情,那么,我不要了。
通通都还给你!
黄宇终于肯面对她,看她已经泪流满面,不理会,玩世不恭的笑起来:“闵倩,你多优雅,多漂亮,多楚楚动人。可是,我不再爱你了。”
闵倩紧紧的捂着唇齿,不让呜咽声溢出来。他说他不爱了,可是她早已经后悔了。在她放手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
“黄宇”
黄宇抬起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捏起她的下巴,轻轻的扯动嘴角:“别叫我的名字,你不配!”
“当年你为了金钱和地位,背弃我们的爱情,选择跟我哥在一起的时候,就注定了我们从今往后的势不两力。多么纯洁的小姑娘,我以为是真的,把你当宝贝一样疼爱,亲吻你的嘴唇都觉得是种玷污,原来不过就是个华丽丽的骗子。”
闵倩拼命的摇头,不想听下去,也不想让他说下去。
可黄宇不打算就这么饶恕她,一切都太轻易了,这些年的疼痛他找谁去赔付?
“你说,当年你才多大,二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怎么有那么高深的演计。什么唾弃荣华富贵,什么想跟一个人倾心以对。呵,哪里学来的台词?你告诉告诉我。我当年怎么就信了你?这么多年我一直想问你,当年我哥带着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你知道我就是黄家二少爷的时候,你心里怎么想?有没有后悔愧疚到无地自容?”
闵倩忍着啜泣,一直将自己的唇齿咬破。
无需谁问起的这些,那些个痛只有她自己知道。谁说她不爱呢?谁又知道放手的时候,她有多疼?真是天意弄人,老天从来都不肯善待她,就这么反反复复的戏弄。
她伸手拉上他的衣角,仿佛是触到一点儿温度,哽咽着说:“是啊,我后悔又无地自容,自嘲又难过。你看,老天它多神气,又成功的戏弄了我一回。我想要的从不曾真正的拥有。你说我像个戏子,是啊,人生如戏,不唱戏又怎么行。我爸妈从来感情就不好,打我懂事开始,就一直生活在家庭破裂的水深火热中。总算妈妈带着我嫁给了一个有钱人,以为苦尽甘来,原来不是,也不过是场玩弄。继父从不把我们娘俩个当人看,时不时毒打我妈妈。在我十几岁的时候,他就想向我伸出罪恶之手,半夜闯进我的房间。如果不是我妈听到我的尖叫声,从背后将他打晕,我那时便已经被欺负了。
那一天晚上我妈带我离开,我们逃到国外。从那时起我真是恨死了有钱人,这样的无情无义又猥琐。我不怕穷,我只想要一个爱我的男人真心对我,将来有一个温暖的家庭。足够了!
可这样简单的愿望老天也不肯成全,我妈病了。没有钱医治她就会死掉,可是我指望打零工能有多少钱,我以为你是个穷小子,又怎么伸手向你要?那时候遇到你哥哥,他对我一见钟情,而且他是个正人君子。我便想,嫁给他吧,人总不能只为了自己而活,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妈死在异国他乡”
她再说不下去了,泣不成声,倾身过来抱住他,从后面缠上他的腰身。时间在一刹那间恍惚了一下,仿佛还是过去,他们彼此拥有,坐在异国花白的日光下,向往两个人的天长地久
闵倩触及到他的体温了,哭得更是厉害,侧脸紧紧贴在他的背上听他有力的心跳。便想,这个男人是我一直深爱的,最想过一生的男人。
快要说不出话来,痛极反笑,带着残破的呜咽:“命运为什么对我这样不公平,非要处处与我为敌。我以为只要我嫁了有钱人,我妈就有救了,可是我才结婚她就死了。多么讽刺,一只只手在背手推着我前行,从来身不由已,每一步都不满意,每一步都痛苦,只有这样老天似才心满意足。你说你痛,我又何偿不痛。当年我没有骗你,从来没有骗过,我就是不怕吃苦,想跟你过一辈子。我一直都只爱你一个人”
走廊尽头传来尖锐的破碎声响,一时间炸开来,显得格外突兀。
两人如梦初醒,转身望过去,黄肖高大的身躯站在彼端默然的将两人望着。显然什么都听到了,苦苦掩盖多年的秘密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光天化日。
闵倩如遭电击,蓦然放开手,失措的唤他声:“肖”
人去楼空,黄宇的醉意早已经醒了大半。倚身墙壁站了许久,摸索着掏出一根烟点上。
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头脑中只闪现几个大字,天意弄人!
