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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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主母-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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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公吹的非雅乐颂乐,为民间之乐,曲子深沉而明亮。听者闻之,仿佛置身于一片广阔的海域,心境辽阔而舒展。乐者吹奏之乐,能一定程度反映出此人的心态。我听着不公的埙乐,也可以大致地感受到不公此人明亮的心境。至善的乐能感人,如今,我伴随乐声情不自禁中轻轻地哼起了一首姜虞教导的歌谣。

水摇兮兮,

舟泛兮兮,

木已成舟,

笑声兮兮。

吾举右伐,

汝抬左伐,

木舟泛兮,

吾与汝——

同伐舟兮。

“吾与汝,同伐舟兮——”我重复此句,是十分喜爱此句。还记得,在田埂中,那一群群辛苦劳作的人们。当丰收来临之际,普天同庆之时,此等欢乐的心境,只有与一起同甘共苦的人共同庆贺,才能感受到那种来自心底感动之处的甘甜之水。

在我打着拍子哼曲子的时候,旁边忽起的一支篪音,以和善之姿伴于我与埙乐,令我不觉把注目转向了它。

两手握着一支素面素目竹篪的是不良。他两目微闭,似乎在倾尽全心听我与埙乐,掌心握有的竹篪在他唇间来回移动的姿态,宛如那在水面上泛泛行走的木舟。他一双袖口随风而荡,其韵雅轻尘脱俗。我望之,忽然无法移开双目,只想着:天下竟有如此洒脱男子,好像欲乘风而去似的。

坐在对面的不公,见不良用如此肃穆的状态吹乐,嘴角的两个小酒窝愈是深浓了,好比两汪深泉。紧接,他也是两眉紧拢,以更紧凑的乐声来贴紧竹篪的乐声。

一时,我双耳聆听竹篪与陶埙之乐,其一唱一和,齐出之乐声美丽而不乏高亢,深沉而不乏明亮,此等美好和谐之音让稍有善心的人都能感动得流出眼泪来。我心中尚且浮起了古诗一句:“天之诱民,如埙如篪。”便是如此这般的兄弟音乐吧。

这两人,难道是兄弟?

吾与汝,同伐舟兮——

我唱着,再同时望向此两人,在心中悄悄地进行对比。他们的眉眼间,似有相似又似不同,可是他们在乐声彼此相望的目光,又如比翼齐飞的雀儿,水||||乳交融,亲切得密不可分。我真的怔疑了,口齿微开却忽然哑了音,心中之跳动宛如雷声,震得我体内的灵魂在颤抖。

姜虞,姜虞在哪里?为何要我答应上了这辆车,与这些人相遇?

“阿鱼可是有事?”见我突然停止了歌唱,不公也歇下了乐声,关心地问询。

我不知如何倾诉我心中如今之烦躁与不安,对着他的询问无法答话。此时此刻,我只是一个幼小的没有人可相依的孩子,我想找姜虞。因此我急匆匆地立起,越过他们,掀开帷幔。岂知不知何时,马车已是开始行走。赶车的寺人不料我突然的举动,无法立马停车保护我。我立在车边,过于急匆,无法刹住身体,忽然之间往车下栽倒。

“小心——”不公呼喊的声音急切地刮过我耳边。

后面扑来的人抱住我一同滚下了车。

101、佰零壹。美丑。。。

阿才一家赶着去宋国,一路经过的地方都是匆匆而过。里氏好几次想把阿鱼抛下不管,却发觉此女很鬼,次次都能神机妙算,破了她的算计。里氏便是猜忌:此女称自己不记得过去,是真是假?有不记得过去的人,能如此镇定如常吗?

阿鱼坐在车内,不知谈到何处,与小鸠哈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传到里氏耳朵里,里氏听着心里来气,往车里向孩子唬道:“不知阿鱼乃病人?如此无礼!”

小孩子被母亲一喝,马上像只缩头乌龟缩缩两头肩膀,耷拉下脑袋瓜子。

阿鱼并不会为了维护孩子与里氏争吵,相反,她笑嘻嘻地把里氏拉进了车里,挨着里氏肩靠肩地坐着,称呼其:“阿姊。”

里氏听她喊声,只觉浑身毛发竖立,心里狐疑着:我处处刁难于她,她却如此与我套近乎,可是为啥了?

阿鱼揽住她胳膊肘,很是真情实感:“汝一家救吾于患难,并对吾言有求必应,待吾如亲姊妹般,吾心存感激,必是要待汝如亲阿姐般。”

里氏却是不信她话,只在心里头咒骂:你这话不是变相地讽刺我,威胁我吗?我若认了你为阿妹,以后把你抛弃了,不就变成自打嘴巴吗?她一张脸便黑压压的,好比下雨前的大片乌云。

阿鱼见了无不高兴,仍亲切地允诺:“阿姊,我以后跟了阿姊,今后必定听阿姊之言,望阿姊提拔我。”

听我的话?提拔她?里氏上下瞟瞟阿鱼:嗯,一双手倒是像劳动人民的手,长满茧子,应该干过不少苦力活。若自己家里有个能帮手的人,却是不会错的。对,可以顺便压榨一下。

“阿妹。”里氏立马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挽回阿鱼的胳膊。她骤然一变的脸色,把孩子小鸠给吓了一跳,木讷着:“阿媪——”

“乖,一边自己玩去。”里氏将孩子推开,继续与阿鱼专心说话,“汝记得自己曾做过何事?”

“吾记得。”阿鱼绞弄双眉,用力地回想,“吾曾做过木器。”

木匠?女木工??里氏心思,这一般不是男人才干的活吗?她不死心地接着问:“汝曾下过田地?做过庖子?可是曾养蚕织布?”