烟火一直烧到指腹上,十指连心,所以肝肠寸断。
烟盒里空空如也,揉碎后扔出去。又去摸索电话,翻出号码拔过去。
喉结动了动,哑声说:“东窗事发了,女王,我该怎么办?”
江南本来在开车,听到黄宇的语气,知道又似那天的茫然无措。心性再成熟,也不过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孩子。
江南声音平静,一丝累赘的话语都没有多问,只说:“你什么都不用做,这些年你做得已经很多很好了,足够了!东窗事发是早晚的事,世上事只要做过了,早晚都要有见光的一天。原本是你们三个人的恩怨情仇,你挣扎了这么多年,吃尽苦头,谁的都不欠。至于他们会怎样,那是他们的事。无论结果是什么,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黄宇静静的将听筒贴在耳朵上,安静的聆听,一直不发出声音。
有液体滑下来,打到白色衬衣的袖口上,烙下水印,却仍旧无声无息。
江南见电话没有挂断,微不可寻的叹口气:“听话,去床上睡一觉,睡醒了就忘记吧,什么都不要记得。”
跟催眠术一样,他转身回房间。
江南觉得黄宇算是这场角逐里最卑微受苦的一个,如果他坏一点儿,或是自私一点儿,故事不会平静的发展到现在。她觉得,如果可以,黄宇是想掩盖一辈子的。
无论结果是什么,黄肖和闵倩当年都得到了自己想得到,或者该得到的。没有什么可遗憾,人生又怎么可能都是尽人意的十全十美。
黄肖爱闵倩,他如愿以偿的娶她为妻。而闵倩无论是为了金钱还是地位,也按着她所想的拥有了,即便是场交易,也算物有所值。
唯独黄宇两手空空,知晓所有的丑陋和背叛,这些年过去了却只是一声不吭的默默承受。很难想象他那种性格的男人,当时是怎么转的身?那一刹那只怕活着比死了更难受的吧。若说真的有所亏欠,也是黄肖和闵倩欠了他的。当年他那样,实则就是成全。
所以江南相信,如果黄肖真的疼爱他那个弟弟,即便知道真相,也会想明白他的初衷。如果黄宇心里没有他这个哥哥,便不会忍痛的走到今天。
对于黄宇,一切都已经够了,再算不到他的头上。
(114)腻腻歪歪爱恨情仇
薄南风回家的时候,江南早已经到家了。
换了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开门声看过去:“你回来啦。”起身去接他手里的西装外套。
薄南风顺手把领带扯下去,扳着自己老婆的脸狼啃。
“想我?”
江南推开他:“才不想你,喝酒了?”
薄南风“嗯”了声:“那种场合能不喝么,除了我都醉了。去给老公拿衣服,我去洗澡。”
江南去卧室帮他拿换洗的装备,转身时抱怨:“回来就洗澡,路上的时候也不知道先打个电话,我把洗澡水给你放好啊。”
薄南风眯着眸子看她,哧哧的笑。觉得江南越来越进入状态了,知道这是跟他薄南风过日子了。
江南抱着衣服出来,从门缝给他递进去。
薄南风想拉她进来,江南死活不肯:“我洗过了,才换过的衣服,一进去全湿了。”
薄南风这才松开她的手,不跟她闹了。
江南先把暖风开大,又去拿出吹风机在外面等他。
等薄南风擦拭头发出来,她把人拉过去,自然而然的给他吹头发。纤细柔软的指穿梭他笔直乌黑的发线间痒痒的。
吹风机嗡嗡的响声中,两人自在的闲聊。
“今天跟宋林爱和孙青一起吃的饭?”
“嗯,难得两个人都有时间,而且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吃饭了。孙青心情不好,正好我和爱爱开导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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