对于里氏接二连三的问话,阿鱼一直笑着听着,点头又摇头。里氏简直被她给闹糊涂了,着急地一把抓住她的手:“汝答话啊。”

“吾不会之事,由阿姊教导便可。阿妹必是帮阿姊。”阿鱼道。

里氏一听:此话不是表明了她没有恢复记忆吗?算了,反正有个人可以让自己指使做事,也是好的。自此以后,里氏开始放开胆子使唤阿鱼,经她观察,阿鱼确实能像一般的寺人会烧饭,做起家务活井井有条。她对于阿鱼再起的戒心,也就渐渐地淡化了。

牛车行驶多日路程后,进入了宋国境内的一个采邑。

阿才的母亲赖氏与阿才的兄长阿牛一家人住在一块。今阿才赶回来祖屋,是由于听了阿牛托人捎的口信,说母亲赖氏病重。阿才是个孝子,一回到家,急匆匆推门便喊:“阿媪——兄长——”

阿牛在自家院子里砍柴,见到弟弟出现,喜出望外:“阿才,你可是回来了。阿媪一直惦记着你和小鸠。”

“阿兄——”阿才奔到哥哥阿牛面前,抓着哥哥的肩膀问,“阿媪如何了?”

“阿媪在屋内躺着。”阿牛边说,边牵拉弟弟的手要带进屋内看望老人。然而,他发现屋门口站了不止里氏和小鸠,还有一名陌生女子,不禁问道:“此人是——”

“是——”阿才犹豫不决于里氏的决定,迟迟吐不出话。

里氏帮丈夫答话,挽着阿鱼的胳膊笑融融地向阿牛说:“她是阿鱼,为我远亲之女。我与她,情同姊妹。”

阿牛比弟弟更老实忠厚,别人说什么,他几乎全是信的,何况是自家人的话。他向阿鱼和里氏点一下头,道:“都是自家人,进屋吧。”

阿鱼一边手拉着孩子小鸠,与里氏一块尾随那对兄弟进了屋内。

这木屋,是庶人的屋,屋顶为茅草,简陋,狭隘,墙壁四面透风。阿鱼进了屋里后,只觉得四处冰凉,比屋外更冷。小鸠松开她的手,一溜烟儿跑到了屋内唯一的火盆边上,伸出小手烤火,一边发出“丝丝丝”吸热气的声音。这孩子表面看似与阿才一样鲁钝,骨子里却有母亲里氏的机灵。

病人,自然也是躺在靠近火盆的地方,全身被褥子团团裹着,好像一条蚕。

“阿媪,我和里氏回来了。”阿才跪在母亲身边,抓住病人的一只手说。

赖氏在被褥里只露出颗圆圆的头。听见小儿子的声音,她一双眼瞳困难地往上转动,似乎想看一看儿子在哪里。然而,她这样的表情与那些即将翻白眼要死的人差不多,众人只以为她快回天乏术了。阿才摇着母亲的手,直唤:“阿媪——”然后又转向阿牛,红着眼睛问:“医工今在何处?”

“阿才。”阿牛啜起眼泪,在弟弟和母亲前低下头一副认罪的神态,“是我无能。无法请到医工为阿媪看病。”

听丈夫这么自责地一说,阿牛的妻子任氏急忙跪在了阿才面前,道:“阿才啊。你兄长尽心尽力服侍阿媪,你切不可因此而责怪兄长。要怪,只能怪【里】中医工过于贪心,一而再再而三要你兄长献出过冬粮谷。如今,家中已是揭不开锅。”

“此等小人!”阿才忽地站起,双拳紧握似要冲出去与小人拼命。但是,不会儿他又像泄气的鸟儿落了下来,默默地抬袖用双手搓泪:“阿媪,是我不好。若我与里氏不出远门,在家中服侍,阿媪不会大病不起。我与兄长勤力苦干,必能让田地五谷丰收。”

“好了。”里氏插言入来,一点都无旁人的忧愁。不就是要几个钱吗?她现在不比以前,从阿鱼的行装里偷了不少值钱货,拿一点塞给那医工不就得了。于是,她推拉丈夫的肩膀,将丈夫带出去说话。

到了这个时候,阿才仍与妻子争辩了一番才屈服下来。里氏从怀里掏出一块做工精细的玉佩,阿才接过时,不敢看阿鱼的脸。阿鱼也像是没有看见他们夫妻俩的动作。

不多久,由阿牛带路,阿才把【里】中唯一的医工请到了家里。

这医工长得矮小,鼻子尖尖,嘴上方下方都留了胡须,年纪是有的,又弓着背。阿牛阿才两兄弟都不敢怠慢于他。他嫌雪路脚滑不好走,阿牛便一路背着他直到进了家门。阿才阿牛等人都尊称他为:“常大人。”

任氏拿了个碗倒了杯水端到常医工面前:“大人,喝水。”

常医工看碗洗得干净,抬抬眼皮,见任氏一张脸白白净净的,便端过碗喝了一口。里氏旁看着,暗地里哼一声。阿鱼因他们的动作,多看任氏两眼,见其长相端庄秀丽,姿色远胜于里氏。旁人谁看,都觉得任氏这样的美人嫁给汉子阿牛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任氏接回常医工喝完水的碗,毕恭毕敬地退下,仪态也是一样不凡的,让人不禁疑其出生。

常医工翻翻病人的眼皮,似乎在仔细查看病人情况,一双骨碌碌转的小眼珠子却是明显瞧向了任氏的方向。阿鱼招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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